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启功他们以为谢傲去去便回,可没想到,这一困就是十多年,再无谢傲的影子。飞来福早已经打听到,飞来凤在北荒的云舒宫,原本想把她找回来,只是飞来峡已经是江河日下,不复往日荣耀,又被困在岛上。回来不过是枉送性命,还不如就让她留在云舒宫。
只是飞来凤的母亲,在之前的交手中,伤在谢傲的大弟子,‘一掌定乾坤’陈启的掌下,修养十多年,依然没有康复,反而情势越来越重,几乎是朝不保夕。她昏昏沉沉间,口中念念不忘,便是飞来凤。
飞来福知她心思,这才飞鸟传书到云舒宫,召飞来凤回来看望母亲,希望她的病情,能够因此而好转。至于飞来凤,有来是否也能有回,那也顾不得许多。飞来凤见到母亲后,气色略有好转,只不过仍旧是苟延残喘,想要活命却是很难。
飞来凤没想到南宫不花,对她情谊深重,不仅派人打探她的情况,还带着云舒宫所有高手前来相助。只是眼前这点人,相较于外面的实力,无异于沧海一粟,难有多大作为。除非来一个有着等同于荒主修为的高手,否则想要脱困而出,仍然难于登天。而放眼天下,能有此等修为,又有几人?
飞来凤心中十分感激南宫不花,嘴上却很是埋怨,不该带着云舒宫倾巢出动,非但于事无补,甚至还要葬送云舒宫千年基业。南宫不花与飞来凤相处多年,知她心意,若是因此而让云舒宫陷入危难,飞来凤一定极其难受。
因此南宫不花反过来劝慰飞来凤,说人生在世,总要做些有意义的事,我反而要谢谢你,给了我这个机会。所谓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我虽不是什么大丈夫,也能为知己者死!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如今的局面,要么西荒之主谢傲突然回来,那么飞来峡毁灭,就在弹指之间;要么趁谢傲没回来之前,破困而出,另寻一地隐居。飞来凤福也知道不宜久等,他不止一次带人,想要冲破封锁。
无奈双方势力太过悬殊,先不说围困他们的那些教派,几乎凝聚整个西荒顶尖强者。单是谢傲的那些弟子们,个个修为不俗,手段高明。飞来峡经过几次冲杀,都被打回山内,气氛变得越来越凝重,大家的气势,也在逐渐消沉。
南宫不花带着杨过及伍德等人到来,虽然不会有太大作用,只是对于士气提升,有着不小的用处。飞来福决定趁大家火气旺的时候,再来一次厮杀,以期可以冲出重围。千门大阵包含生门、死门、往复门、旋转门以及天雷地火门等,各有不同功用,多达几十种。
生门是这边进那边出,死门是绝路,里面各种机关暗器,那是不死不休;往复门内,宛如迷宫;旋转门内的空间,有时倒立,有时左倾,有时右倾;天雷地火门,里面或奇寒,或酷热,或电闪雷鸣;
还有什么百毒门,里面各种毒物,不一而足;以及诛神门,一入此门,便不能自主,里面的幻境,会让人陷入到无知无识中;另有五音门,有的音律让人陷入癫狂,有的则让人倍感舒畅,转而渐渐迷失。
千门大阵是飞来福所创,灵感来源于一次偶然机会,他见到一股旋风,卷起一堆碎石枯叶,撞在山壁上被弹回,而后那股旋风,带着落叶又左冲右突,最后只能顺着石缝向前。飞来福忽然灵感迸发,遂创出千门大阵。然后耗尽心血,花费数千年时间,不断地推陈出新,反复演练,直至数年前,才终于大成。
当初飞来福用大阵能困住谢熬,足见千门大阵的厉害之处。不过已经过去这么多年,如今千门大阵,虽然威力提升不少,要是再对上谢熬,还能不能将他困住,飞来福心里也没底。千门大阵需要每人主掌一门,这一门能发挥多大威力,与守门人实力有关。
