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北云馥不乏认真的口吻,吻安下意识的看了身边的闺蜜。
北云晚却只是笑了笑,不以为然。
吻安才对着晚晚:“你要不要去我那儿?”
北云晚看了宫池奕,漾起笑,“今天就不了,我去办理出院,刚入职就请这么几天假不合适。”
倒是北云馥看了吻安,“难得见一次,不多聊会儿么?我过段时间还得转墨尔本,恐怕很难赶上你生宝宝,正好今晚我做东吧。”
“我还有事,你们玩得愉快。”北云晚也不来假模假式的那一套,直截的说完后准备去办出院,下午直接上班
北云馥看了看她,看起来笑得很自然,“我们都走了,聿峥就要麻烦你照看了。”
晚晚正拿了手机看时间,听到她的话,放手机的同时顺势把手揣进去,明艳的笑,“你进娱乐圈那会儿我都玩腻了热搜头条,所以跟你姐说话不用搞投石问路的试探,我不会去找聿峥。”
说完她转身抱了抱吻安,“我先走了,把我干女儿照顾好,抽空去找你!”
吻安浅笑点头,看着她往走廊那头远去。
…。
三个人,这样的聚会显得是有些奇怪,但吻安并没什么不适,淡然落座,看了宫池奕,“你要不要去厨房?”
她最近的口味很吊,在家里的时候白嫂做菜他都要指手画脚,说很多注意事项,到了酒店搬出他的大名,做什么都不难。
宫池奕一手还握着她,也正有这个意思,嗓音低沉,“好好坐着,我去去就回。”
吻安眉眼弯了弯,点了一下头。
虽然她和北云馥彼此都不喜欢,但至少她还是北云家二小姐,也是粉丝心里的女神,犯不着公然对她动手脚自毁名声。
等宫池奕走远了,吻安才端了温热的杯子抿了一口,语调温淡:“你是有事找我吧?”
北云馥笑了笑,“你比北云晚聪明多了。”
吻安几不可闻的蹙眉,“晚晚本就自诩花瓶,智商都在放假,要真比起来,她比我聪明。”
北云馥笑意深了深,“虽然不喜欢彼此,但是偶尔坐下来斗斗嘴也挺有意思。”
要没了这么两个不硬不软的对头,北云馥这日子还真太平淡了。
吻安可没心思光跟她打嘴仗,放下杯子,“你说吧,什么事。”
北云馥手下索然无味的弄着白色餐帕,看了她,“听说北云晚在找家里人?”
这事也只有几个人知道,她又是怎么知道的?吻安看起来淡淡的,却看了她,“所以呢?”
又道:“如果是想问我知不知道进展。……抱歉,我最近自己的事都忙不过来。”
北云馥笑了笑,“你没必要这么紧张,反正她还是北云家大小姐,真有什么进展,我还不能问我爸妈么?”
吻安看向窗外,语调清淡:“你跟父母不是闹翻了么?”
被这么堵了话,北云馥有一瞬间的哑然,继而叠着餐帕,“那我实话告诉你吧,无论我是什么结局,我都不希望她跟聿峥再有瓜葛,她忽然跟聿峥断了关系,不就是觉得以前死皮赖脸过了头,现在想换个身份好继续纠缠他?”
这种话,吻安很难做到赞同。
目光回转,轻蹙柔眉,“你不是被收养的人,不会理解她心里的脆弱面,在她那儿,亲情比爱情重多了。”
北云馥挑眉,“她当初缠聿峥缠得张扬又强势,没看出来哪里需要亲情。”
说完,她也觉得背后损人算不得什么,继续道:“我就是想告诉你,转告她,盯着她的人也不少,别到时候找不到父母,把自己弄丢了。”
一听晚晚身边有隐患,吻安立刻紧了眉,“你这话什么意思?她虽然看起来性格跋扈,但从来不会真去惹谁。”
“还有,你为什么告诉我,刚刚直接跟她说不是更直接?”
