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这么评价自己,宫池奕眉峰微捻,“你倒是挺能自降身份。”
然后略微转换位置坐进沙发里,“好在让你找我当靠山了。”
否则他户口簿上的配偶栏不知道拖到猴年马月才能补上。
“想吃什么?”他看了一眼时间,一回到家,最重要的事,唯有把她的胃伺候好。
吻安想了想,每天被问一次,每天也都是随口说两个菜敷衍。
所以被他长臂勾过去,吻了吻,“问了你也白问。”
顺势从沙发起身,脱了外套,一边卷着白衬衫的袖口往厨房而去。
吻安靠在沙发内侧就那么安静的看了他好一会儿,每一次总是要感慨他的身材比例如此完美,最喜欢他穿白衬衫的背影,长腿每迈一步总是很性感。
听到他似是身后长了眼似的扔了句“别看了。”她才越是弯起眉尾,浅笑收回视线。
低眉,指尖随意捻起梁冰的请柬,没什么特别的新意,就是看起来比较喜庆而已。
内容也中规中矩,吻安却是认认真真的看了一遍,然后折好放回去,目光放在茶几那个盒子上。
古瑛的东西,就算价值连城,她也真的没什么兴趣,起身之际,拿了那个盒子直接上楼,也没怎么想,随手放在了床头柜里。
宫池奕把饭做好已经是晚上六点,但是今天天气不怎样,窗外已经是模模糊糊的一片,她开始犯困。
“回来就让你睡,偏不。”宫池奕低头看了她,话虽沉着,目光温和。
吻安笑了笑,“我还想着给余歌打个电话问问进展呢!”
他转手舀了汤放到她面前,薄唇轻扯:“还操心不完了?”
她抬头:“于馥儿那么会做人,跟东里、余歌这边有关,还跟聿峥、晚晚那边占着,看看戏也是好的,有灵感。”
“你觉得,她跟谁有可能?”她又问。
宫池奕不关心这些,连敷衍都懒得。
…。
这会儿正常的下班时间,晚晚没能走成,此刻还在聿峥病房。
昨晚检查低眉写着什么,哪怕只有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白大褂,依旧掩盖不了她的惊艳,大概是因为她性格如此,从小什么都要与别人不一样,一件白大褂亦是,加了根一指宽的蜜桃色腰带。
简练,漂亮。
“我当真以为你不会来找他呢。”北云馥进去后放下刚打回来的水,看起来把聿峥照顾得很周到。
北云晚刚低头做了个笔录,抬头之际把一缕长发别到而后,圆珠笔随性往侧肩顶了一下缩回笔芯,转而别进白大褂兜里。
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之后抬头,美艳的脸上也笑都懒得笑,只柔唇微动:“同事调班。”
看了一眼一直沉默的聿峥,又给北云馥加了一句:“他的伤口还不能碰水,如果控制不好,干脆别洗澡,出事了医院是不担责的。”
这么说着,她没半点停顿,转身出了病房。
关上门,稍微顿了会儿,撑着墙面闭了闭目,片刻才继续挪步。
遇上余歌的时候,余歌刚从东里夫人病房出来,看到北云晚时,愣了一下,“你在这儿上班?”
北云晚弯了弯嘴角,拨开衣袖露出精致腕表,“马上下班了!”
余歌是早该走了的,但是走不了,东里夫人特别能留人。
“吻安跟我提过你。”北云晚略微笑着,“我初来乍到,估计以后要请余小姐照拂!”
这当然是客套话,她余歌是界内略微名望,可北云大小姐的身份比什么都好使。
“你脸色不太好。”余歌看了她,微蹙眉,“病了?”
北云晚正要说什么,被迎面匆匆推来的平床打断,一队人马脚步杂乱的穿过去。
“怎么了?”余歌顺口问了一句后边的人。
小护士看了是余歌,稍微慢后了一步,声音压得很小,“好像是惯性流产病人。”
余歌这才皱起眉,“那还推来外科做什么?”
不该去妇产科么?
小护士抿了抿唇,“身份特殊,不想让人知道呗。”
余歌,挑眉,难怪她不知道有急诊。
护士对着余歌弯了弯腰:“那我先走了余医生!”
