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晴在崔家住了一夜,次日就被尚嘉文接回了府城。
王大头和山魁带着村里的七八个年轻后生也在初六一早,去府城兵营找金锁他们。
“唉,他们都能去兵营,让我要闷死在这院子里啊!”
无所事事的江月梅看这天气晴朗,越发的无聊起来。
坐在屋檐下晒着日头的金涛苦着脸也满脸哀怨,“大嫂,别说你咯,我不是也被困在家里么。”
江月梅几步跳到金涛面前,压低声音,“金涛,瞧你的脚这两日也没大碍,不如咱俩悄悄的去府城吧?”
看大嫂一脸要做贼的兴奋,金涛想到他若私自带着大嫂去兵营,严厉的大哥还不剥了自己的皮,忙摇着脑袋,“大嫂,我若带大嫂去了兵营,大哥还不活剥了我啊。”
“切,真不像个爷们,没出息!”
瞧小叔子的怂样,江月梅雀跃的心被像冷水浇透,嫌弃的撇嘴奚落着他。
被大嫂嫌弃成这样,金涛的火气被激发出来,他梗着脖子站了起来,说的话也硬气许多,“哪个不敢去,这就走,到了兵营大不了被大哥揍一顿!”
江月梅见这小子被自己几句话就激的改了注意,心情瞬间就好转,忙四下打量一遍,好悬,院子里这会就他俩在,忙把食指放在唇边,“嘘,你小点声,让人听见,咱还咋离开呢。”
“哦,知道了,我去屋子里拿东西,大嫂也去收拾下,咱去大头哥家的马棚里牵马出来就成了。”
金涛他点头应着话,心里还感慨这还是凤神医的药膏好用,这才两三日,自己的脚一点都不痛,红肿也消退下去。
带着大包小裹的还没出门就被人拦下,这小叔子的脑瓜也忒不灵光,江月梅冲他翻个白眼,“你傻呀,去拿东西不是让三弟妹知道你要去府城,横竖到了兵营有吃有喝,不过想要吃的好,还是要去厨房偷些肉和秀花婶子做的点心。”
大嫂还真是嘴馋,去兵营还惦记着吃好的,这次轮到自己扬眉吐气,“大嫂,你想吃肉还不是小事情,咱先去后山打些猎物带上,去了兵营大哥看在肉的份上,说不得就不会生气咯。”
“嗯,你这想法好,就按你说的办。”
先去后山打猎也是个好注意,江月梅痛快的应着话。
崔华锦才拿着绣花篷子出东厢,听到这俩人的嘀咕,好奇的凑过去,“大嫂,三哥,你们说啥说的这么有趣,让锦儿也听他嘛。”
身后传来小姑子的声音,江月梅惊的转过身来,拍着胸口嗔怪着,“呃,是锦儿,你在丫头咋走路都悄悄的没个声音,吓我一大跳!”
他俩神情都有些尴尬,准没好事,八成是大嫂又怂恿老实的三哥去后山,这不是没事找事!
压下心里的烦躁,崔华锦佯装委屈的望着大嫂,“大嫂,是你和三哥说话太专注,没听到锦儿过来,哪里能怪锦儿。”
“哦,是大嫂冤枉了锦儿,你和你三哥说话哈,大嫂先去外面透透气!金涛,你别忘了方才大嫂说的话,大嫂先去外面透气去咯!”他们的话,不知道这机灵的小姑子听到多少,江月梅说笑着,转身就朝大门口走,那速度快的像有狼撵着她。
这大嫂是抵不过妹妹吓跑了,让自己背锅,金涛有些郁闷的挠着头。
若是让妹妹知道他和大嫂不但要去后山还要去兵营,肯定所有计划都泡汤,金涛嘿嘿笑着冲妹妹挥挥手,“锦儿,我就问问大哥要哪日进山剿匪,这里没你的事,你快去陪着思羽那家伙吧。”
大嫂逃向大门外面,三哥这么焦急的模样,自己所料不差,她冷笑着,“三哥,锦儿不管大嫂咋忽悠你,若你敢丢下三嫂和俩孩子去后山打猎,等大哥回来,让大哥把你掉在房梁上!”
事情还没去做,就被妹妹一针见血的戳破,金涛的脸瞬间就红胀起来,但还是死鸭子嘴硬的给自己分辨着,“锦儿,你又胡说,咱家的野味还有那么多,谁说三哥要上后山!”
若不搭理最蠢的三哥,还真怕他闹出祸事来,三嫂还在做月子呢,深感有这不靠谱的大嫂在家里,自己是连半会都消停不了。
崔华锦瞪眼威胁着他,“三哥,你别嚷嚷的这么大声,就你那心事都摆在脸上,连鸢儿那小丫头都瞒不过去,当你妹妹眼瞎?三嫂已经给你生了一双儿女,你若不争气,再惹出祸事来,大哥要咋收拾你,可没人替你求情!”
