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她醒过来,坐起来时,感觉得到自己眼睛是肿的,周身弥漫着淡淡的药香味。
林半夏默默地趴在窗边,看着窗外簌簌的大雪,一直,一直看到天亮。
林半夏乖乖戴上毛线帽,披上斗篷,把自己裹成一团。
林夫人一早过来看她时,被林半夏给吓了一跳,问她这是要去哪里?
林半夏说:“我去找他。”
“不行!”林夫人想也没想就拒绝了林半夏,“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身体状况有多差?你要去找何若槿?你去哪里找他?”
林半夏很笃定地平静说:“我知道他在哪里。”
“半夏!不可以!娘亲知道你不忍心,可是他既然自己走了,就代表他谁也不想再见到,你何苦……”
林夫人话说到一半,忽然发现林半夏抬手拉下毛线帽,两只小手捂住了耳朵,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她,默默地抵抗。
林夫人愣愣地看着林半夏,被女儿这样沉默的反抗弄得有点哭笑不得,但还是伸手过去把她两只小手放下来,放轻了语气说:“半夏,娘亲让人去找他,你就别去了,好不好?”
林半夏固执并且认真的摇头。
“半夏,娘亲真的不想再看到你受伤了,就当娘亲求你,你乖乖待在家里养身体,哪儿也别去,行吗?”
然而,林半夏沉默了一小会,又再次轻轻地摇了摇头,小声又倔强:“娘亲,我要去找他。”
林夫人气得快哭了:“你怎么就不听话呢!你去了能做什么?你就算找到了他又能改变什么?”
“我不知道我能做什么,但是我要找到他。”林半夏又说。
“倘若娘亲不让你去呢?”林夫人死死地盯着她,根本不愿相信,但又不得不承认,她向来很听话很乖顺的女儿,真的会因为何若槿,反抗她。
林半夏并没有多想什么,低下头说:“可能……我也会不肯好好养身子了。”
“半夏!”
林半夏吸了吸鼻子,闷闷地接着说,“娘亲,让我去找他吧,我会乖乖照顾好自己,我跟您保证。”
林半夏其实也挺没出息的,她曾经那么那么喜欢那个人,有多喜欢呢,就算他心里没有自己,她也可以在心上给他涂上满满的一整页的红格子,每一次他让自己失望,她就默默抹去一个格子。
一直到最后,格子终于被抹得一干二净,全部消失了。
一个格子都不剩了。
所以她不能爱他了。
但是,他眼下无声无息的给了自己回应,林半夏又很没出息的把抹去的格子再次全部填满。
于她而言,好像……只要他肯爱自己一点,她在心上那些抹去的格子,就真的能够轻易的死灰复燃。
别说娘亲,她自己都不能控制得住自己。
林半夏坐上马车的那天,北城万里无云,白茫茫的雪天,风有些冷,刺咧咧的吹拂过耳朵,很快被林半夏用毛线帽挡住了。
爹娘担心她有危险,特意派了数名家将为她保航护驾,还带了一名大夫跟着,深怕她身子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