她点了点头。
北云晚的目光在小护士说话时就看了平床上的人,然后精致柳眉轻轻一蹙。
等走廊安静下来,余歌转头看了她,“你认识?”
北云晚笑了笑,摇头。
十几分钟后,北云晚开车回住处,一边给吻安打电话。
吻安原本懒洋洋的倚在床头快睡过去了,听到晚晚问了一句,猛然醒了大半。
她问:“你知道梁冰怀孕了么?”
吻安做起来,顿了会儿,有些意外,“谁告诉你的?”
如果真怀孕,要么是古瑛的,要么是那晚她走之后真跟郁景庭做了?
“自己看到的。”北云晚语调淡淡,听起来又有些疲惫。
“你刚下班么?”吻安听出了不对劲。
晚晚满不在意,“可能病没好全,也可能是累了,没事。”
吻安还是皱了眉,“宫池奕说你感染,别大意了,明天去看看,你就在医院呢多方便,要不然我可直接过去逼着你做检查了。”
自然不能劳烦孕妇,所以晚晚笑着,“好,孩子妈最大!”
至于梁冰怀孕的事,吻安也不大在意,“可能就因为这个,所以她得的遗产不少,随他们去,我不关心。”
北云晚挑了挑眉,“那也不一定,来医院的时候定性为惯性流产孕妇,估计保不住。”
惯性流产?
梁冰才几岁?吻安皱起眉,又扯了扯嘴角,古瑛当个干爹还真是实至名归,够败类。
“要我说呢。”北云晚继续着:“梁冰她要真没了身孕,凭什么继承遗产?虽然知道你看不上古瑛的东西,但宁愿自己拿过来再扔,也别便宜了外人。”
吻安听完忽而弯起笑眼:“晚晚,你最近变聪明了!”
北云晚眉头一弄,“去,少寒碜我!”
安静了会儿,吻安还是淡淡的一句:“一个是我现在没心思,再一个,他的东西拿过来,我真怕脏了手,遗嘱,我已经签了放弃书,估计梁冰流产也不会改变什么。”
说完话好一会儿,吻安没听到晚晚的声音,皱了皱眉,“……喂?”
北云晚已经把手机放下去,从后视镜看了一眼,柳眉微蹙。
好半天,她才对着吻安小声:“我好像被跟踪了,你等会儿。”
跟踪?
吻安心头一紧,想起了之前于馥儿跟她说过的话,她一直没当回事,也没给晚晚提起,怎么会这样?
“你最近是不是惹到人了?”她拧了眉。
北云晚车技虽然不得吻安,但也不差只是这条道她不熟。
听了她的话,北云晚笑了笑,“我才回来几天,一直在第一岛找人,惹谁去?”
然后车子一甩尾,低低的一句:“第一美人真是不好当,人美也招苍蝇!”
吻安哭笑不得,都什么时候她还有这心思。
“你别挂电话,我不放心,不行的话,我让宫池奕过去一趟?”吻安握着手机,确实紧张,已经从床上下来。
“别。”晚晚简洁的一个字,片刻才道:“我又不是北云馥,天天找别人家男人帮忙。”
吻安皱着眉,“我又不吃醋,你着什么急……”
话音刚落下,吻安一打开门,正好看到宫池奕捏着眉头从楼上下来,见了她,浓眉一拧:“还不睡觉!”
她讪讪一笑,把手机扬了扬,然后递给他,顺势挽了他的胳膊,“晚晚遇到麻烦了,不知道谁跟踪她,我不太放心。”
宫池奕听完剑眉紧了紧。
聿峥还没下床,北云晚又被跟踪了?
吻安好像猜到了他在想什么,道:“晚晚和聿峥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关系啊,就算弄聿峥不成,也不应该冲着晚晚去才对。”
宫池奕不去一趟是不行的。
如今的状况,余杨还在墨尔本躺着,聿峥刚从昏迷醒过来,宫池彧被他放到伦敦负责项目去了,身边的确没什么人可以用了。
别人还可以派展北、靳南过去看看,但毕竟是她最好的朋友,只得亲自去一趟。
出门之际,他一边穿外套,一边吻了吻她,“你这大方,大方得我都吃醋了。”
吻安抬手替他弄了弄衣服,“我对你比对晚晚还好,吃什么醋。”
男人不置可否,抚了抚她的脸,匆匆离开。
北云晚没受什么伤,但车子别在路牙子上动不了了,她并没有要下车的打算。
偏偏对方居然也没人上前来,难道是想把她急死?
