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姜遥岑承认苏如画说得对,刚才他心里就有过这个念头——两人明摆着是越王的人,再告诉苏如画两人只是受雇于人,只是为了取信苏如画,好混进窦家军中。
所以两人要是真留下来,第一个怀疑两人的目的的人就是姜遥岑自己。
姜遥岑一直觉得苏如画没什么心机,现在看看这丫头本事见长啊!
帐外冬天的风刮得人面皮生疼,刚才才出大帐不觉得,只站了一会儿,寒风就吹透了冬衣一般,令人感觉到寒意。
这时送六百里加急的驿卒也到了眼前,翻身下马,“请将军收内阁文书。”
内阁?!
苏如画看姜遥岑一眼,十分困惑。
不是兵部,而是内阁!怎么会是内阁?
姜遥岑想到是内阁下的文书,那应该是圣上知道的事,而且是圣上想知道结果的事。是什么事捅到圣上眼前了?
也别管有多不解,苏如画接过文书匣子,刚要叫人去休息,却见驿卒又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匣子,说道:“请姜统领收公主令。”
苏如画挑眉看姜遥岑——你嫂子给你下令?啥情况?
好吧,回头再问,招手,“带人下去休息,好好喂马。”
苏如画转身与姜遥岑回到中军帐中。帐中的火盆噼啪作响,带来了融融暖意。
两人各自打开匣子,看里面内容。
苏如画手中的是内阁侍读张北畴发来的,原来是兵部告苏如画排挤非窦家军之人,无端斩杀了副将曾勤。而塘报中说是姜遥岑命人斩杀的。所以现在内阁不听兵部一家之言,要一个事情的详细说明。
苏如画一看表示她什么也不知道啊!伸手把文件递给姜遥岑,“这事你知道吗?”
姜遥岑看了自己手上公主令,心里正在整理思路,看到苏如画递来的文件先是一愣,以为苏如画是要与自己交换文书看,条件反射的用手一下压住了自己的公主令。
苏如画一看他这动作,就知道那公主令怕是与自己有关。
本来不是很想看,可是一看姜遥岑的样子,她现在很想知道公主写了什么。
再说那公主令里是什么——
姜遥岑一打开,不用看内容,就这一手字他就知道不是公主写的,这是自己长兄,也就是永安公主驸马写来的。
原来驸马对姜遥岑的阵前收妻的事十分不解,总要弄明白到底出了什么事会使二弟干出这种荒唐事,才好想对策,于是问兵部有没有文书发往边官。
兵部说近日没有要发的文书,姜遥岳正着急,听说内阁要发文书过去,于是简要的写了封信请永安公主帮忙发个公主令。
所以送到姜遥岑手中的自是长兄写来的公主令。
长兄说相信他不是一时冲动,但长兄要他把事情说个明白,那边才好想对策。
看完这公主令姜遥岑就知道让母亲走三书六礼的事,不知道出了什么岔子,现在还没办。
正在想这其中是发生了什么,苏如画把自己的文书递了过来,他本能的一下压住了自己手中的公主令,不想给苏如画看。
再抬眼,看到苏如画那意味深长的笑。
也只是这一瞬间,姜遥岑突然想到了,母亲喜欢的是表妹戚玉珠,莫不是对苏如画不满才没有把自己的家书公布,没有三书六礼求娶,所以长兄和公主嫂嫂也还不知道这事……
不过一个呼吸他想明白了,这事不能告诉苏如画。
她看上去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可是她若知道自己母亲不看好这门婚事,哪里会在这上受半点委屈,当初自己可是亲眼看着她向村长提出亲事作废。
怕若不是有县主身份在,自己那娘能说出抬进府就行了的话。
不行,这事绝对得由自己处理好,不能给她添堵。
姜遥岑一只手仍紧紧压着那张纸,脸上带着几分凝重,他干咳一声,打破了沉默:“咳……那个,是长兄顶着公主的名发了封家书来,就不给县主看了。”
苏如画也不说信还是不信,只促狭的看着姜遥岑,听到姜遥岑的话后,缓缓开口:“哦?那姜二公子看看这内阁的文书,看看这事你可知道?”说话间,她将文书递给姜遥岑。
姜遥岑接过文书,眉头紧锁,目光在文书上快速扫过,脸色逐渐由凝重变得诧异。他抬头看向苏如画,“这事县主不知道?”
苏如画一摊手,脸上表情露出无奈:“我应该知道?”语气中带着几分自嘲。
姜遥岑点点头,沉思片刻后说道:“师父、云天,还有好多人知道这事,我以为他们告诉县主了。”眼神中带着些许歉意。
苏如画叹了口气,“所以,你们都以为我应该知道,就没有一个人跟我提起。”
姜遥岑再次点头,这个可能性确实很大。他看着苏如画:“那我现在就跟县主讲讲这件事吧。”
随着姜遥岑的讲述,苏如画的脸色逐渐变得凝重。当听到云天为了护下浮桥而不得不杀掉曾勤时,她的眼中闪过的是赞赏:“杀的好!只是这护下了浮桥不是功劳吗?怎么没人提是云天做的?”
姜遥岑苦笑着摇头:“云天杀的是上官,这在军法里是绝对不允许的,有理也要杀头,没理更是会满门抄斩。”
苏如画从姜遥岑的语气中听出了无奈和惋惜。她皱了皱眉头,“所以你就说是你下的令了?”
姜遥岑点点头,“我来晚了一步,但凡能早一步,动手的都是我。”他的声音坚定,透露出对云天的支持。
苏如画沉思片刻后说道:“多谢姜二公子对云天的维护,”说着拍了一下内阁的文书,“那这份文书就烦劳姜二公子给内阁回复吧,只是怎么说的这次记得告诉我一声。”
姜遥岑轻笑了一声,“那是当然。”
苏如画窃喜,又少回一份公文。
虽然苏如画跟着两位师父兵书战策看了,塘报战报也看了,但是要说写好还差得远,所以关于上疏的事,她一直是能往外推就尽全力往外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