北云馥看着她的紧张,依旧是淡淡的笑,“我告诉她的话,她能信?不狗咬吕洞宾就上天保佑了。”
“那你就说清楚,谁要对她怎么样?”吻安紧紧的盯着她。
她现在是做于馥儿做得如鱼得水,在有些消息方面,的确要更灵敏,又或者是之前给过她古瑛的消息,所以吻安是信的。
可北云馥微蹙眉,“这我就不清楚了,你也知道在这个圈子里行走,难免听得拼拼凑凑,但再深的消息,去挖也不一定出来。”
看了看不远处,宫池奕还没回来,北云馥多说了两句:“你是不是奇怪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出事了我应该乐不可支才对。”
然后她微挑眉,“是那样的,不过她若出事,我父母也少不了对我一顿拷问,尤其聿峥恐怕第一个想到我,我可不想给他们助攻。”
她不说吻安还真没想这么多。
果然是娱乐圈混久了出来的,多聪明,守着男人还不忘在他面前当个好人。
“哦对了。”北云馥似乎想起了什么,又问:“为什么我总觉得梁冰跟你有仇?”
见吻安微蹙眉,她继续:“刚巧,我回来时去伦敦看了我哥,遇到梁冰了。只听说她那个不知庐山面目的干爹好像出事了,看起来接了不少遗产,连人事权也接了?身边都是黑士。”
吻安知道黑士指的是古瑛手底下的人,古瑛当初能把自己藏得那么好,势力自然不可小觑。
不过,北云馥能知道这些,说明跟梁冰确实交情可以。
她单手撑了下巴,听起来漫不经心,“我跟她没仇。”
梁冰给爷爷做手脚,她已经报回来了。
北云馥:“我只是想告诉你,私密圈的消息,她现在搭上影视大佬了,如果你们俩有问题,你的路没那么好走。”
吻安倒是有点诧异了,看起来梁冰对古瑛用情很深,曝光的模糊照片都能看出悲恸,怎么这么快换座椅了?
转而,她看了北云馥:“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直觉。”北云馥淡淡的一句:“半年下来忽然成熟了,不想把自己的路走得太死,我不喜欢你的人,不过你拍电影确实不错。”
她执导的两部电影,前前后后,连配角都能火,而她于馥儿是混娱乐圈的。
看到宫池奕已经从那边走回来,于馥儿握了水杯,不打算说下去了,只淡笑:“看来阿奕对你挺上心的!”
吻安只淡淡莞尔,“长这么大,第一次这么走运!倒也幸好当初没被你的刺激影响。”
北云馥听完只是淡笑,“要换做再来一次,我还是会那么警告你。”
话这么说着,等宫池奕坐下来,北云馥脸色的淡笑不变,看了他,“以前没看出来,你还有这方面潜力。”
然后看了吻安,“既然都怀了,什么时候办婚礼?”
宫池奕坐下之后先看了身侧的脸,把她面前的水杯拿走,“少喝点,把胃都占了又不吃饭。”
低沉的语调里带了几分责备,可听出来的只有淡淡疼宠。
语毕才看了北云馥,“婚礼大概放到产后了。”
北云馥点了点头,“女人都爱美。”
说起来,北云馥对宫池奕从来没感觉,但坐在对面,亲眼看着以前围绕自己转的男人那么细致的照顾别的女人,那感觉很奇怪。
尤其,他是生来便是站在顶端的男人,只有别人高攀的份。
…。
北云馥跟东里通电话时并没有离开桌边。
吻安虽然低眉自顾用餐,但也几不可闻的皱了一下眉。
知道北云馥跟谁都能处上一段还不显得她硬凑,但东里还真跟她有瓜葛?
转头,她忽然问了宫池奕一句:“余歌是回了墨尔本?”
宫池奕表示不清楚:“我在里边。”
哦,吻安想起来他在监狱待了一个多月,现在还没从事件中缓过神。
北云馥看了他,皱眉,她这段时间都在国外,那些事是不知道的。
东里忽然找到酒店走进来的时候,吻安稍微怔愣。
还以为他真的是来找北云馥的,哪知道东里手里捏着手机,脸色不冷不热,直直的看了她,一句:“我找你。”
吻安指了指自己,然后略微浅笑,“我马上就吃完了。”
东里好似没听见她的话,过去直接握了她的手腕,“跟我出去一趟。”
吻安直到他就这样,只能无奈的笑了笑从座位起身。
东里倒也看了看一旁的宫池奕,毫无意义的一句:“你也在。”
吻安只觉得空气里一阵冷风刮过,又觉得好笑,那么大个人总不至于现在才看见?