倒也够奇特的方式。
“笃笃!”
晚晚以为是对方的人,一抬头,略微紧张的瞳孔里映着宫池奕冷魅的五官。
嗓音低沉:“没事吧?”
北云晚这才恍惚的摇了摇头,“没事。”
“坐我的车。”宫池奕言简意赅。
…。
把北云晚送回她住的地方,宫池奕只是到门口,没有要进去的意思。
“多注意安全,你一出事,安安也跟着提心吊胆。”他立在那儿,沉声。
北云晚无奈的笑了笑,打趣:“不如我跟你家安安住一块儿算了?”
男人薄唇微动:“没你的床位。”
挺刻薄不留情的话,他倒也说得平平淡淡,然后看了她,“最近比较乱,你真的要多留心。”
北云晚点了点头,“知道,你回去吧,太晚了吻安会担心的,明天我休息,过去看看你们。”
宫池奕点头,转身走进夜色里,没一会儿便驱车离开。
北云晚关上门,回卧室,脱掉上衣看了看肋骨处被撞青了的地方,皱起眉。
谁会跟踪她?没有半点头绪,她实在不记得自己惹过什么人。
…。
早上九点多,北云晚已经到了香堤岸外。
一束鲜花和大大小小的袋子占了两只手,白嫂大老远的来接她,笑着:“太太刚念叨完想吃这些东西!”
她笑着,“还是我了解她!”
不过宫池奕看到那些东西就薄唇微抿。
白嫂反而笑得深了,小着声对着北云晚:“忘了给北云小姐说,三少不让太太吃这些,上次吃还是顾老走的那段哄太太开心的!”
这有着身孕,恐怕闻都不让闻。
北云晚微挑眉,等宫池奕过来,就道:“我是医生,安安稍微吃点是没问题的,放心!”
虽然百般不情愿,不过宫池奕也顾及了北云晚现在是客人,没完全拂了她的面子。
倒是对着怀里的吻安,“一共吃十口,自己挑几样。”
北云晚听完硬是瞪了美眸愣着。
好狠。
更惊讶的是,那个倨傲的顾吻安现在居然变得言听计从!
“太可怕了。”北云晚兀自一句,然后喝了一口水压压惊。
吻安只是淡笑。
。
午餐过后,北云晚想多待会儿,反正今天休息,但吻安得午休,所以只有两个人在客厅。
“你是不是知道谁跟踪我?”北云晚转头看了宫池奕。
他沉默会儿,从沙发起身,实话实说:“不清楚。”
不清楚,那就是有怀疑对象。
北云晚言语很笃定,“我虽然见过两次聿峥受伤,但我不知道他替你做什么,也不知道他的其他身份,关于那些内幕一概不知,跟你们有关的人,总不至于盯上我。”
能说出这话,说明她的确聪明。
宫池奕也这么认为。
所以这事越是怪异。
“对方好像也没冲着我的命来,否则我车子停那儿那么久,为什么不动手?”北云晚继续道。
宫池奕许久不说话,自顾沉思。
直到听身后的北云晚略微诧异,“梁冰要结婚?”
因为请柬就放在客厅茶几那儿,一眼就能看到,她又不近视,封面署名很清晰。
男人从窗户边侧首过来,淡淡的一句:“嗯,请了安安。”
不在一个圈子,梁冰平时也很低调,北云晚没打过什么交道,但认识她,居然要结婚了?
未婚先孕,还是让人喜当爹?
按说,都成了惯性流产,应该很爱很爱古瑛才对,转过背居然就嫁了,总觉得这女人不简单。
电话响起时,北云晚接得不急不忙。
然后皱起眉,“怎么这样?……她怎么不干脆蠢死算了!”
宫池奕皱了皱浓眉,看着她挂掉电话起身,“怎么了?”
