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园内,女子捏着团扇,搀着身旁人的手臂,惊喜道:“囡宜,你刚才在看谁?看得这么入神。”
那人别过脸,害羞道:“自然,自然是......靖安侯,战功显赫,又相貌不凡,想来,想来倾慕者众多。”
小女娘有幸在朱雀街一睹风采,感慨道:“靖安侯尚未成亲,如今凯旋,上门提亲的怕是都能踩平门槛,贺老夫人也搬回了侯府,囡宜,你可要抓住机会啊。”
另一人提醒道:“今早朱雀街挤了近万人,现在底下都在传,靖安侯和一位女子遥遥相望,看了许久!”
有人咯咯笑起来,“囡宜,可我听说靖安侯一年前就赐婚了,至于是哪家姑娘?这个还真说不清,说是益州总督焦应隆的女儿,可那姑娘姓江,你说邪乎不邪乎!”
那个名叫囡宜的小女娘问道:“赐婚了?”
其中一人好奇道:“这位姐姐,你且细说说,我怎么从未听说过,是哪家姑娘?怎就耽搁了?”
“圣上在出征前就赐了婚,只不过一个北上,一个南下,这才把婚事耽搁了,那姑娘后台硬得很,反正我们是没机会,只有羡慕的份儿。”女子朝着远处的人扬了扬下巴,“就是她,江予霖。”
“说来也怪,咱们这群人,居然没有一个和她打过交道。”
一众高门贵女聚在凉亭闲聊,李清薇看了一眼江予霖,“她们可都在讨论你。”
江予霖心不在焉地抿了口凉茶,心里想的是乾清宫被召见的贺砚舟。
半晌无人理她,李清薇气道:“江予霖!”
江予霖正色道:“何事?”
李清薇闭了闭眼,原谅她无礼的行为,原本是想着,这里的小女娘们都是成群结队,她在宫里没什么认识的人,一个人怪可怜的,所以好心收留,道:“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你不和我们在一起吗?”
那群小姑娘们挤过来,纷纷行礼道:“公主殿下!”
说完,眼神一直往旁边那人身上瞟。
江予霖站起身,说道:“不了,还有事。”
李清薇皱眉道:“你能有什么事?”
江予霖笑了笑,哄骗道:“这里没茶了,民女去给公主殿下倒杯茶。”
李清薇信以为真,浅浅一笑,“去吧。”
人走后,一群人围上了她,暗戳戳地打探江予霖的事情。
李清薇过了半炷香都没等到人。
晚间,昭元帝在保和殿设宴。
宴会结束后,贺砚舟道:“兄长,我还事,先走了。”
贺明戬颔首,“去吧。”
贺明澜品了品贺砚舟的背影,笑道:“看出来了,他是真待不住了。”
贺明戬放下酒杯,“回去吧,祖母还在侯府等着呢。”
这会儿,江予霖见完老师和傅云春,汇报了一下荆州的情况,从文华殿里走出来,曹进海带着她,刚出宫门,便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看得心脏都漏了一拍,贺砚舟回过头看着她。
夜色已深,四下一片寂静,晚风拂过,衣摆飘然。
此时,千言万语都咽了下去,待心绪平定,“这位小侯爷,外面这么多蚊虫,不如跟我回家吧?”
贺砚舟微微一笑,道:“你家?”
话落,江予霖已经迎面扑在贺砚舟怀里,紧紧拥抱,“你家好多人,我不好意思。”
门口的守卫看见两人相拥在一起,齐刷刷地看向远处。
贺砚舟低头,脸埋在她颈侧,不自觉地把人抱紧了几分,“无事,不会为难你。”
良久,江予霖一口气没喘上来,拍了拍他的肩背,艰难道:“快松开,我要被你勒死了。”
真不知道,以前是怎么想的,敢和他掰手腕。
贺砚舟松开手臂,带着她上了马车。
刚上去,就被一把拽到怀里,吻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喘息交织在一处,难舍难分,直到江予霖有些喘不过,推了他一下,贺砚舟搂住她的脖子,重重地咬了一下唇瓣。
马车开始前行,江予霖好不容易挣扎起身,呼吸还有些紊乱,捧起他的脸贴近察看,“快让我看看,小侯爷怎么愈发俊俏了。”
贺砚舟搂着她的腰身紧锁在怀里,眉宇渐沉,哑声道:“那你为何瘦了?”
“想你想的。”江予霖耳根微微泛红,“我们有多长时间没见了?”
贺砚舟道:“十五个月。”
“想不想我?”
“想。”
江予霖如实道:“我也很想你。”
贺砚舟道:“为何不给我写信?”
“你太忙了,我怕你收不到。”
“借口,你一封都没写。”
江予霖愣了一下,赶快仰起头亲了两下,轻声道:“不要计较这些小事了,以后你去哪,我都跟着你,每天都和你待在一起,好不好?这次肯定不做假。”
贺砚舟看了许久,“我去查?”
“欸,别......别麻烦了,”仲夏已至,两人抱在一起,难免会热,江予霖想坐起身子,又被按了回去,宽大温热的手掌覆在腰间摩挲,“受了点伤,流民闹事,手划了一道口子,已经养好了。”
贺砚舟扣住她的手,仔细检查了一下,手上多了几道细小的刀口。
江予霖看他神色不对,揽住了他的脖颈,“本来就是一点小伤,筹粮之后,我本来想去找你的,但荆州就闹了水患,我在的那个县被淹了,和外面断了联系。”
说道这,江予霖无奈地笑了一下,“要不是发现的及时......三日后,朝廷下发了赈灾款,府衙缺人,想来想去,我就留在了那里,毕竟我的夫君那么厉害,立下那么多战功——”
贺砚舟打断了她,眼底夹杂着说不明的情绪,“然后你就把我扔到一旁?”
怨气颇重,江予霖轻声哄道:“怎么会?我哪舍得把你扔下,喜欢还来不及呢,今日有好多小姑娘朝你丢手绢,还有说去侯府提亲的,这么多人喜欢你,万一你移情别恋喜欢上别人,我怎么敢疏忽。”
贺砚舟不想提她们,道:“都做了什么?”
江予霖眨了眨眼,突然想到了什么,趴在他身上,笑了半天直不起身。
贺砚舟扶着人,随即,听到她说道:“我去,我去种地了。”
江予霖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帕子,里面是一小把谷子,比以往的谷子粒腹白大。
开垦荒地,育苗,插秧,除草除虫,灌溉排水,她都亲自去地里指导,等到后来她开始做实验,只是掌握的东西有限,她来来回回折腾几回都失败了,做不到高产,只是提高了秧苗的存活率。
这次杂交的谷子粒大但秧苗的存活率极低。
江予霖笑得眼底蓄着一汪春水,“有机会,我带你去荆州。”
隐忍片刻,贺砚舟心中有气,狠狠堵上了她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