只听东里还是那个语调,道:“正好,一会儿跟你借个人。”
宫池奕眉峰微挑,目光粘着他握着吻安的手,“先抢一个,再借一个?我脾气怎么那么好?”
这也不是第一次两人这么杠,所以东里依旧拉着她往外走。
吻安转头对着宫池奕笑了笑,示意他放心。
…。
一出了门,东里直接给她丢了句:“明天你跟我回家见父母吧。”
吻安抬头,半晌才失笑,“一来就给我这么重磅的任务?你不是去墨尔本忙项目了,还逼你谈恋爱?”
“找谁也不该找我。”她略显无奈,“我的情况你又不是不了解。”
东里淡淡的一句:“别人都不知道你跟他领证,哄我妈开心而已。”
才知道他妈妈居然为了让他带女友回家,直接装病住医院了,怎么都不肯出来,弄出来的一连串的数据看起来还挺叫人担心。
吻安示意他往下看,然后笑着问:“附赠一个,也要?”
东里看她刻意挺出来的肚子,目光都直了,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然后才扯了扯嘴角:“你真狠,结婚到怀孕,一点给我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她忍不住弯了眉眼,说得好像他从来没死心似的。
可东里还是那句话:“只有你最合适,我懒得应付其他女人,带回家不是小事。”
他现在是公众人物,万一被拍了,或是让女人自以为是不知分寸,他都懒得花时间去处理。
“所以,我跟你绯闻多,我还可以用完直接扔,就选我?”吻安怎么听都觉得委屈,这档次降得有些快。
东里淡淡的一句:“那不是有宫池奕接着么?”
“就这么定了,周末,后天。”东里一锤定音,不给她什么说话的机会。
吻安很热无奈,只是问了句:“怎么没见催你姐呢?”
每每提到东里简,东里总是一副受气后的冷哼样,“全家都要听她的,能催她还生我做什么?”
估计当初二老就是看她从不恋爱才高领产子,指着他抱孙子。
…。
回到餐桌边,东里跟宫池奕借的人就是余歌。
他说:“她是你的人,这阵一直在那边走不开,只有你能调回来,麻烦她给我妈看看。”
其他医生都被东里夫人买通了,只能想到让余歌给看看,别让她再折腾他了。
宫池奕薄唇微抿,看样子是默许了。
北云馥一直看着他们把事情说完,然后才看了东里:“一起用晚餐吧?”
在墨尔本这段时间,于馥儿也在那边,东里时常能被她偶遇,但想来没上心,一门心思放在家族项目上。
所以这会儿,他也没给什么面子,只淡淡的一句:“不了,有点忙。”
就这么来去匆匆。
…。
回家之后,吻安才想起来问问细节,顺口提了一句:“怎么忽然逼着你带人回去?”
提到这个,东里沉默会儿。
片刻才沉声:“我账上支出五百万,说不出去处,我妈以为拿去养女人了。”
吻安笑了,也只有东里夫人的想象力才能这么新鲜,东里这种人,投怀送抱都不要,还拿去养女人?
“所以,你花这么多钱做什么了?”吻安倒是有些幸灾乐祸纯属看戏的心情。
东里夫人的性子她知道一些,一旦有什么端倪,非要探个究竟,方法千奇百怪。
好一会儿,东里低低的一句:“借给余歌了。”
这回答让吻安有些愣,余歌是个拼命赚钱的人,看起来也不想缺钱,而且他们什么时候关系近到可以张口纠结五百万?