“聿峥出事了。”北云晚有些着急,“我就不跟吻安打招呼了,得先走。”
他点了点头,“慢点开车。”
…。
吻安睡得很实在,估计是昨天没午休,昨晚没睡够,中间迷迷糊糊了几次都醒不过来。
最后竟也是肚子忽然绞痛而醒过来。
梦里绞痛,醒来后感觉并不强烈,但她已经吓出了一身冷汗,一动都不敢动,好半天才去拿手机。
电话刚拨通,宫池奕早已经从楼下掠步上楼,眉宇间铺着紧张:“怎么了?”
楼下楼上的距离,她还打电话,不紧张都难。
吻安看了他,缓缓舒了一口气,“好像又没感觉了。”
把她扶起来,掌心碰到的地方已经是潮湿的,“怎么流这么多汗?”
吻安摇头,“不知道做梦还是什么,刚刚肚子很疼。”
她一说疼,不管是梦里还是现实了,宫池奕坚持带她去医院。
一路上,他一直皱着眉,连握着她的手都比平时紧。
反而是吻安自己并不十分担心,当初做了那么多不能做的事,医生都没说什么,应该没什么事。
…。
一到医院,直接走的VIP紧急通道,宫池奕也不让她下地,一路抱着进去。
虽然很焦急,神色暗沉,医生把她接过去,还是听他很有教养的礼节:“麻烦您了。”
医生点了点头,“稍等会儿。”
吻安本来转头对他笑笑让他别担心,不过怕他瞪自己,觉得她不知轻重,只好作罢。
她把情况说了一遍,加了一句:“应该没事,也许真的是做梦了。”
医生可不敢马虎,还是给她仔仔细细查了一遍。
整个过程下来,时间比较长,好要等片子。
就是那么巧,昨晚进来的梁冰也是这个医生。
梁冰是带着她的经纪人来拿的片子,看到顾吻安的时候先是愣着,下意识的问了句:“你来做什么?”
好像怕她知道自己怀孕,手里的片子放在腹部的位置。
然而下一刻,梁冰反应过来,目光下移,“你怀孕了?”
上次签遗嘱放弃书的时候,压根看不出来她怀孕,现在想回去,她一直用大衣遮得很严实。
原来如此。
吻安倒是笑了笑,“彼此啊。”然后看向梁冰腹部:“保下来了?”
这话问得梁冰脸色一冷,“你知道了什么?”
吻安漫不经心,笑得无害,“你放心,放弃书我都签了,还能跟你过不去?不过,既然怀孕了,你还是回那边的好,毕竟你一直在那边生活,水土比较习惯。”
也免得以后在看到了膈应。
梁冰嘴角动了动,“我马上嫁到这里了,当然在这儿生活,回也是订婚之后。”
她点了点头,不多说。
宫池奕去拿了东西出来,看到她跟梁冰站在一起,眉峰几不可闻的蹙了蹙,走到跟前已无异样,只对着她:“走么?”
吻安点头,跟梁冰打了个招呼。表面功夫做一做也不费力气。
他们已经从走廊一段拐弯,梁冰的视线还没收回,嘴角扯了扯,“她居然怀孕了?”
…。
郁景庭向来不太欢迎她的到来,知道她来了,也只是专注于手中的文案。
“不好奇我来做什么?”梁冰淡笑。
男人淡漠的朝她看了一眼,没开口。
梁冰也不介意,“你知道顾吻安怀孕了么?”
郁景庭手里的钢笔总算顿了顿,片刻又继续着,嗓音平淡:“知道。”
然后还是那一句:“不要动她。”
呵!梁冰笑了,“难怪,原来是因为你知道她怀孕,所以不让我动?还是你甚至知道,那是你的种?”
那晚的事,梁冰也怀疑他们俩做了,但郁景庭十分笃定他要的是顾吻安,没碰过她梁冰一根汗毛。
所以梁冰才会把孩子留下,顺势继承遗产。
郁景庭放下钢笔,依旧是那个淡到归于无的调子,“是不是我的,好像也不是你该关心的。”
梁冰好笑:“自己的种留在其他男人那儿,你甘心?”
他双手别进兜里,淡然看着窗外,“你跟我没什么共赢互惠,也没有能够合作谋利的理由,跟我说什么都是浪费时间。”
她还没说什么,他已经拒绝得彻彻底底。
梁冰扯了扯嘴角,见过油盐不进的,还没见过郁景庭这么顽固不化的斯文人!
