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自称极目道长的人?”
“对,就是他。”
“可是……”云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事若是其他人来和她说她一定会觉得对方在骗她,但是现在是胖胖亲口说的,“可是,胖胖,你从来都没有伤害过我啊,反而一直在我身边陪着我……”
“我……”胖胖喉咙里咕噜一声,虽然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但那也是因为他刚接近她没多久就因为法力不济,受伤之后失忆了,“其实,极目原本也没指望我做什么,他在我身上下了千眼咒,只要我在你身边,他就能够掌握你的行踪,对他来说,并不影响他的计划。所以后来我失了大部分的法力,他也并没有做什么。”
云阮抱住胖胖,“没关系的胖胖,不管你是什么人,对我来说,你并没有对不起我,还一直陪伴我,我很感激你。”
“可不管怎么说,我都骗过你。”一向厚脸皮不认错的胖胖,竟没有为自己开脱。
云阮笑了笑,其实她明白的,如果胖胖真的要舍弃她离开她与她为敌,那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站在她面前与她坦白一切了。
“嗯,好吧,那就罚你——”云阮拉长了声音,像是在想什么惩罚方式。
胖胖反而眼睛亮晶晶的抬了头,活像个受虐狂一样充满了期待,毕竟他觉得自己有罪,如果不受惩罚反而会让他不安心。
云阮拍拍他的脑袋,“就罚你以后都不离开我,为我卖力,怎么样?”
胖胖有些失望地垂头,“那还不是和现在一样么……”可话音刚落,他又抬起头,忍不住往云阮怀里一扑,“……这,这是原谅我的意思么?”哪有这样的惩罚?真是犯规!
胖胖原本就不是一般的犬类,体型超大,若不是靠着床边坐,肯定是要被他扑倒了,云阮嫌弃地将他推开,“你这狗狗,想压死主人嘛?!”
“嘁,老子才不是狗呢!老子可是犬鬼十三郎大人!”胖胖那不要脸的自得又回来了。只是刚威风了一下,他又有些忐忑地看着云阮:“阮阮,你真的不生我的气么?”这也太容易原谅他了吧?!简直不在他的预料之中,至少在他原本的预料里,她多少还是要生个气的啊!
云阮认真想了想,还真的不生气,她摇了摇头,“胖胖,我不生你的气。因为你还是选择了我,不是呢?”
胖胖也难得坐的正经起来,“是的,我的主人。比起极目那种小人,我更愿意做你的狗,成为你的仆从,永远跟随你。”他说罢,垂首伏在云阮脚边,用鼻子碰了碰云阮的脚。
云阮趴在他柔软的毛发上,觉得很是安心。
“对了,你说,你堕入鬼道和我有关,是什么事?”
胖胖有些难为情,支支吾吾地说:“当年我还是仙界武神的时候,就……就比较傲慢,一直听说你师父帝江的名字,哦,对了,这段应该是你前世里的事,当时我也是吃饱了撑的,总没事就想找人打架,帝江那种人物,哪里是方便约架的啊,结果倒是被你盯上了,我又不稀罕和你约架……”
“后来,因为你和魔界勾结,我作为仙界派出的将领出战,我心高气傲偷偷找你你单挑,竟然败在你手上,不过,我好歹也是堂堂武神,你也没好到哪里去……就因为我伤了你,魔界那年轻尊主兴兵大败仙界,天帝不得已做出退让后就治了我的罪,这还不算,当时的北方武神家主,哦,也就是现在的冥界之主,塑夜,列了我的十大罪状,将我贬去武神之位,还有你那师父,我连他长什么样都没看清,就废了我的法力……”
“老子可是仙界排名前十的武神,丢了仙位,又法力尽失,还能怎么样,混混沌沌便入了鬼道,每天想的都是快些修行,好找你报仇。”
云阮听得无语,她居然还和魔界勾结?不过,胖胖的错也怨不得她啊,“明明是你自己犯浑啊,你也知道自己是堂堂武神,干嘛到处约架找不痛快。你就是太自恋了。”但又觉得好像哪有有些奇怪。
“据我说知,就算是废了仙位,法力尽失,也是可以再度修行的,也许是要花上一些时间,但总也不至于堕入鬼道,而且不管是大帝还是师父,似乎后来见到你的时候也都不知道你怎么会变成那样……”云阮说着,做了个烟雾飘渺的手势。
塑夜和江熙宸见到胖胖的时候,他虚弱地连真身都没有。
胖胖犹豫着开口,“唔,这个事情,其实当时确实应该怨恨你们,只是我这人心高气傲,根本不稀罕慢慢静修,现在想起来,当时堕入鬼道似乎也是被人利用了……”
云阮扶额,“你说的这些事,我并没有什么记忆。只是,从头到尾我都没对你怎么样,还被你打伤了,你倒是恨上我了,我也真的是无辜。”
胖胖瞪眼:“无辜?你哪里无辜了?还不是因为你这个花心大萝卜,招惹了那么多男人!”