这可不是小数目。
而且,东里从来不爱管闲事。
接下来吻安才知道,原来余杨也出事了。
挂了电话,她从卧室出来,皱着眉往三楼的书房走,到门口果然能听到宫池奕略显压抑的与电话那头的人交流。
“……你别紧张,我来想办法……钱不是问题……安安有孕,我过不去……”
吻安也没在门口站着,直接走了进去。
宫池奕从窗户边侧首看过来,见了她稍微皱了一下眉,示意她找个地方坐,别乱走。
吻安安静的走去旁边的小榻坐下,仰脸看了他。
跟东里说的时候,吻安并没反应过来,只是这会儿才蹙着柔眉。
宫池奕身边最得力的两个人:聿峥和余杨,现在都出事了,一前一后,还真巧。
她以为只要总统苏曜的检验期结束,正式上位就一切太平了的。
宫池奕挂下电话,并不打算跟她说什么,只是走过去,“怎么还不睡?你今天可没午休。”
吻安抬头看他,“是不是很严重?”
她这么认真的问,宫池奕不能逃避,但也薄唇微勾,“权力更替,总有人要受伤,见惯了这种事,别担心。”
可是她不这么认为。
“余杨在你身边做的工作,连我都不知道,聿峥在外的身份是个金融家,为什么都这个时候出事了?”
很显然,对他们下手的人,并不简单。
他只好手臂环了她,“你想多了,会没事的。”
余杨出事很突然,虽然说是因为他玩弄一个女人,所以遭人报复,可余杨什么为人,宫池奕最清楚。
跟宫池奕风流不羁一样,余杨平日里看起来也吊儿郎当,可他疼爱妹妹余歌疼到骨子里,从不会真去玩弄女性。
吻安闭了闭目,“也是,你一会儿把假的无际之城给了旧派,一会儿把东西给了又把背后权力网解散了,晃了他们两次,不针对你针对谁?哪怕事情接近尾声,也要让你不好受。”
虽然旧派这时候惹一身腥并不明智,可俗话说狗急了还跳墙呢。
宫池奕依旧只是让她不用担心,但他知道这事没那么简单。
…。
睡前,吻安看了他,“我担心,下一个会不会直接找你?”
他拍了拍她的肩,“不会,否则不用兜这么大一圈。”
可是那一夜,吻安还是睡得不够安稳,早上起来脑袋沉重,呕吐*一阵阵的翻涌。
宫池奕照例在做早餐,但是因为她醒来总是不规律,今天特意上楼看看,果然见她在卫生间。
进去了才发现她吐得整个人都软了,坐在冰凉地板上。
他一拧眉,大步进去首先把她托了起来,“怎么吐这么严重?”
吻安闭着眼,费力的摇了摇头。
她还想吐,但是没力气了,连干呕都难,索性什么也不管任由他抱着帮忙清离发尖不小心沾到的秽物。
好在缓了半个小时后,她还是坐在了餐桌边,吃得还算顺利。
后来她总觉得,有些事都是冥冥中的暗示,只是她没有经验,不懂。
…。
吻安说好跟着东里去见父母那天,宫池奕也去了,她特意让他一块儿去病房,因为知道余歌已经到了。
东里看到吻安和宫池奕牵着手进来时就知道被她坑了。
余歌停下了跟东里夫人说着的话,看得出来,她今天状态差,毕竟另一边的余杨让她牵肠挂肚。
但是听说东里母亲重病一定要她来一趟,她就算不看交情,也得看看那五百万,还是连夜飞回来了。
吻安在东里夫妇面前是乖巧的,打过招呼后,走到病床边,“伯母您看起来气色很不错呢,是不是有喜事?”
“你是顾小姐吧?”东里夫人这才看了东里,“你说的人呢?”
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吻安进来时就跟宫池奕牵着手,所以就算她在儿子嘴里出现的频率最高,也知道没戏。
东里朝吻安扫了一眼,脸色沉沉。
吻安已经笑了,道:“伯母是说东里最近交往密切的女孩?”
她看向余歌的时候,一身白大褂的余歌正好皱起眉看过来,然后又转向东里。
吻安已经继续着:“都给您检查身体好一会儿了,您还没反应过来呢?”
然后余歌被夫妇俩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东里夫人忽然从床上坐起来,笑,“呀,就是你呀姑娘!”
余歌眼里还有血丝,勉强笑了笑,总不能自己点头,所以没什么回应。
旁边的东里淡淡的看着他母亲:“妈,您现在是重病患者,装也装得像一点不行么?”