办公室的门关上,郁景庭依旧安静的立在窗户边,半晌才转过身望着门板,淡漠的眉宇间满是沉思。
…。
吻安和宫池奕从楼上下来,去了外科。
余歌和晚晚都在,看起来聿峥情况不太妙,气氛紧张。
北云馥自知犯了错,一直不说话,一双眼还红着。
北云晚只是瞥了她一眼,“从小到大,出了事只知道哭,你能不能换个新花样!”
偏偏她娇娇滴滴的一哭,大多事情也就过去了。
可这一次,北云馥居然没吭声。
“严重么?”吻安看了晚晚。
北云晚刚来,也进不去手术室,“不清楚。”
但是她昨天走的时候就提醒过别给他洗澡,别碰水,人家压根没听。
…。
聿峥出来的时候是醒着的,外边站了那么多人,冷冰的眸子还是能一眼寻到她的脸。
北云晚见他睁着眼,也就松了口气。
北云馥已经紧跟着进了病房,跟医生问了一通,医生说什么都点头,很是一副愧疚的模样。
北云晚进去给聿峥打的针。
他手背上已经扎了不少孔,弄得她一时还下不去手,低眉,略微蹙着。
“一次扎不准就两次,死不了。”头顶传来男人没什么温度的声音,直直的看着她的紧张。
北云晚柔唇抿着,没看他,还真是狠心就扎下去了。
倒没侮辱她的技术,一次就好。
手术医师跟北云晚讲了几句后才出去,后续的工作都是她的了。
她点了点头。
吻安在旁边看了好一会儿了,她最关心的当然不是床上的聿峥。
等忙得差不多了,她才问了晚晚一句:“你去找医生检查了么?”
北云晚还没回答,聿峥先看了吻安,“查什么?”
晚晚只对着吻安笑了笑,“出去再说。”
聿峥一双眼正看着她,不强势,冷冷冰冰,跟他从她房间里离开前说“以后再也不纠缠”时很像。
北云晚也没搭理他,继续做自己的事,拿过他床头的表单,把数据记录下来。
“如果不舒服就去检查,既然是我引起的,也好到时候严重了别牵连我的责任,你不是不乐意与我有关么?”聿峥缓缓的低沉。
她依旧没搭理,专心写着数据,期间略微皱了一下眉。
北云馥握了聿峥的手,“你先别说话了。”
然后吸了吸鼻子,“对不起……我不太会照顾人,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聿峥只是一句:“没事。”
北云晚手里的笔停了停,挂回床头的动作有些重,看了北云馥一眼,“那么等不及,你下次不妨直接跟他鸳鸯浴,没关系,医生随时都得赶过来,你们俩可着劲儿折腾。”
她今天中午在吻安那儿午餐之后一直没吃东西,好好的休息天弄得浑浑噩噩。
这话是不太好听,所以聿峥沉着眸子看了她。
她扫了一眼过去,没打算留在这儿。
宫池奕原本是留下想跟聿峥说说北云晚被跟踪的事,不过这会儿显然不太合适。
“你们也回去吧。”聿峥说,“怀着孕还带她出来折腾?”
吻安倒是笑了笑,“正好过来检查。”
这边正说着话,病房门口传来略微的骚动。
有人可能是混乱中撞到了病房门板。
门一开就能看到北云晚躺在地上。
“晚晚!”吻安一下子慌了,步子都冲了出去,又被宫池奕稳了大半,虽然黑了脸,倒是没训他。
“你干什么?”身后北云馥略微提高的惊愕。
聿峥看到她晕在门口,直接就要从从床上下来。
但他现在身体条件不允许,坚持半天,嘴唇苍白也没能坐起来,看了北云馥:“你去看看。”
北云馥是不大情愿,但聿峥这么说,还是起了身,“那你别乱动。”
在北云馥印象,北云晚虽然小时候为了给救稷哥哥上过几次手术床,但身体一直很好,所以只以为是劳累之类的。
……
吻安在外边急的坐不住,宫池奕又不让她来来回回的走,整个人越是焦躁。
“没事。”他圈住她,“可能是上次的病没好,最近又疲劳过度。”
刚上任的医生总是比较累,有什么状况都必须第一个到,估计北云晚刚刚才会对着聿峥说那一番话,不单是因为浪费了一个休息日。
吻安皱着眉,“晚晚从来没那么娇气的,我没见她晕倒过。”
他只能握着她的手,略微抚着后背。
…。
北云晚醒了一会儿,旁边的医生还没发现,她一直听着他们说话。
好一会儿,忽然出声:“能帮我保密么?”