如果有一千个圣力境强者来主持,不要说谢熬,即便八大荒主齐至,那也是有来无回。只不过飞来峡,仅有三十多名圣力境,这些人都要应付突发状况,根本不能固定于某处,去主持大阵。
实际上在维持千门大阵的,只是几十名念力境,率领数百仙力境而已。即便这样,大阵也未能组成一千门,飞来福这才用弥天烟加以迷惑。千门大阵虽然厉害,但却不似法宝那样,可以随发随收。需要先构筑阵门,再组成阵法,这就需要时间。
并且阵法一旦布下,便不能移动,只能是各阵门在阵法内,相互调动置换,这也是千门大阵的弊端。实际上以现在大阵的威力,根本难以阻挡那些人进攻。只不过陈启等人,摸不清大阵内的虚实,尤其弥天烟,既能阻挡目光,也能屏蔽神识,这才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只是他们既不攻也不退,竟围困飞来峡达十多年之久,飞来福数次带人冲击,都无功而返,还死伤多人。他清楚双方实力悬殊,要想以现有飞来峡人手硬闯,无异于蚍蜉撼树,遂下令修整,静观其变。等到南宫不花带着数百人赶来相助,大大提升飞来峡士气,飞来福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决定要放手一搏。
他在飞来凤带领下,找到南宫不花,一番感谢后,说了自己的想法。他准备撤去千门大阵,然后所有人分为十路,从四面八方向外冲击,他要孤注一掷。南宫不花执晚辈之礼,说一切但凭峡主吩咐,小女子听命行事便可。
杨过则建议飞来福,可以先分开多处出击,分散敌人注意力,最后合力一处,攻其一点。外面人数几十倍于飞来峡,分得太开,反而容易被逐个击破。飞来福觉得大有道理,遂商定由他七个儿子,带人各领一路,杨过与伍德一路,南宫不花与飞来凤一路,飞来福带领峡内高手为一路,从正面出击。
大家先在空中虚张声势,撒出弥天烟,然后齐聚东边与飞来福汇合,一起杀出重围。东面也是靠山一边,只要进入连绵不绝的大山,便能脱困有望。飞来福拿出大量玉珠,递给南宫不花,让大家好好休整,把状态调到最佳,定于一月后动手。
南宫不花哪里肯要,最后在飞来凤劝说下,不得已而收下。飞来福正要离开,黄药师走了上来,对飞来福说,他想在山中走走,还希望飞来福能允许。飞来福只当黄药师,想参观一下飞来峡,想着再过一月,此处已不属于自己,也没有什么好顾忌。
遂想也不想,掏出一块令牌,说凭此令牌,可以在飞来峡随意走动。黄药师大喜,接过令牌后,竟主动拱手,腰身微弯致谢。飞来凤等父亲走后,与南宫不花闲话几句,也准备回去陪母亲,欧阳锋走到她面前说,没什么大不了的,飞来峡定能安然无恙。
飞来凤很是意外,欧阳锋竟会主动跟她说话,还语气亲切,不禁问道:“夕儿他好吗?”欧阳锋话语简练:“一切安好。”飞来凤微微点头,轻声地说:“好好活着,夕儿需要你。”欧阳锋目视前方,淡淡地说:“我们都会好好活着,若真有不测,我会先你而死。”欧阳锋的修为,没有飞来凤高,可是这几句话,说得很有气势,飞来凤低头转身离开。
随杨过同来的两人,便是欧阳锋与黄药师,黄药师原本要随杨过去魔域看看,可杨过要帮助乔峰救人,一直有事不得空闲。他把欧阳锋与洪七公及柳传夕送到安山后,挂念还在云舒宫的乔峰,于是重返积香山。
黄药师嫌安山人多噪杂,一定要同杨过一起,欧阳锋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也要同来。杨过拧不过二人,便带着欧阳锋与黄药师,一起去了云舒宫,正好碰到云舒宫大举援助飞来峡。杨过只是与郁秋风有些交情,同云舒宫没有瓜葛,更何况是飞来峡。