额,东里夫人猛然反应过来,又瞪了儿子一眼,看了余歌:“叫余歌是吧?挺好听的。”
“晚上到家里吃饭?你叔叔下厨!”东里夫人指了旁边的丈夫。
“妈。”东里略微咬牙,声音倒是平平淡淡的。
东里夫人哪肯理?一口气把什么都定了。
东里终是转过头瞪了吻安一眼,不帮忙就算了,尽添乱!
宫池奕适时拥了她,低语:“是不是该走了?”
是该走了,她的作用都发挥完了。
一一打过招呼,吻安两人就那么走了,留下病房里神色不一的四个人。
…。
“跟东里家没怎么打过交道,看不出来二老属于这一类型。”宫池奕拥着她,道。
身上的贵气还不及他们的大女儿东里简三分,跟想象中相差不小。
吻安笑了笑,“如果他们是惯常的豪门父母那种开明性子,东里怎么可能跟我玩得好?”
就她最近这两年在仓城的名声,哪个豪门家长不嫌弃?还能允许儿子跟她交好?
又不乏揶揄的一句:“别忘了你爸还不满我这个半路冒出来的儿媳呢。”
知道她不介意老爷子对她的态度,才能把这种话说得这么轻巧,但宫池奕听完还是皱了一下眉,“不用理会老爷子的事。”
她浅笑,“我知道。”
两个人在医院门口等了会儿,特意等着余歌出来。
余杨出事,宫池奕怎么也要跟她谈谈。
“你去车上等。”宫池奕揽了她的腰,另一手作势开门。
“我也想听听。”她看了他。
没办法,宫池奕只能让她上车后自己也跟着坐进去。
余歌来的时候坐了前边的位置,今天开对了车,三个人也宽敞,面对而坐。
…。
“进医院那会儿昏迷,醒过一次,具体还不好说,但治疗费用你就别出了。”余歌这么说,勉强笑了笑,“你都解决我们兄妹的工作问题了,总不能什么都顾。”
吻安才反应过来,她问过宫池奕关于余杨家里的事,但没得到回答。
宫池奕薄唇微抿,道:“虽然在那边治疗比较方便,我还是建议你把他转回来,你也调回来。”
余歌皱了皱眉,“他现在的状况,不适合转院,再折腾,怕出什么岔子。”
倒也是,宫池奕只能略微点头。
吻安看了他,“要不,你抽空过去看看余杨吧?晚晚在这儿,我这边你不用担心的。”
可宫池奕想也没想就否决了,看了余歌:“你多费心吧,等他好转了送回来,这儿或者伦敦,我行事最方便。”
余歌依旧只是勉强笑意,“好。”
然后看了吻安,稍微迟疑:“你是不是……怀孕了?”
吻安一手习惯了放在腹部,一眼看去微微隆起会比较明显。
见她点头,余歌笑意深了深,“可是够快的呢!”
然后看了宫池奕,“那你的确该待在仓城,我哥那儿我在就行。……等宝宝足月了也许我就回来了,来沾沾喜气!”
他们的交谈在东里出来时结束。
车门打开,隐约能听到东里对着余歌淡淡的无奈:“我妈让你进去。”
吻安笑了笑,又有些羡慕,有婆婆、公公宠爱的准儿媳感觉应该很棒。
…。
乘车回香堤岸时,吻安几乎都是闭目养神,可哪怕有东里这个事做调剂,她还是不免想到聿峥和余杨受伤的事。
闭着眼,道:“你最近上班,别每天按时按点了。”
她是精于那一行的,所以知道那样容易被人把握行踪,就像当初她轻易得到郁景庭的路线一样。
宫池奕揽着她的手只顺势抚了抚她肩头,“好。”
至于她,当然是能不出门就不出门,不给他添乱。
但偏偏,事情也不少。
之后郁景庭打来过两次电话,要她准备出席签定遗产放弃书,有可能一天还处理不完。
最后一次是梁冰给她打的电话,隔天就让她出去见面,古瑛的律师团队都到了。
宫池奕当然不可能让她一个人去。
他自己跟着去了,前后还让展北和靳南都候着。
不过看样子,是有点过分紧张了。
到了之后,看到梁冰和郁景庭都已经在等,见了她才一道往里走。
房间里不让闲人入内,宫池奕也不勉强,“有事叫我。”
她笑了笑,点头。
房间里一共四个律师在,场面是足够严谨和保密的。
从她进去开始,郁景庭的视线就在她身上,不至于贪婪和屋里,却密不透风。
对此,梁冰先是看了郁景庭一眼,又瞥了顾吻安,嘴角动了动,脸上是笑着的,“要请顾小姐还真不容易。”
吻安坐在位置上,略微理了衣摆,神态依旧是往常那个顾吻安的清傲温淡,看了梁冰,“你这不是才到仓城么?我再早来也没用。”
律师在那头已经轻咳一下,开了口,“既然人都到齐了,我们开始吧。”
医嘱分配的内容听起来很长,吻安坐了会儿就轻轻歪过身子,一只手支起来撑着脑袋,半眯眼听着。
梁冰看了她一眼,只以为她是一副慵懒和傲慢的漠不关心,并不知道她有身孕。
听到不知到没到一半,吻安终于淡淡启唇:“齐律师是么?”