医生愣了会儿,赶忙走过去,“你醒了?”
北云晚坐起来,并不显得吃力,勉强笑了笑,道:“外边那个孕妇,是我妹妹,她知道我的情况可能会吓流产的。”
……还没听过这么要求医生替她保密的。
医生皱了皱眉,“但你这情况,最好是尽快治疗。”
北云晚笑了笑,“我知道,谢谢。”自己下了床,走了两步又抓过身:“对了主任,我可能要请几天假。”
主任点头,“你就算请一年,位置还是给你留着的。”
她笑了笑,走了出去。
…。
北云晚出来时,见到几个人站在那儿,双手放进衣兜里,看起来很是随性“看把你们吓得。”然后给了个妖娆的笑,“我没事,就是太累了。”
走过去握了吻安的手,“最近好多事,老让你跟着心惊胆战的,我这干妈不太合格了!”
吻安眼圈都红了,想起了她上次手腕划了一刀的事,明明很疼,她还是在笑,笑得妖艳极了。
“放心吧!”晚晚笑着,“以劳累过度为由,已经请假了,这几天可以好好陪陪你!……本小姐居然也有这么娇气的时候。”
她近乎自言自语,看了一眼旁边的北云馥,“你回去照顾聿峥吧,我回家了。”
出医院时,吻安和北语依旧拉着手,“要不,让宫池奕送你回去?”
北云晚笑起来,“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大方?好歹宫池奕长得还行,万一我抽疯了心术不正,你可是哭都找不到地方!”
吻安嗔了她一眼,“想要就直接拿去,不用打招呼。”
宫池奕站在一边,眉峰拢起,“我应该还是个活人。”
当着他的面就推来推去,够伤人面子的。
吻安这才转头笑了笑。
“回去吧,我明天再过来。”北云晚冲吻安颔了颔首。
…。
上车之后,吻安看着某人脸色不大好,乖乖巧巧的笑着凑过去,“不高兴了?”
男人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揽着她,不搭理。
她笑着,摇了摇他手臂,“你长得人神共愤着呢,我才不送人。”
仰脸在他下巴亲了亲,结果被他不领情的将她脑袋按回怀里,胸腔低鸣:“别玩火,一会儿有你哭的。”
“亲一下也玩火,你怎么全身都是火引子?”她笑着埋在他胸口,小小的鄙夷。
被他松开,忽然就吻了下来,脾气不小的样子,只有吻是缠绵煽情的。
吻安被弄得喘息着,一双手软软趴在他胸口,声音很轻,“……再也不说你了,好娇气。”
小公举。
好好的求饶成了挑衅。
她弯着眉眼,笑;他低垂黑眸,瞪。
生气倒是假的,不过宫池奕还真没见过感情这么好的闺蜜,“你们的革命友谊很深厚。”
吻安笑,“那是自然,从小积累的缘分,脾气相投。”
她跟晚晚第一次大姨妈都是同一天,在那个时候,这种事对女孩子来说是天大的秘密。
就因为这事,晚晚还一直笑她早熟,明明比她小,居然同一天来例假。
也许是简单的一件事,但感情就这么起来的。
“幸好聿峥当初没找她。”宫池奕忽然这么说了句。
吻安不乐意了,“这是什么意思?”
不过吻安想了想,也是,聿峥当初和北云馥关系亲密过一段时间,虽然没公开是男女朋友,后来也没了发展,但以聿峥的性子,真找了晚晚最后也得分。
晚晚若是不舒坦,那会儿她顾大小姐捉弄人起来也挺不择手段的。
唯独,那些脾性不但没用到背叛她的柯锦严身上,反而从那件事之后完全变了个人。
唔……想得远了,她靠回他怀里。
现在这样,真好。
回到家,靠在床上。
吻安小心的跟他征询,“晚晚都劳累过度成那样了,让她来住几天吧?你厨艺那么好,两天就把营养补回来了,她还可以陪我,好让你多忙公务,多好?”
