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阮看着宁云憋红的脸,突然很想捏一捏,想着便就做了,“小孩子不要总是心思那么深沉嘛!”
被人当做小孩子捏了一把脸蛋儿的宁云脸涨的更红了,刚才若是有些无语的话,现在是有些怒气了,他哼了哼,偏过头去,小声问了一句:“多少钱?”
“什么?”云阮没有反应过来。
宁云道:“我妈妈的事,你要多少钱?”他实在有些信不过所谓的天师,总觉得他们都是讹钱的骗子,要不然当年换替身什么的若是那么靠谱,又怎么会到现在还让妈妈伤心难过。
云阮拍拍他的头,“这个你不用管。”
“怎么不用管?你把我的镜子拿走了,那个镜子看起来挺特别的,应该能值不少钱吧?”宁云有些倔强。
云阮哈哈一笑,终于反应过来宁云的意思,他是怕她骗葛美娴的钱么?那到还不至于,不过干一行有一行的规矩,可没他想的这么简单。
砰砰,宁风象征性地敲了两下门站在门边上有些阴阳怪调地问:“不是问题的么?什么题连你这个学霸都不会啊?”
宁云目光移开,皱着眉不是很高兴被打扰。
后面跟过来的邢子轩探了探头,并不觉得宁云会有什么功课需要请教别人的,喊云阮回家。
“二姐,咱们该走了。”
宁风大叫起来,“这么早就回去?”
邢子轩翻了个白眼,“还早?我都一天一夜没回家了,回去我爸肯定要训我,哪像你们两个大少爷轻松!”
双生子的默契让宁风和宁云都沉默了。
云阮拉住邢子轩,打破了这短暂的尴尬,“好啦好啦,我们去和阿姨打个招呼就回家。”
葛美娴在厨房里露出了自己的脆弱,转眼和孩子们在一起,就又变成了那个坚强的宁太太宁妈妈。云阮离开时在她耳边压低了声音,悄悄塞了一张名片在她手心,“若是有需要就联系我。”这句话不过是随口一句,云阮知道,她是一定会需要的,若是不需要,在厨房里便不会说那么多了。
邢战对邢子轩十分严厉,自然是少不了一通教训,云阮被邢子轩求救的眼神拖住,偷偷唤来胖胖,胖胖一瞧见邢子轩这个撸毛大师转身就跑,慌慌张张撞到了几排架子,连邢战珍藏的红茶罐子都打翻了。
云阮:……
胖胖:……
“邢叔叔,对不起!我明天就给您找个更好的罐子来!”云阮欲哭无泪。
邢战心里在滴血,可是那可是阮阮的狗啊,爱屋及乌,他不忍心责怪,只好疲惫地挥挥手,“没事,今天也累了,你们都回去休息吧。”
邢子轩欢呼一声,上前抱了胖胖,拖到房间就是一顿猛搓,也不知道他是哪来的少年怪力。
云阮无奈地摇了摇头,回房间时,难得见面的邢紫熏竟然也在,她倚着门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云阮摸不着头脑,只好对她也笑了笑。
“云阮。”
对方竟然甚是难得的叫了她的名字,云阮有些受宠若惊地转头,“紫熏姐……”
邢紫熏嫌恶地偏头,“得了,别叫我姐,承受不起。我就是想告诉你,江熙宸要完了,你以后没了他这个靠山又算什么?想想还真是高兴。”
云阮蹙眉,“你什么意思?”什么叫完了?怎么会完了?