“我……”云阮无辜地摊手,“我怎么就成花心大萝卜了……话说,魔界魔主又是怎么回事?”
“好像当时和你称兄道弟的,倒是光明磊落,不像那塑夜和帝江那么阴险。”除了当时那场仗好像就没别的了,胖胖想了想,倒是印象不深,而且仙魔两界时不时会有些争端,那次的一仗比起六界史上的仙魔大战也实在不值一提。
“喂,还不是你自己闯的祸,怎么能怪大帝和我师父,再说了,你真的没有罪哪里能栽赃你十大罪状出来,大帝那样的人一向都秉公执法,不至于阴险。至于我师父……我师父当然是护着我了,怎么能说是阴险?反正都是你没理!”
胖胖翻了个白眼,侧身换个舒服的姿势。
云阮玩着他的耳朵,“胖胖,还有极目收买你的事,他给你的条件是什么?”
“我最想要的就是快速地提升修为,当时极目给了我一种药,吃了之后便能激增修为,但是那种药不能断。”
云阮回想起来,喃喃念叨着:“怪不得,我六岁那次你保护我是以那个为契机留在我身边吧?所以那时候你是有这种药的,只是后来在圣慈孤儿院大火之后,你失了修为,又没了记忆,被人当做了弃子,所以也没有了药,任你如何修炼都提升很慢……”
胖胖默认了,接着说,“最初接近你保护你也只是为了引你去圣慈孤儿院而已,他们将那个地方设置成了一个牢笼,如果不是因为那场莫名其妙的大火,你会在那里长大,直到有一天成为……成为……”
云阮好奇道:“成为什么?”
“我也说不清楚,似乎是一种祭品。和极目最终的目的有关,他似乎并不想弄死你,像是在找什么东西,然后一边将你养肥再吃的感觉。极目这个人好像不是很容易信任别人,没有那么多心腹,很多事都是自己亲力亲为的,而他又心思深沉,实在让人猜不出看不透,我所知道的也很少,但是当年孤儿院里那个副院长骆奇便是他的人。”
云阮:……
这说法,着实有些让人起鸡皮疙瘩。
但是,一直以来朦朦胧胧的答案有些呼之欲出了,极目想要的东西,之前魔界新魔尊明心已经和她提醒过了,云阮点了点头,“我知道他在找什么。”她身上除了神秘的血脉之外,便是那本古籍,古籍如今是残本,那就意味着也许还存在另外一半,这也是制约了极目的一个因素,而她作为祭品的话,应该就是和她身上这血脉相关了。
从她仅有的那些前世记忆来看,她似乎有着什么特殊的身份,不然也不会身边有人保护了,这个事情,也许骆商和木万年会更清楚。
“不过,胖胖,你现在怎么不恨我了?也不恨大帝和师父了么?”云阮戳戳他的脸。
胖胖无奈地偏过头,不情愿地说,“不恨你,你对我这么好,知道了我是不怀好意接近你的也不怨我,而且我们一直都相依为命,难道我的心就不是肉长的么?我……我很喜欢你的……再说了,我们这一族,可都是很忠诚的!”