男人眉峰微敛,“你倒是会替我着想,可我最近不忙。”
她一旦想起来了,必然是要求到底的。
又摇了摇他的手臂,“晚晚在,我肯定心情好,我心情好,宝宝也好。”
宫池奕低眉,她现在有这个小习惯,总是喜欢微微摇他的手臂讨好。
很简单的动作,换别人这么对他估计早恶了一地,她做却很受用,显得她顾大小姐可爱多了。
许久,他总算“嗯”了一声。
吻安又想把柔唇凑到他下巴上,被他的视线盯得顿住,笑了笑,“不点火。”
…。
北云晚一早就给吻安打了电话说过去,不过得先去一趟医院。
她都怀疑聿峥是不是铁打的,昨晚折腾了那么一通,她从主人那儿拿了药出来,他居然站在走廊等着她。
药放回包里,她笑了笑,“北云馥长进了?一夜就把你照顾痊愈了?”
聿峥不看她那副笑颜,表情冷肃,看着她刚放药进去的包,“为什么会晕过去?”
她依旧只是淡笑,“脑子当机了呗还能怎么着?”
聿峥薄唇紧了紧,“药给我看看。”
晚晚总算淡了表情,“别忘了从我房间走的时候你说了什么,我不想跟纠缠。”
说着要从他面前走过。
聿峥伸手握了她的手腕。
“哦对了。”晚晚这才道:“我既然不缠着你了,你赶紧和北云馥好吧,免得我又忍不住,打着爱你的旗号丢人现眼,你也知道我的性子,高傲也高傲,可是对你就是不要脸。可过去几年我已经丢人够了,你就当帮帮我,结束单身吧?”
聿峥没说话,只伸手要去拿她的包。
她忽然把包往后藏,看了他,“你这人真是没意思。”
“你的病是因我而起……”聿峥薄唇冷冷的。
她已经摆了摆手,“我不用你负责,行了吧?我是医生,要是都这么算,多少人要管着我,我不得疯了?”
手腕从他力道里抽回来,她终于得以转身,听到了他略微沉重呼吸声也没转头,反正北云馥回来找他的。
…。
吻安接到聿峥的电话时还坐在卧室里。
“她昨天为什么晕倒?”聿峥问。
吻安语调淡淡,“疲劳过度。”
聿峥沉默了会儿,道:“她刚从医生那儿拿了药,如果遇到了,看看吃的是什么。”
吻安略微蹙眉,这么不放心晚晚吃药,医生给的应该没什么问题。
不过也点了头:“她一会儿就来我这儿,我问问。”
电话刚挂掉,吻安已经听到晚晚停车的声音了。
她去门口等晚晚进来,宫池奕也只好亦步亦趋,跟她一起站在门口。
这次晚晚没买吃的,但依旧一束鲜花,看了夫妻俩,笑了笑,“这么隆重?”
吻安看了她的样子还真不像是劳累过度的人。
看着她熟稔的放好花,吻安已经坐在沙发上,“今天白嫂特意给你炖了汤,一会儿他下厨,你有口福了。”
北云晚脱下外套,笑容明艳,“有个会做饭的男人就是好。”
那时候吻安就想着聿峥的话,但是看了一遍,晚晚压根没拿包,当然不会带着药,估计是放车上,总不能特意要她去拿。
只是问了她有没有不舒服,北云晚都一概摇头。
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
饭桌上,北云晚看了看吻安,“我可能过段时间再出去一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要是赶不上你生宝宝,你别骂我。”
吻安抬头笑了笑,问:“找人?”
她顿了会儿,点头,“嗯。……所以这几天都拿来陪你吧,你去哪我就去哪,够意思么?”
两个女人凑一起了,宫池奕基本没说话的份儿,只要把她照顾好就行。
这一说,自然也就说到了过几天梁冰的订婚宴。
梁冰和北云晚不认识,自然是没请,但也说好了跟吻安一块儿去。
宫池奕没说什么,说了也白说,轮不到他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