邢紫熏笑得更开心了,“你最近都没怎么见过江熙宸吧?怎么,他是不是又玩那一套神秘消失?江家整个家族都神神秘秘的早就不足为奇,可我却听说,他这次是因为身体支撑不住了……你说,他要是死了,你……”
“你胡说!”云阮难得地被激怒了,邢紫熏说这话时离她很近,就像是伏在她耳边,她烦躁地将她推开。
邢紫熏顺着她的力道倒在门边,看上去像是被云阮大力挥开,楼下经过的邢战刚好看到这一幕,脚步顿了顿。
“爸爸,我回来了。”邢紫熏笑得很是开心。
邢战看了看两个女孩儿,“嗯,回来就好。你们要好好相处。”他不愿做那种偷听女儿们说话的父亲,拿了东西便就又回了书房。
邢紫熏是故意的,可她却没有像小时候那样告状,反而成了一个大度的人,这太反常了。云阮心里愈加烦躁,刚才那一幕的确是她动了手推开了邢紫熏,也不知道邢叔叔会怎么想。
“杨佳的事和你有关吧?你知道那个镜子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要这样做?”云阮没好气地问道。
邢紫熏一脸的浓妆,看起来有几分凌厉,懒洋洋地挖了挖耳朵,“你说什么?我可不知道什么镜子。”她凑近了来,声音像是气流划过,“我只知道,江熙宸快要死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云阮道:“你不是也喜欢熙宸哥哥么?为什么要说这种话?”
“也?”邢紫熏低声笑了笑,“怎么,你现在也承认喜欢他了?喜欢又怎么样,反正也得不到,看到别人都得不到,我就开心。”
这话甚是奇怪,也很讨厌,云阮也压低了声音,“自然是喜欢,原本就喜欢,有什么不敢承认的。我喜欢的人还有很多,难不成都要告诉你?”
“行行行,你的心和我们正常人的心不一样,我不和你计较还不行么?”
今天邢紫熏很是奇怪,莫名其妙地过来和她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云阮没有耐心和她在这里说胡话,转身就要走。
“喂——”邢紫熏叫住她,伸手扯住了她的头发。
嘶,云阮头皮一紧,头发被勾住了。
邢紫熏一脸笑意,嘴里说着抱歉的话,却又让人听不出歉意,“哎呀,真是不好意思了,我的戒指被你的头发勾住了,能把它还给我么?你这头发,可真长啊,留这么长有什么用啊?”
“你!”云阮心中郁闷,明明是她伸过来的手,怎么还变成她头发的错了。师父说了,头发不可以随意剪,因为他说……他很喜欢。
云阮小心解着头发,邢紫熏却没什么好耐心,一点也不配合,手动来动去的,好不容易解下来,云阮都要准备炸毛了,邢子轩领了胖胖上来,将她们两人之间打断了。
“大姐,你回来啦。”邢子轩客气地打着招呼,原本两姐弟小时候就说不上多亲密,邢紫熏离家多年,固执地放假也不回来,现在回国了也不常住在家里,倒是两个人更加生分了。
邢紫熏看看他又看看他身旁长的很是奇怪的大狗,露出一个嘲风的笑来,“我回自己的家,怎么你们都很吃惊似的。”
这话说的就没来由得刺人,邢子轩皱了皱眉,他不过就是随口一句寒暄,怎么都能惹上她,要么不回家,要么回家了也让人不痛快,还当这里是家么?
十三四岁的少年也是脾气大,直接忽略了她扯着胖胖的项圈将他拖到云阮面前,“二姐,我把他送来了,今天你也累了,早点休息吧。”
云阮惊奇地看着胖胖脖子上的项圈,心道邢子轩竟然这么厉害给胖胖套了项圈?要知道胖胖这个性子是绝对不可能愿意戴上这种玩意儿的。虽然她不累,但她还有些事要做,才不想与邢紫熏浪费时间。
待云阮带着胖胖进了房间,邢紫熏脸上的表情冷了几分,玩味地从戒指上取下来一根头发,在手指尖缠来缠去,笑容变得很古怪。
头发丝极细,邢子轩站得不近,只看见她双手变幻着在玩手指,样子有些让人不大舒服。
“姐,你没事别总是找她麻烦不行么?”邢子轩有些不耐烦,“大家都好好的,不好么?”
邢紫熏脸色冷了下来,“你又懂什么?管好你自己就行了。自从她来了这个家,还有好过的一天么?你又以为你自己是谁!”
邢子轩捏起了拳头,不错,他是真的不懂,明明可以好好过日子的,明明云阮那个人根本不可能对他们家造成什么影响,她也从来没有做过什么不好的事,别人家里私生子私生女都能维持表面安宁,怎么到了他家,本就没什么复杂的关系,为什么就要变成这个样子?
