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到了堂屋,亲耳听到给尚思羽查看伤势的凤若颜说,他的伤势没大碍,崔华锦和急切又担忧的禾晴才算真的松了口气。
崔华锦握着禾晴冰冷的手,眼里闪着泪花,“尚夫人,幸好思羽哥哥没事,不然锦儿只怕要愧疚好些日子呢。”
把她搂在怀里,禾晴摸着这丫头滑溜溜的头发,嗔怪着,“傻丫头,这事咋能怪你呢,都快成一家人咯,做啥要叫的那么生份呢。”
“就是,咱锦儿这丫头脸皮也忒薄,你不喊婆母,称呼个伯母啥的,人家尚夫人心里也有些安慰啊。”
陈菊花笑盈盈的端着茶水过来,打趣着红了脸的崔华锦。
从那日定了亲,这几个婶子总拿自己寻开心,崔华锦的脸直发烫,忙把身子从禾晴怀里挣脱出来,羞恼的望着陈菊花的盈盈笑脸,“菊花婶子,你又多嘴,再说下去,锦儿可生气咯。”
看爱徒羞得满面通红,禾晴又满脸憔悴,凤若颜打着圆场,“好了,都别闹咯,让尚夫人去沐浴换身干净衣裳。”
崔华锦让秀花婶子服侍着禾晴沐浴,她去大嫂屋里找了一身新衣送了过去。
白白赶到十里坡,连个啥也没落着,江月梅回来正在屋子里生闷气,见小姑子来借衣裳,这才有了笑脸。
“锦儿,你婆婆不会嫌弃大嫂的衣裳吧?会不会丢了咱锦儿的脸面啊?”
这大嫂能说这话,也算是粗中有细的人,也和禾晴相处过,崔华锦腼腆的笑笑,又开了口,“大嫂,尚夫人是个温婉的人,哪里会嫌弃,再说大嫂随便拿出一身,也是京城大绣庄里出来的,咋会丢人呢。”
愧疚尚家母子因自家喜事遭了难,崔华锦把从大嫂屋子里拿的衣裳给禾晴送过去,就急忙去厨房看秀花婶子的晚饭做好没。
见厨房里做好的都是很油腻的荤菜,骤然想起尚夫人也和自己一样,喜食素食,她亲自做了两道素菜。
看崔华锦端着清粥素常要给禾晴送过去,秀花笑眯眯的说着,“锦儿,原来尚夫人也喜欢吃素食,你俩倒真是一家人。”
“那可不,不是冤家不聚首,锦儿,你把托盘给大嫂,妹夫醒过来了,要见你呢,你快去看看妹夫吧!”
风风火火闯进厨房的江月梅哈哈笑着进了厨房,还没等崔华锦反应过来就端了她手里的托盘。
这家伙身上那么多伤口,婆婆怕他疼的受不住,又给他灌了不少的安定药汤,咋这么快就醒过来了?
崔华锦有些迷糊,在厨房站着连脚尖都没挪动一下。
这傻丫头又发啥楞呢,秀花急忙拍拍她的肩头,“锦儿,尚公子醒过来,心里肯定不好受,你别发呆啊,快去看看他嘛。”
“哎,知道咯。”
若不是念着他受伤,才不上赶着去看他,暗暗磨磨牙,崔华锦红着脸应了秀花一句,也出了厨房。
进了西厢最南边的小屋子,看到禾晴也在这里,崔华锦神情有些尴尬,“尚伯母,你去吃晚饭吧,思羽哥哥让锦儿来照顾吧。”
这丫头羞怯的模样让禾晴心里舒坦很多,她笑着点头,“羽儿是个大男子,有药汤喝着,身子很快就会好起来,锦儿可别想那么多,伯母会仔细照看他的。”
“娘,你先出去吃饭,儿子要和锦儿说说话。”
在和几个土匪拼的身子坚持不住,他一直担心自己再也见不得这丫头,如今好容易见了她,娘还要在这里碍眼,自己也是好容易有锦儿照顾的机会,娘也要横加阻拦,自己不是白遭了罪吗?尚思羽有些不耐,催促着他娘离开。
“你这臭小子,见到锦儿,眼里就没娘了,真是个白眼狼。”
冲儿子瞪了一眼,禾晴站起身子,冲崔华锦笑笑缓缓要朝外走。
“锦儿快过来。”
见崔华锦送他娘才转过身子,尚思羽就迫不及待的喊着她,还试图做起身子,肩头和手臂上的伤让他疼的直抽气。
听他嗓子嘶哑,声音也虚弱的很,崔华锦的情绪也受了感染,想着才见到他时,浑身的衣裳都被血染透,心里就多了些怜惜和心疼。
忙快步走过来,嗔怪着,“你都伤成这般模样,就不能安生一些?”