“至于大帝和你师父嘛……哎,大帝当年做的也是光明磊落的事,我那些罪状并没有虚假,治罪的是天帝,而我现在这一身法力修为也都是因为你师父才有的,就算是他把法力都还给我了。没什么好恨的。我又不傻,现在这样的日子放着不好好过,还要去鬼道里做低级契约灵挣扎么?”
云阮叹气,听到他最后一句话有些心疼,顺着他的毛道:“怪我,害你堕入鬼道,你那段日子过得很辛苦吧?以后不会了,我们都会好好的。”
胖胖喉中唔了一声,头枕上她的腿蹭了蹭。他其实很想说,你师父这个老阴货给我脖子上套了个咒圈儿,我哪里敢恨啊?!但是这软软的身体温暖的体温,实在让他贪恋,这个世上,有这样舒服的地方,谁还会愿意回到暗无天日的阴界鬼道像蝼蚁一般活着?
纵然一切恩怨因她而起,但最后在她这里终结,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胖胖觉得自己如今很是满足。
一连过了几天,云阮头疼地准备着学校里的考试,也没有太多注意力放在任务上,因为没有接到葛美娴的电话或者消息,她都以为葛美娴不再关心丈夫的桃花,快要将这件事忘了。
这天云阮只有上午有一节课,下了课原本是打算回云清山的,因为觉得太久没有见到江熙宸,让她觉得很是不安,而且也很想念他。谁知一出校门便被葛美娴叫住了。
“葛阿姨?”云阮有些意外,“您是……来找我的?”
葛美娴笑了,她家两个孩子还都在初中部呢,不可能是专门绕这么远,当然是找她的了。“抱歉,没有提前约你,直接找上来了,你不会不方便吧?”
若是这时候打电话或是发短信过来,她定是要说不方便的,可是对方直接前来,应该是有些急事的,云阮便也不推脱,“没关系。”
葛美娴开了车门做到驾驶位,示意云阮坐在副驾驶位。
云阮这才注意到她是自己开车来的,并没有通知家里司机,上次她们在警局见面的时候,宁家是有司机的。葛美娴想要说的话,她已经大概知道了。
果然,车子平稳启动之后,葛美娴便开了口。
“阮阮,你说的那件事原本我有些不想管了,只想一心扑在孩子身上。不过,这几天我想了想,还是希望能够做些努力。”
云阮想到他们母子的那一根筋似的思维,便先说道:“我从来没有说过你的事和宁云的事只能做其一,所以你不需要有什么顾虑。但和宁云的事不同,你的这个斩桃花要按照总会的任务来,嗯,也就是需要收费。”
葛美娴对她的直白并不意外,甚至觉得有些可爱,她笑了笑,不在意地问:“需要多少钱?”
“这个,我还真是说了不算,您在总会那边提个任务便好,若是不想留名,我帮您挂个匿名就行。”
葛美娴没有什么意见,便开门见山地说道:“我想知道对方是什么人,揪出来,斩了。”
云阮被她这话的气势逗笑了,“葛阿姨,斩桃花只是斩断关系,可不是真的斩人哦,我们总会的天师可都是正儿八经地天师。”
葛美娴也笑了,“我知道。”她呼出一口气,“我就是气不过,这些年活的有些窝囊了。想想,我自己的老公,凭什么要被别人捡现成的?就算是为了我两个儿子,我也得把正室的气势拿出来,我一家过得好好的,也没有对自己的丈夫不满,谁敢来拆我的家庭,我就斩了她,来一个斩一个,来一双斩一双。只要……”
云阮正听得好笑,欲要给她比个大拇指来赞叹一下她这正室的威风气势,听到她这略显落寞的只要二字,也不由得好奇道:“只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