不好过,还不是因为你和妈总是没有好脸色?邢子轩完全搞不明白,家里无非是多了一个人吃饭而已,又不是养不起,何至于搞得这么僵?
邢紫熏没再理会他,转身进了房间,门砰的一声关上了。邢子轩转身就走。
房间里,邢紫熏将手上缠绕的头发取了下来,放进一个透明的拉链袋里,拿起手机拨了一串号码。
“嗯,拿到了。好。”
简单的沟通之后,她放下手机,看着拉链袋里的黑色头发笑了起来。
云阮回到房间,情绪便瞬间好了些,她已经被江熙宸教的没有那么在乎不在意的人对自己的情绪影响,比起对邢紫熏莫名其妙的言行生闷气,她对胖胖脖子上的项圈反而更有兴趣。
“胖胖,你怎么肯让子轩给你套上这个东西,你不是最讨厌不自由么?”
说到这个,胖胖很是想哭,扯着嗓子干嚎了两声,歪倒在她脚边,可怜巴巴地望着她:“不是邢子轩,是你师父,江熙宸那个魔鬼。”
看他这样没精打采的,云阮笑了,“不就是个项圈儿么,等我见着他,让他给你取下来。”不过,想想,她总觉得有些奇怪,以前师父可是很粘她的,走到哪里都要一起,一天不见都会问她在哪里,让她很是无语,甚至离开久了还会觉得自己是个不孝徒儿。
“他不会取下来的。”胖胖闷闷地说,知道了他的身份,又要他留在她身边,自然是要上个锁链,做个保险的。
云阮不明所以,只是很在意江熙宸最近的疏离,也是有些闷闷的,“胖胖,你最近都在云清山对不对,你说,师父他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不然我怎么觉得他好像在刻意疏远我?”
胖胖哎了一声,“那还不是因为他!@¥#%%……”
“啊?你说什么?”
胖胖无奈地耷拉着耳朵,没办法,他说不出口,因为这违背了江熙宸的意愿,违背了他的意愿的事除了伤害阮阮,还有就是不能对她透漏他的身体情况。
想到另一个江熙宸交待的任务,胖胖更加萎靡不振了。
云阮拉拉他的耳朵,“胖胖,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感觉这次回来很不开心?其实我也不用你帮忙,要是你想回山上继续修炼,你就回去吧。”
闻言胖胖又是嗷呜一声,他是被赶下山来的,怎么可能再回去啊。
“阮阮……”
“嗯?”云阮检查了一下小黑机上的任务,小黑今天被她揪住骂了一顿,动作果然麻利很多,开始找人帮她处理任务了,她有些心不在焉地划拉着,“你说。我在听。”
胖胖支支吾吾地,“我……我其实……那个,我恢复了……”
他来来回回卡顿的声音,听起来实在有些噪音的感觉,云阮忍不住放下小黑机看向他:“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胖胖闭上眼,豁出去了一般,“阮阮,你听我说!我记忆恢复了,我……”
“恢复了?太好了胖胖!你以前不是很烦恼么?现在一切都想起来了,是不是很开心?”云阮都替他开心,扑在他身上抱了抱。
并没有那么开心……胖胖心里有些难受,却又有点炸毛:“喂喂喂,我酝酿好的情绪都被你打断了!”
云阮笑呵呵地给他顺毛,“好好,你说。请犬鬼大人继续讲话。”
被她这么一闹,胖胖那种忐忑地坦白一切的悲壮情绪一下子就散了,原本准备好的台词,一句也没有用上,张嘴就是一句没有任何包装的大实话,“阮阮,我其实是被派来监视你的。”
“什么意思?”云阮有些迷茫地看着他。
胖胖自从可以化成人身之后都很喜欢以人身面对云阮,可他现在没有那个心情了,他想以自己的真身面对她,至少这样会给他一种真实感,能够让他觉得自己不是个骗子。他垂着头,不堪迎上她清澈的目光,低声道:“我原本是仙界武神,却获罪堕入地狱鬼道,这事和你有些关系,我恨上了你,所以极目收买了我要我替他卖命,在你身边监视你,你会去圣慈孤儿院并不是偶然,他们原本想将你养在那里,等待合适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