妹妹寒着脸去了堂屋,金涛在暖洋洋的日头下身子竟打个寒颤,完了,自从大哥回来,妹妹越发的厉害,自己的日子好像更苦了些。
还没等他缓过精神,大门外响起三声唿哨声。
这是大嫂再招呼自己出门,金涛心里叹口气,唉,管他呢,先溜走再说吧。
崔华锦在堂屋里按着婆婆给她指点的针法做着绣活,虽然惦记外面的三哥,又怕婆婆责怪她不专心,没一会就把三哥和大嫂抛在耳后。
刘文香也拿着布料在堂屋里做绣活,凤若颜年前去了趟京城,这几日就在寻思着,趁她身子骨还好,要尽快让锦儿掌握凤家嘴顶级的绣艺,就进京城把绣庄重新开起来。要在京城开绣庄,还要有人品性子都极好的绣娘。
和刘文香相处了几个月,她觉得这妇人比连氏的人品还要强上许多,心性坚韧,又识文断字,是个可塑的人才。
还有赵莺,这丫头比锦儿还小两岁,人温软善良,虽不爱多言,心里却是个有主心骨的人,也在她考虑之内,昨儿就让凤钦去庄子上把她接了过来。
这次教授锦儿的同时,也从凤家基础针法指点着刘文香,又给学过基础针法的赵莺指点了新的针法。
看堂屋里坐着刺绣的三个人,只有刘文香神情凝重,凤若颜走了过去,
“刘氏,你虽然学的迟了些,但是原本有刺绣基础本功在,辛苦些有三个月,你的绣品就能在京城有个一席之地,所以,你心里别有那么多的顾虑和担忧。”
听着凤若颜开解鼓励自己的话,她心里的担忧顿时变成了一阵阵的感动,忙不迭的点头应着,“凤神医的话,我会牢牢的记在心里的。”
那日的伤原本也不太厉害,只是一人和好几个土匪拼杀,累的脱了力,又失血过多才昏厥过去,这三日过去,尚思羽也能在地上走动一会,见崔华锦在早饭时过来坐了会,眼看一个多时辰过去,也没见到人,知道这会肯定在堂屋里做绣活,他想过去又怕被凤若颜训斥,在屋子里有些坐立不安。
手拿着一册书进了屋子的凤钦,看尚思羽神情有些寂寥,忙笑着打趣,“锦儿那丫头在堂屋里做绣活,思羽有些无聊了吧?”
尚思羽幽幽的叹口气,“无聊也没法子,我可没那胆子去招惹锦儿这坏脾气的丫头。”
看到凤钦手里捧着书,他伸手拿了过来,翻看一会,才抬起头,笑了起来,“横竖也闲的骨头发酸,凤兄,劳烦你去给我拿些笔墨过来,让我写几个字解解闷。”
早听书院的同窗说过,尚思羽的字写的很有风骨,听说他要写字,凤钦哪里会不乐意,几步就出了屋子。
崔家各个屋子里都其乐融融,安逸舒适的崔家人,还不知江月梅和金涛骑马去了后山。
待到快该吃午饭时,秀花捧着茶水来到堂屋,说好大一会没见到大少奶奶和三少爷的身影。
坐下了就绣花,咋把这事给忘咯,崔华锦就懊恼的拍着脑袋,随即又气恼的发着牢骚,“这个大嫂,也真是的,自己的儿子都不多看一眼,整日的上天入地的闹腾,若真在咱家里出了事,让锦儿咋和大哥交代呢!”
屋子里的仨人都有刺绣天赋,凤若颜心情好,豪爽的开了口,“锦儿,没事,婆婆去后山一趟,很快就能把这俩不省心的家伙给捉回来!”
没有大嫂的怂恿,三哥即使心里想出去闹腾,也没那胆子,崔华锦还是憋着气,拉着凤若颜的手臂摇着,“他们忒气人,婆婆,这次把他们捉回来,尤其是大嫂,婆婆要想个好注意让大嫂收收心,别再给家里添乱咯!”
早摸头江月梅的性子,凤若颜胸有成竹的应着,“好,婆婆都听锦儿的吩咐,保证让你大嫂不想出咱的院子!”
凤若**马赶到后山,他知道金涛虽然性子急躁,但在山上吃过大亏,必定不会带着江月梅进深山,肯定就在山那边的谷地里捉些小野物。
她拿出水囊喝了几口水,纵马朝山上跑去。
“金涛,前几日,你那个没出息的二叔,是在这里打到的野猪吗?大嫂咋看咋不信呢?”
江月梅丧气的看着手中费了大力气才捉到的野鸡,有些纳闷的望着在修理往日挖出陷阱的金涛。
从大土坑里抬起脑袋,金涛笑嘻嘻的说着,“大嫂,这我哪里知道,兴许是那只野猪走了霉运,才让我二叔给捉了吧。”
就这兔子、野鸡的捉,到天黑咱也别想离开,江月梅把野鸡绑了双腿扔在一旁,“金涛,你别挖这些土坑,快想个好法子,咱不说捉个黑熊瞎子,能捉到只野猪带上,脸上也有光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