然后懒洋洋的清雅:“麻烦你直接给我放弃书吧,我对遗嘱内容不感兴趣,听得我直犯困。”
律师有些为难,看了看梁冰和郁景庭,还征求了意见,然后从另一边拿了个信封,起身递给她:“您先看完再签。”
吻安略微莞尔,转眼找了会儿,未果,微蹙眉。
下一秒看到了郁景庭递过来的笔,干净的指尖一只哑黑色的钢笔,显然是他个人的。
她也算是礼貌的朝他抿了一下唇,看了齐律师:“有笔么?”
齐律师看了郁景庭空递着的手,倒是会做事,直接帮她接了,然后递过来。
吻安懒得计较这些细节,拿过来几笔签上隽秀字迹,递给齐律师,“以后应没我什么事了吧?”
齐律师笑了笑,可是转头又从包里拿出一个盒子,直接放在她手边,“这是古先生留给您的东西,放弃书里是包括这一项的。”
可惜,她压根没看放弃书。
“从华盛顿带过来的?”她微扬美眸问。
律师点头,“是。”
她这才点了点头,既然能带着上飞机,至少不是什么定时炸弹之类的东西。
把盒子拿在手里,她准备起身。
律师又递来一张古瑛的照片。
应该说是一人一张。
可她皱了皱眉,古瑛走了之后,她从没表现过悲伤,甚至都不去关注,来签放弃书也是一副走马观花的态度。
可看到那张照片,她还是皱了眉,眉眼略微落下去。
拍照时,妈妈应该还没走吧,他都还那么年轻。
起身,她轻轻的道:“……照片我也不需要。”
律师还是劝了句:“顾小姐还是留一张吧,好歹有个纪念。”
纪念?她笑了笑,纪念他生前对家里人怎么狠心?
没有理会,她径直往门口走。
梁冰出声喊住她,又看了律师:“遗嘱的内容我都同意,先签可以么?”
对此,郁景庭只是安静坐在沙发上,没什么意见。
三两笔签完,梁冰朝吻安走过去,“方便聊几句么?”
见吻安略微蹙眉,梁冰没什么笑意的笑了笑,“如果你担心出什么,那就在这个房间聊。”
她点了头,“好。”
没忘记之前梁冰跟她说会把债一笔笔还回来,不过她还真不觉得她能对她怎么样。
等律师出去等后,梁冰看向优雅坐在那头的男人,皱起眉:“你不出去么?”
郁景庭眉宇淡淡,语调淡淡,“这是我的地方。”
呵!梁冰讽刺的一笑,还真怕她把顾吻安吃了?
“有什么事尽快说。”吻安开口,手边很自然的拢了拢衣摆,孕肚被遮了严实。
梁冰笑了笑,“倒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就是想,你我好歹是一个圈子的,干爹走了,我必须找事情来做,不让自己陷在那份情绪里,你不是很会拍电影么?我出资,你出力?”
吻安忽然笑。
直接真奇妙,一会儿是于馥儿来跟她说欣赏她的拍摄能力,一会儿是梁冰找合作?
