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启功指着四周人群接着道:“还是先叫醒他们,以防万一。”陈启应道:“不错。”两人刚站起来,从对面山头窜出无数人来,各自架着法宝,分为好几路人马,有条不紊地朝着四面八方飞去。其中有一路正朝着两人飞来,姚启功瞧得真切,领头那人正是飞来福。
姚启功看着满天黑压压的人群,对陈启道:“看来飞来峡这次是倾巢出动。”陈启依旧不慌不忙地说:“那就让他们有来无回。”他正鼓荡灵力,准备张口长啸一声,惊醒那些为琴音所迷惑的人。就在这时,山顶传来的琴音,忽地一变,不再是缠绵悦耳的音调,而仅仅只有咚的一声,像是击鼓,又像是敲锣。
声音极具穿透力,直抵人的心房。陈启的心脏,忍不住跟着鼓声跳了一下,接着那鼓声又起,他的心脏不由自主地又跟着跳动。鼓声一下接着一下,开始间隔几息时间,慢慢地越来越快。陈启的心脏随着鼓声而动,鼓声变快,他的心跳也跟着变快。他这才意识到,琴音很不简单,要是自己的心跳被人控制,那就只能等死。
陈启再不犹豫,张嘴一声嘶吼,声音尖锐而又凄厉,直接盖过南宫不花的琴音。陈启气息悠长,灵力深厚。这一吼,足足持续半刻钟,直到听不见琴音,他才停止吼叫。陈启的长声嘶吼,也是声透百里,所有人似乎都从睡梦中惊醒。只是一些灵力境武者,已然口吐鲜血,受伤不轻。
即便那些仙力境强者,也有些站立不稳,在勉强适应。陈启叫声未息,满天烟雾向四面八方扩散。遮天蔽日,周围百里,尽数被笼罩其中。虽然目不能视,神识也无法穿透弥天烟,只是法宝的呼啸声,和碰撞声清晰传来。
陈启与姚启功松了口气,看来他的嘶吼声,震醒了那些迷醉的人群,并开始反击。他们这边,飞来福也来到面前,还不等两人迎上去,侧边急匆匆冲出一队人马,领头一人正是柳依依。她正面截住飞来福,喝道:“飞来福,还我儿子命来!”
飞来福拱手道:“柳宗主,令公子之死,并非老夫所为。”柳依依寒眉倒竖,显然愤怒异常,却还算冷静,说:“我当然知道不是你做的,可我把絮儿放在你这里,拜你为师,最后却命丧人手。你总是难脱干系,起码也有保护不力之嫌。我诚心待你,你却何以如此对我?如今还要狡辩,枉为一代高人。”
一番话说得飞来福哑口无言,一切正如柳依依所说,柳絮飘在他的管辖范围被人杀害,又是他的徒弟,他确实难辞其咎。飞来福本不欲多言,身为飞来峡之主,何必要做那小儿姿态,多做解释?只不过主谋就在眼前,他觉得有必要提醒柳依依,而并非是为自己开脱,于是再次拱手道:“柳宗主,絮儿之死,老夫确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只是真正的凶手……”
只不过不待他把话说完,柳依依断然喝道:“你承认就好,拿命来吧。”柳依依口中念念有词,然后双手聚起一道微光,用力猛推向飞来福,瞬间将飞来福笼罩。飞来福知道柳依依用的是幻境,他也并非不能避开,只是身旁都是人,他若闪身避过,其他人就要遭殃。
飞来福被毫光击中,脑中慢慢出现各种画面。先是柳絮飘身插两剑一刀,满脸血污,面目狰狞地看着他,哀嚎着喊到:师傅救我,师傅救我。接着又出现夫人苍白的脸,眼神无助的看着他。柳依依把幻境催到极致,想要勾起飞来福心中最隐晦的往事,以此来让他深陷不能自拔。
只是飞来福面上无悲无喜,似乎不为幻境所动。他不理会柳依依,却转头对走来的陈启说道:“前次夫人伤于你手,今日老夫来领教高招。”飞来福穷尽毕生之功,创出千门大阵,并且不断深化完善,可谓是禅精竭虑。