他之所以会与南宫不花,一起驰援飞来峡,主要就是为了义父欧阳锋。飞来凤与欧阳锋不论情感如何,他们养有一子,算是自己的义母。如今义母有难,自己当然不能袖手旁观,何况欧阳锋就在身边。
飞来峡原本一共有六座山头,全部单独矗立在水里,只有一座主峰,三面环水,还有一面与陆地接壤。主峰高达数百丈,占地几十里。早在谢熬来攻时,飞来福知道无可抵挡,已经放弃其余山峰,几万人全部聚集到主峰,固守一地。
这一日清晨,从飞来峡的主峰,忽然传出悠扬的琴声,琴音从山巅传向四面八方,周围百里范围,尽被琴音所笼罩。曲调开始悠扬悦耳,接着婉转轻快。时而欢畅,时而清脆,时而柔美,让人听了不禁沉迷其中。
那些围困飞来峡的各派人士,无不心情愉悦放松,更有甚者,用手或脚,跟着琴音敲着节奏,一副享受之极的样子。南宫不花弹奏的是清新调,与她的成名绝技蝉鸣空心曲一样,皆源自于聂天行所授的碾神音。
聂天行当时没有学武,未能解锁更深层音律,因此他得到的碾神音,也不过是第一层,南宫不花学的,自然也只是初级阶段。不过碾神音博大精深,南宫不花虽只学了个皮毛,仍旧在此基础上一分为二,再经过千锤百炼,终成两首曲子,一是蝉鸣空心曲,以攻为主。一是这清新调,以抚为主。
南宫不花创出此曲的用意,因为云舒宫多有失意姐妹,大都为情所困,心伤哀怨至不能入眠,南宫不花常用此曲,安抚她们的心神。这本是一首好曲,能让人心中宁静,心神松懈,只想放下一切,好好睡一觉。
只不过大敌当前,一个人要是没了斗志,那是必死无疑。南宫不花原本没有想过,要弹奏此曲,她知道以自己的灵力,想要囊括方圆百里范围,实在太过勉强。不过后来又一想,只是以此稍作迷惑,不用它杀敌应道问题不大。
关键清新调,还有一个厉害杀招,尽管南宫不花生平仅用过一次,却有奇效。这才与飞来凤商议后,由飞来凤一人,领一路人马,她则飞上山巅,弹奏清新调。靠山这面,由陈启与姚启功一同把守,这是飞来峡唯一能逃出去的路。
因为其他方位都是水路,只能借助法宝于空中飞行。空中毫无遮拦,且不易辗转挪腾,只要法宝齐施,终将避无可避。因此硬闯陆路,乃飞来峡唯一选择。这一面可谓好手众多,不仅有“一拳定乾坤”陈启坐镇,还有师弟姚启功相助,以及其他师弟和各派掌教,幻宗之主柳依依,也赫然在列。
陈启与姚启功忽然听到,从飞来峡顶端传来琴音,开始倒也没有太过在意。他们一商议,均觉得大概是有人被困得太久,在弹琴排遣心怀而已,反倒感觉这琴音听了,让人甚是舒畅。只不过听了一会后,两人都有点倦意。再听了一会,感觉有些困倦,这才赫然惊醒,觉察出不对劲。
两人四下一看,一小部分人已经闭上双眼,还有一部分人,处于昏昏欲睡状,另有一部分人,一边拍着手,一边踮着脚,跟着琴音节奏不停的敲击。陈启与姚启功对望一眼,姚启功惊道:“不好,飞来福仍不死心,还想做困兽之斗,又要来冲击包围圈。”
陈启一挥手,说:“不过是送死而已,用不着紧张。”姚启功看着山巅方向,说道:“前段日子,有队人马,忽然从天而降,落入山中。这弹琴之人,大概就是其中一位,想不到以飞来峡如今的处境,竟然还有人飞蛾扑火,自寻死路。不过这弹琴之人,也甚为了得,琴音竟能声传百里。”
陈启微微一笑:“不过小道尔,飞来福的女儿飞来凤,不是入了北荒的云舒宫么?而那云舒宫宫主,又擅长音律方面,弹琴的应该就是她。不过她也只是琴音厉害,真实修为不足为惧。”姚启功劝到:“我们在明,他们在暗,也不知道他们玩什么花招,咱们还是小心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