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了不算。”
施漫被他尽在掌握的姿态,给气得不轻,顺手拿起离婚协议便砸进他的怀里。
离婚的方式又不单一。
他既然不愿和平离婚,她也不介意用起诉来逼他:“大不了我们走法律程序。”
商聿沉轻笑:“法律程序?”
“有问题吗?”
“漫漫。”他挥落离婚协议,牵起施漫的柔荑:“跟我打官司,你确定能赢么?”
分明是温淳的嗓音,施漫却听得心底发寒,她竟然忘了,前世所拥有的权势、地位、人脉,全部基于商太太的身份。
若脱离商聿沉的羽翼,与他对簿公堂,她的胜算能有多少?
他一没家暴,二没重婚,三没隐瞒病史,四没碰黄三样,单是以感情破裂为由提起诉讼,法院也不会在他不同意离婚的情况下进行速判。
再加上有律界大拿替他周旋,她一次胜诉的概率很低,极有可能以失败告终。
一股无力感席卷而来,她垂眸看一眼商聿沉那双含有温情的瑞凤眼,忍不住质问的同时,压抑在胸膛的委屈和束手无策,也随着发颤的声音从唇边溢出来。
“你到底要怎么样?”根本不想示弱的施漫,偏偏是泪失禁体质,说着说着便红了眼眶:“厌弃我的人是你,不肯离婚的还是你!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罢休?”
一瞧见那双氤氲起水汽的眼眸,涌动着无能为力的难过,商聿沉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泛起无法忍受的抽疼感,更是没办法再稳坐下去了。
他起身搂着施漫的腰肢,不顾她的挣扎,收紧手臂:“我从来没有厌弃过你。”
“你有!”
施漫的眼泪夺眶而出。
迄今为止,她仍然记得商聿沉以凉薄的神情,道出伤人的话:“你之前还嫌我无趣……说你即使是闭着眼睛和我做,也能猜到我会在下一秒给出什么反应。”
商聿沉:“……”
他原以为在外面养女人的行为,已经够渣了,没想到“他”还能突破他的下限。
甚至狠到不留情面。
“我什么时候说的?”他深知现在的情况不利于他,只能再次找施漫要证据了。
“你又不承认?”
“莫须有的事,为什么要承认?”暂不提真假和清白的问题,一旦他承认或者默认,他和施漫的关系必然会降至冰点。
他又怎么可能自讨苦吃?
“还莫须有?你太不要脸了!”施漫一边骂他狗男人,一边挣扎着试图远离他。
可他们的力气差距很大。
哪怕商聿沉站着不动,她亦很难远离充斥着柏木香的怀抱。
她不得已停下动作,顶着那双通红的狐狸眼,望向任凭她发泄情绪的商聿沉。
“别生气了好不好?”商聿沉没有处理类似事情的经验,又被她哭得心里难受。
暂时想不到对策的境况下,他只能弯下腰身,抵着施漫的额间,温声哄着她。
施漫没吭声。
她避开那道盛满温柔的眼神,心神俱疲地推着他的肩:“商聿沉,放开我吧。”
他们的婚姻堪比碎成无数块的玻璃镜,哪怕能拼凑回原样,也难以忽略大大小小的裂痕,着实没有再维持的必要了。
她不想再跟他浪费时间。
即便现在离不了,即便他会给她设置重重阻碍,她仍旧得迎难而上,亲自为这段没有任何意义的婚姻画上一个句号。
“不放。”
不论是字面意义的“放开”,还是更深层次的“放开”,商聿沉都不可能成全她。
他难得固执。
那双像是铁焊成的手臂,牢牢禁锢着施漫的腰肢,俨然没有要松开她的意思。
拿他没辙的施漫,恼得不行。
只得改变策略,先找机会和商聿沉分开,再考虑后续:“我想回家看看爸妈。”
“我陪你。”
“不用,我要住两天。”
商聿沉何其敏锐,无需深想都知道怀里的人儿在打什么主意。
但考虑到新剧本对他抱有的恶意太大,由岳父岳母出面更能稳住施漫,才在一阵短暂的迟疑后,决定将人送到萃庭。
萃庭离檀苑不远。
驱车不到十分钟,即能看见那栋临靠人工湖泊的施家别墅。
他在别墅前院门口踩下刹车,侧目看一眼已然平复心绪的施漫,随即解开身前的安全带,倾身靠近那道曼妙的身躯。
“漫漫,转过来。”
不容拒绝的嗓音萦绕在耳。
施漫下意识转头。
察觉那张清隽的脸庞在瞳眸里放大时,怔愣两秒,一时忘记避开覆来的薄唇。
齿关被撬开。
独属于他的气息铺天盖地涌来,仿佛卷着夏日的潮热,游走在每一寸肌肤上。
一阵难言的悸动悄然蔓延,他强势又不乏温柔的深吻,似紫藤般缠绕着施漫。
她忍不住贪恋。
可即将沉浸其中的下一秒,那不知游走到何处的理智,骤然将她拽回了现实。
意识到那份贪恋与犯贱无异,懊恼和悔意接连迸发,一气之下狠狠咬他一口。
“嘶──”
猝不及防被咬到下唇的商聿沉,掀了掀眼皮,看着掩不住怒意在瞪他的施漫。
“谁允许你亲我的?!”她睨一眼那张被咬出血珠的薄唇,毫不心虚地质问他。
商聿沉更是不慌。
他不顾漫在口腔里的铁锈味,拿起一张纸巾擦拭着破皮的下唇。
还佯装不经意地,给她看一眼沾在纸上的血迹:“亲我老婆还需要打报告么?”
“需要!”
“那我们重新来?”
“……你滚!”
狗男人!气死她了!
施漫大力摁下车门按钮,离开还萦绕着暧昧气息的副驾驶,“啪”一声关上门。
怕他追上来,她踩着脚下的骑士靴嗒嗒跑进前院,还不忘把那扇院门给关了。
那道手忙脚乱的曼妙身影,透过车窗尽数落入商聿沉的眼底。
他低笑一声,眼看着施漫发小脾气了,也不敢再火上浇油,仅是以温润的嗓音叮嘱:“漫漫,你别忘了吃点儿东西。”
“假好心……”
微不可察的嘟囔被风吹散。
隔着杆式院门觑他一眼的施漫,难掩烦闷地瘪瘪嘴,便头也不回地走向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