他不修法宝,不练武功,只精研阵法,或因阵法需要,而精修灵力,因此他会的武功,还是幼时初学的拳脚,简单至极。他两步跨到陈启身前,右掌轻飘飘推向陈启胸口。在陈启看来,飞来福身为飞来峡之主,享誉盛名数千年,武学一道,必定深不可测。
尤其这看似简单的一掌,一定是千变万化,有着极其厉害的后手。陈启哪里知道,这就是飞来福的应敌招数,原本就这么简单,哪有什么繁复的变化?陈启不敢怠慢,以他的绝学,一掌定乾坤来应对,也是伸右掌相接,只不过他这一掌,却埋藏着两招后手。
所谓一掌定乾坤,意思就是此掌一出,只需一招,就能将对手毙于掌下,根本用不着第二招,倒不是一掌定乾坤只有一掌。他一般都是以力取胜,若是力有不逮,便以掌式繁复,出其不意,攻人无备。或者突然改掌为指,出奇制胜。
只不过与飞来福对敌,显然是他想多了。两人双掌相交,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飞来福并无后手,直接被他震退三丈,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单就灵力而言,飞来福显然稍逊一筹。陈启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愣了一下后,飞身扑到,想要彻底解决飞来福。
在飞来福被柳依依袭击时,双方人马,已经斗在一起。一时间灵力横行,法宝飞舞。飞来峡人数虽不及对方多,可气势如虹,尽管落入下风,却还未显败局。待到飞来福被陈启击退受伤,飞来峡气势一颓,跟着节节后退。
旁边过来两人,一左一右扶着飞来福向后退去。两人修为本就比陈启差了一大截,又带着飞来福,根本跑不快,眼看就要被陈启追上,柳依依又从侧面杀来,举起宝剑对着飞来福刺到。飞来福虽然受伤,也只是一时间气息不畅,并非伤重不能动手。
飞来福甩开两人,避开柳依依长剑,而陈启也已攻到,依旧是一掌拍出,同时笼罩着三人。他这一掌飘忽不定,让人捉摸不透来势。飞来福知道两位长老不敌,想要自己再接陈启掌力,却被柳依依一剑接一剑地缠住。
飞来福对于柳絮飘之死,心中有愧,不愿与柳依依放对,只是一味地闪避。不过柳依依绝不留情,与陈启夹击。眼看飞来福绝难幸免,忽然气流涌动,柳依依背部重重挨了一击,整个人倒飞出去。陈启也觉察到头顶异样,掌力尚未拍实,只得撤回,迅速后退。同时双手各拍出三掌,每一掌都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四分为八,霎时间满天都是陈启掌影。
出手重击柳依依,再偷袭陈启,自然是杨过,也只有他的穿云身法,才能做到快捷绝伦,无声无息。十路人马按照计划,全部向这里聚集。随着飞来峡的人,越聚越多,也开始扭转颓势,竟能步步紧逼对方,反压制的对手,向后退了几十丈。
只不过这种优势,持续了不过数息时间,对方人马,也从四面八方增援过来,几乎形成决战场面。对方人数几倍于飞来峡,都是三人或五人,群攻飞来峡一人,飞来峡瞬间被压回主峰。杨过来的不算早,只是时机十分巧合,正好碰上飞来福被柳依依与陈启围攻。
杨过持重剑来援,重剑拍飞柳依依后,想以同样的方式击溃陈启。没想到陈启修为,远非柳依依可比,不仅从容避过,还能打出掌力反击过来。杨过的穿云身法,在重重叠叠的掌影面前,已经无所遁形,只好显出身影。挥舞重剑与飞来福一起,左劈右砍,将陈启的掌力尽皆消解。
陈启虽不敢靠得太近,却也没闲着,凝聚毕生灵力,拍出一掌。这一掌之力漆黑如墨,几成有形之质,并且每向前一分,便长大一些,及至杨过与飞来福四人身前时,已经超过两人高不止。手掌凝实,五指泾渭分明,连关节也清晰可见,像山一样向着四人推来。