“怎么,怕我对你做什么?”梁冰见她只是笑,不说话,道:“就你我现在的关系,我若是还对你下手,岂不是太蠢了?你都不用想就知道是我。”
吻安不想跟她纠缠,“我没什么兴趣,最近都不会开工,梁小姐另请高明……”
“当然,你也别忘了。”梁冰不理她,继续道:“我说过要找事做才能让自己过得正常一点。”
这么说着,她拿了自己的包,一手往里探。
这样的动作让吻安和旁边的郁景庭都蹙了眉。
“这么看我,还以为我自己掏的是枪呢。”梁冰自嘲的笑着,指尖捻出一只信封,递到她面前。
道:“我的订婚请柬,还请顾小姐赏脸露个脸,毕竟大家关系都不错。”
原来北云馥说梁冰搭上影视界大佬的事,不是编的,只是没想到居然这么快?
梁冰笑着,“娱乐圈的女人可以深情,也可以薄情,还可以揣着深情演薄情,我倒是挺喜欢第三者的。”
梁冰二十四,那位大佬快五十,不是第三者是什么?
吻安拿了信封,并没接她的话,只道:“提前祝贺了,能来一定来。”
往门口走的时候,吻安余光里看到了一直盯着她的郁景庭,却没有停步,只好奇,他前一段还纠缠着一直找她。
今天,却一反常态,一身淡漠,连话都没搭过。
倒也好。
房间里安静了,空气里飘着淡淡的压抑。
郁景庭从座位起身,“我还是那句话,动谁,你也别动她。”
梁冰转过头,只是一瞬间,眼圈微红,又笑着,“她真是他亲生女儿?寡情到死了父亲居然还这一副样子?……也对,不然他怎么会栽在区区顾吻安手里?”
她笑着,“顾吻安那副样子,你们男人到底看上哪一点了?你居然还这么护着她?”
他爱顾吻安,所以处处限制她,那么她爱的人呢!
咬了咬牙闭眼,梁冰看了他,“你放心,我不碰她,谁说让她痛苦就一定动她本人?”
语毕,转身,“后续事宜你自己处理,我无所谓。”然后出门。
等着的四个律师又进来,继续跟郁景庭把事情做完。
…。
吻安出去之后,把盒子和信封都递给了宫池奕,站得久了居然累了。
宫池奕又顺手转而将盒子和信封都给了展北,一手揽了她,低眉,“抱你下去?”
她瞥了他一眼,“别闹,我头疼。”
“唔!”
已经抱起来了,虽然她怀胎三月,他抱她还是轻而易举,迈开长腿,步伐稳健。
台阶下去要好远,但是她一点也不担心,闻了闻他身上的味道,“忽然有种感觉,就算旁边这会儿下刀子,我都一点不担心会伤到我。”
男人垂眸,低低的笑意,“这么不心疼我?”
她弯着眉角,“你要是愿意,我换个男人帮我挡?”
被他睇了一眼,稳稳下了台阶。
上了车,她习惯的往他身上靠,自我批评,“看来是缺乏锻炼,站会儿走会儿都累,这才几个月,以后怎么办?”
对此,回到家里,宫池奕很认真的把她放到沙发,“是不是陪你做运动锻炼锻炼?”
吻安那会儿单纯的看了他,“做什么?家里没健身设备,孕妇没教练也不安全,算了……你干嘛?”
顷刻,看到他勾起的嘴角,吻安反应过来,指尖戳在他坚实的腹肌,“你好烦!”
他顺势俯低身子,圈住她,低低的嗓音:“这次都处理完了?”
“嗯。”她点头,“不过要见不到梁冰不太可能。”
指了指展北放在茶几上的信封,道:“订婚请柬。”
这种事,请了还真的能去就要去,不看她的面,还得看男方的面,她以后会打交道也说不定。
宫池奕皱了皱眉,“梁冰对古瑛感情那么烈,转头就嫁?”
显然不符合常理。
吻安不以为意,“女人多的是这样,不是有棘手问题要解决,就是找个靠山,毕竟她以前被古瑛惯坏了,真本事也没多少。”
然后笑了笑,“我不就转头找你当靠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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