林半夏盯着他,嘴唇抿得很平很平,一言不发,听着他把话说完。
“一开始将军把您带回来时,什么也没说,可是我看得出他不对劲,后来没过多久,将军就离开晟军走了,我越想越不对劲,就忍不住书信质问了韩将,韩将告诉我,将军为了救您,服下了离骨散。”
“您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吧?我一开始也不知道,所以我去问了医药局,那天从医药局回来,我……一个大男人,我哭了。少夫人您知道我们这种马背上的人最爱惜什么了,您知不知道……他服了那玩意后,身体机能会慢慢变差,他以后都骑不了马,拉不了弓,握不住剑,甚至他最后连一个茶碗都拿不住……所以!所以他才离开了晟军……他早就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他只是不愿被我们这些弟兄知道罢了……”
罗翊越说眼眶越红,情绪也起伏得厉害,但把话说出来以后,他心里反而不那么憋屈了,他叹了口气,无奈苦笑道:“我把这些告诉您也没什么,左右将军不会再回来了,他从小到大都是人堆里最耀眼的一个,他不会愿意被我们这些人看到他现在的样子的……”
林半夏看着罗翊,她在想,罗翊若是知道何若槿还去了寒谷山为她采摘救命药,罗翊会不会彻底崩溃……
她不知道罗翊会不会崩溃,但她自己的心,自以为愈合的那一小块伤疤,又被无声无息的撕扯裂开了,就那么鲜血淋漓的疼痛着,怎么止都止不住。
就连罗翊什么时候走的她也没注意,只是等她再回过神来时,林夫人已经来到她的身边,林夫人似乎听到了罗翊说的那些话,面色复杂地看着林半夏,想开口安慰林半夏,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林半夏抱着那一份和离书,手指微微发抖,她微微仰起头,望着林夫人的时候,眼睫毛簌簌地颤抖着,眼泪掉下来,嗓音一下子变得哽咽,连带着呼吸都是断断续续的短促、着急不安,她哽咽着问道:“娘亲,他会不会死啊。”
林夫人仿佛能感同身受女儿心里的脆弱与难过,她缓缓上前抱住了林半夏,一点底气都没有的安慰她:“不会的……”
可是林半夏趴在她怀里,第一次嚎啕大哭起来,像个不知所措的小孩一样,手指印着红,紧紧揪着林夫人的衣衫,哭得不能自己,“我不要站起来了……他可不可以……回来……娘亲,他要怎么办……娘亲,怎么办啊……”
林夫人听得心都揪起来了,也很难受,但只能不停安抚着林半夏说,“半夏,你别这样,总会有办法的……”
林半夏只是哭,不停地,不停地哭,眼泪好像怎么都止不住了。
她不是没有崩溃过,只是,第一次,这样不知所措地害怕,就好像都还没有得到过什么,就痛生生的失去了。
后来林半夏自己哭累了,昏了过去。
是夜,她醒过来,坐起来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