此时杨过堪堪将最后一片掌影击溃,已经避无可避,他也不能闪躲,否则另外三人,将命丧掌下。他只得竖起重剑,力贯左臂抵住手掌,一股大力透过长剑反击自身,杨过当场吐血,却只将黑色手掌阻了一阻,继续推着杨过向后倒退。
飞来福与另外两人一起,同时伸出双手抵住黑色手掌,这才合四人之力,将黑色手掌抵住,不能再前进分毫。这倒不是说陈启灵力胜过四人合力,只不过他是聚力而发,杨过几人是仓促应对,急切间发挥的灵力,最多也就六七成。
杨过见黑色手掌停住,刚松了口气,五根手指却向下弯曲,要拿捏四人,远处陈启也飞身扑来。杨过急忙缓过一口气,展开穿云身法,拉着飞来福急速向山中退去。飞来福眼疾手快,伸手拉住身边吴长老,吴长老也拉住季长老,三人在杨过的拉扯下,快速退回飞来峡。
陈启收回灵力黑掌,姚启功来到他身边,问道:“师兄,要不要杀过去,一鼓作气将他们拿下?”陈启摇头道:“飞来峡不足为惧,只是不知道师尊的意思,咱们不可擅作主张。你知道他的脾性,还是以困为主。”姚启功面有惧色,微微点头。
杨过四人最后退入主峰,待他们一进入山中,千门大阵又以成型。飞来福很是奇怪,他这次冲击,可是破釜沉舟,已经撤了千门大阵,现在自己刚退回山中,还未来得及吩咐组织,怎么大阵已成?
他问身边的飞来凤:“凤儿,大阵是何人布下?”飞来凤于阵法一窍不通,她根本不知道千门大阵,已经重新布下,回到:“凤儿不清楚。”这时欧阳锋走上来,说:“是黄药师。”飞来福很是惊异,问道:“就是那个拿了我令牌的人?”欧阳锋生硬地回到:“不错。”飞来福有些发呆,说不出话来。
飞来福这次倾巢出动,依旧惨败而归,死伤几十人,不禁心力交瘁,所受掌伤竟不能痊愈,且越来越重。他自知时日无多,却把自己关在修炼的山洞里,无论儿子女儿,都一概不见,却独独把黄药师叫了过去。
一连多日,里面两人没有丝毫动静,外面的人,也不敢轻易进去。如此过了三个多月,飞来凤实在忍不住,想要强闯山洞。七位兄长担心父亲安危,便没有阻止。南宫不花及杨过欧阳锋,担心黄药师的情况,也不劝止。
就在飞来凤正要闯入石洞时,峡谷外忽然喊杀声震天介地响起,一行人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自从再次退入山谷,人人垂头丧气,整个飞来峡死气沉沉,真正地坐以待毙。也有的人受不了这种压抑气氛,架起法宝想要逃出生天。
只是刚飞出半空,无数法宝齐射而至,瞬间将其绞成肉糜。大家都在绝望地等待着,或死或疯或被擒。此时忽然听到喊杀声,大家均以为外面的人攻了进来,立即架起法宝飞出弥天烟。放眼一瞧,却不是有人攻入飞来峡,而是大家都在向后聚集。
只见唯一的陆路上,有个人左手拉着一女子,右手不停地挥动拳头,但有近身者,无不被其一拳,或一脚放到。无论对方是拳脚,还是兵器或法宝,他只凭一只肉掌,却难有一合之敌。只见他神威凛凛,左冲右突,不一会被他冲近十多丈。
只不过从四面八方聚集而来的人,越来越多,将那两人里三层,外三层,再三层地包围起来,自动形成一个圈子。这时陈启与姚启功,从人群中走出,迎向那一男一女。那人此时也住了手,停下不动,杨过这才瞧得真切,不自觉地叫了出来:“乔兄,小秋?”来的两人不是乔峰与郁秋风,还能有谁?
乔峰为陈冲暗算,中了销魂散的毒,加上一场恶斗,精疲力竭时,浑浑噩噩中,与南宫不花几度欢好,这才毒质尽去。随后一番修炼,便是三年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