“锦儿,我也不想受伤让你们担心,哪里知道今儿这么倒霉和那些土匪撞在一起。”
遭了崔华锦的抱怨,尚思羽委屈的嘟囔着,手却把她的小手紧紧的抓着。
“好了,别苦着脸,你的仇我大哥和三哥已经去给你报咯,就安心的在这里养好身子吧。”
看在他伤了的份上,崔华锦也没把自己的手拿出,看他因失血过多面色苍白,又问了起来,“你头还晕吗?要不要锦儿去给你炖些补汤喝?”
只要你陪着,我才不晕呢。
这话也只能在心里想想,尚思羽很珍惜这独处的机会,他摇摇头,“锦儿别去,我脑袋早不晕了。”
“那锦儿给你端碗红枣枸杞茶来喝吧,瞧思羽哥哥的嗓子都哑咯。”
被他灼灼的眼神盯着,崔华锦的脸透着红晕,有些羞恼的瞥了他一眼,忙抽出手,要起身去厨房。
“不要去嘛,啥茶我这会也没心情去喝,锦儿多陪陪我,心里好受许多呢。”
眼看这丫头要溜走,尚思羽忙拽着她的衣摆,苦着脸央求着。
“唉,你这人咋这样子,锦儿真拿你没法子。”
看他面色霎时萎顿下来,崔华锦忍着要冲他翻白眼的冲动,低低的叹口气,只好又坐了下来。
“锦儿,你别害羞嘛,咱俩已经定了亲事,多待会,他们不会笑话你的。”
丫头肯留下来,尚思羽心情又变的好起来,笑眯眯的望着她有些发红的脸颊,心里如蜜样的甜。
俩人也没能相处多久,秀花就端着粥和素菜进了屋子,“锦儿小姐,尚公子身上有伤口,我给他端过来的也是素菜,让他尽快吃吧。”
若不是今儿就早上吃过一餐饭,肚子空的难受,尚思羽还真要拒绝这些打扰了他和锦儿的相处美好时光的饭菜。
特别是看到秀花体贴的拿来两副碗筷,有锦儿陪着他吃饭,脸色立时有阴转晴。
见他心情好,崔华锦端着碗要给他喂粥。
被尚思羽拒绝,“锦儿,我的伤又不在手上,自己来就成,锦儿也坐下吃饭吧。”
“肩膀都被包扎成了这模样,还咋自己拿碗呢,锦儿喂你不是一样嘛,思羽哥哥的事别那么多好吗?”
端着碗的崔华锦,白了他一眼,就拿着勺子舀粥去喂他。
也是的,能让这丫头喂饭,也是不容易的事,尚思羽心安理得,美滋滋的张嘴喝着米粥。
等崔华锦他俩吃过晚饭,金涛和山魁也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
看金涛丧着脸进了院子,王大头纳闷的问着,“哎,金涛,咋就你俩回了村子,金锁大哥和小山子他们呢?”
山魁苦巴巴的叹口气,“唉,你别提这茬,金涛的脚给扭伤咯,不然我俩今儿就跟着金锁他们去了府城的兵营。”
看金涛走路咧着腿,王大头更加疑惑,“你们和那帮废物交了手?金涛,你不会那么怂吧?”
在他们走后没多久,寨子里的人都被集中起来,所有的年轻人都被他们给捆绑好,大哥正和周忱说话,突然不知打拿冒出来个小子,朝大哥冲了过去,手里还握着把匕首,他总不能看着大哥受伤,就过去拦着,人是被他一脚给踹翻,可他急切中倒霉的把脚给崴了,金涛气闷的哼着,“还不是那混蛋小子,突然从人群里举着匕首冲出来,嚷嚷着要给他那土匪爹报仇,我怕大哥吃亏,才冲了上去,这才扭了脚!”
当时发生的一切虽然很快,但是山魁见金锁一个闪身,腰里的长剑就抵上了那小子的脖子,金涛纯粹是多费了那一脚,山魁嘿嘿笑着,“金涛,你也忒小看你大哥咯,就是你不踹那一脚,那小子也得不了手!”
“哎,那是我大哥,人家匕首都要刺过去,我能不紧张吗?”
见山魁抱怨自己多事,金涛呲牙咧嘴的嚷起来。
这小子的急躁脾气还没改变,王大头拦着他,“好了,别再争执,快去堂屋让凤神医给你弄些跌打药膏涂抹上,明儿咱还要去府城兵营呢。”
“三哥好像是回来了,思羽哥哥,你先歇会,锦儿去看看。”
听到外面的声音,崔华锦站起身子,笑着望着一直都舍不得闭眼睡觉的尚思羽。
“哎,别走嘛,你三哥回来又不是多大的事,明儿再见不是一样?”
这个金涛回来就回来做啥要大声嚷嚷,心里吐槽他不懂事,打扰了自己的好时光,尚思羽郁闷的想把崔华锦留下来继续陪他。
“好了,锦儿去问问情况,马上就回来,思羽哥哥先安心歇会。”
知道他舍不得自己离开,崔华锦灿烂的笑着,冲他挥挥手,就转身朝门口走去。
崔华锦不在这个屋子,暖洋洋的屋子顿时变的有些阴冷,尚思羽的心也变的空落落的。
闭上眼,心里想着,要是能早些和这丫头成亲就好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