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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他补在吻,也没有离开她,手臂揽着,有一下没一下的拂过他的发,似乎有很多话要说,但又不知道从哪说起。

这些天,他很多时候都是这样的状态,只是有时候她看不见,她看见的时间,他做的就是尽可能的照顾她。

许久,他终于低低的开口:“……安安。”

她不语,安静的低眉阖眸任由他拥着,等着下文。

他斟酌了好一会儿,放低视线,也握了她的脸,声音显得很沉,很缓,“别跟我吵架……我知道你现在情绪容易波动。这样你不舒服,我也不好受。”

“因为不想跟我吵架,所以你总是不回来?不睡卧室?”吻安扯了扯嘴角,看着他,“这算什么理由?难道我会闲来无事非要跟你吵吗。”

他略微蹙眉,低低的看着她,“你真的想听实话?”

这样定定的问话,不免让她胸口紧了紧,却也傲人看着他,“我顾吻安不是娇滴滴的千金小姐,不管你会说什么,我都有准备。”

这么大义凛然,倒让宫池奕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没那么严重。”

吻安看了他,又退出他的怀抱,很认真的道:“你说吧。”

就他最近的状态,说的也不会是什么好事,她想。

也许是怕她听了不安,又或者是防止她没听完就忽然离开,宫池奕伸手握了她。

她靠座床头,他坐在床边,他要稍微低眉才能见到她垂下去的眼睫。

吻安虽然做了准备,也还是皱了眉。

他说:“身为男人,我是介意的。但不想让你受委屈,不想刺激你,又不想一副伪装的骗你……”

“所以你想方设法不回来,见了我又像按照公式一样照顾我,这样我就不委屈了吗?”吻安皱着眉,“我说过孩子是你的,你为什么不信我?我也说了如果你不想,那就不要!”

男人浓眉微捻,“你看,我但凡再直接一些,你早偷偷去医院了。”

他说他介意的时候,她就觉得一根针扎在心上,不是很疼,却梗在那儿。

“直截了当的做了,总比让你温水煮青蛙来得好。”她柔唇有些凉了。

宫池奕紧了紧她的手,“你听我说完。”

天色已经暗下来,有那么会儿,他沉默着,看着她。

片刻,才道:“我介意,但并非不信你。”

他看着她,“郁景庭当初,比我了解你的喜好,比我清楚你喜欢吃什么,对什么过敏,这都不要紧,他却能一字不差的告诉我,关于你的纹身,如果换做以前,我一定会质问你,可你现在身体……”

“我没有!”吻安听到这里,不待他说完,柔眉结在一起。

郁景庭怎么可能知道她的纹身?

宫池奕略微动了动嘴角,只是笑意几不可闻,握着她的手,“我知道孩子是我的。”

吻安不肯,定定的看着他,一字一句,“我说了,我跟他什么都没有,如果你还心里存疑,我不愿受这样的质疑和委屈。”

可她的确也没办法拿出什么证据,谁知道郁景庭到底是怎么知道她纹身的?

他再一次略微的无奈:“你看,这些话,如果我当时说了,我们会是什么局面?”

“现在有区别么?”吻安心里很痛,他居然不信她。

可下一瞬,他坐得近了,低低的道:“有。……区别当然是有的。”

他说:“我虽然聪明一世,但唯独对你的事上最敏感,如果没有这一段的缓冲,还不知道会对你说什么话,让你受委屈,让孩子跟着委屈。”

他略微深呼吸,另一掌心放在她腹部,目光亦是低垂,低低的话语也在房间继续着。

道:“这么多天,我当然清楚了郁景庭想做什么,无非想尽办法夺走你,又或者不让你把孩子留下,任一样,他都是赢家,我若当时质疑你,刺激你,跟你吵,他恐怕早得逞了。”

“所以,这么久你都避着我,只是怕控制不了来质问我?只是为了让你自己调整好,度过这个缓冲期?”

孕妇是敏感,但是她有敏感到那种地步么?他和以前不同的一点点冷淡,她都能感受到。

宫池奕看了她一会儿,索性和她一起靠在床头,最近他是真真实实的忙,忙得一个好觉都没有。

才道:“不全是。”

侧首,眉峰蹙了一点点,“就算我需要时间,也不可能冷落你……”

说着,他看了看她,有那么点迷茫的蠢,“……我自己,发觉不了哪里对你有疏漏,只尽可能照顾周到。”

这是所谓的当局者迷?是不是还觉得他做得很完美?

吻安听到这一句的时候,有些想笑,又只扯了扯嘴角,“是挺周到,只是跟以前没法比,就像我雇了一个十足忠心的保姆,而已。”

一个是没有发觉,一个是敏感至极。

这话显然是谈得僵在了一个点上。

许久,吻安略微抿唇,低眉看了他附着的掌心,几番犹豫,“……你还是介意他知道我的纹身,哪怕不信,也有我跟他做过的阴影,所以这么久,你照顾我像保姆一样,没有半点亲热。”

宫池奕略微皱眉,眼神些许怪异,“就是因为我不跟你亲热,让你觉得我变了?”

微蹙眉,“我平日里给你的印象,只有喜欢亲热这一个?”

他得有多食色性,才会让她有这种错觉?

吻安皱了皱眉,话虽然不能这么说,但确实是这么个意思。

他终究是叹了口气,“果然,女人就是不能瞒,尤其敏感。”

瞒?

吻安转头,仰着视线,还瞒了她什么?

好半天,宫池奕终于问了她一句:“你知道医生跟我说什么了么?”

吻安摇头,没什么兴趣。

“几番叮嘱这个时期,绝不能再碰你。”他是很认真的听了,也很谨慎的去做。

“所以你连衣角都不碰,不亲不吻不跟我睡?”理解可是够到位的,反而让她觉得有些可笑,显然是不那么让人信服。

宫池奕低眉,目光里溢出一点点莫名的东西。

冷不丁的,沉声补充:“医生还说,这个时期的女人,不仅是脾气容易起伏,*也是。”

说罢,他一如常态的棱角之间,不乏义正言辞,低幽幽的:“别忘了我进监狱之前,你都对我做了什么。”

那个样子,好似当初她把他怎么欺负了。

宫池奕有那个自信控制好自己,但是她但凡主动一点点,对他来说就是毁灭。

吻安听完皱了眉,知道他在说什么。

当初是瞒着他把那些都计划好了,也疯狂的主动了一回。

所以她没说话,只是抿了唇,

就那么安安静静的待了好久。

也许是这么多天,她真的闷坏了,脑子里就这么一些事,一下子变得有些拧。

“所以,你信孩子是你的,但也心有芥蒂有阴影,是这样吗?”她又问。

男人坐在床头的身躯微侧过去,“是我没回答清楚么?”

忽然翻了身,正对着她,双手撑在两侧。

吻安看了他,“可能是我矫情了,总觉得被冷落了这儿多天,你一句害怕靠得近了会忍不住,一句需要时间缓冲,也没能让我心里好受多少。”

然后笑了笑,“激素失衡,情绪敏感不是我能控制的。”

他低眉看了她一会儿,眸底有着弥漫的歉意,“我不知道会这么严重。”

他说过不再谈论那个问题,也没说不信她,平时她也是安安静静,谁知道憋屈得想了这么多?

而后略微弯了薄唇,气息近得几乎缠绕在一起,“还是我要做点什么,才会让你觉得我心思是真的在你身上,嗯?”

吻安贴着床头,略微往后退了退,很明显不情愿,“真的,这么些天,你平时除了声音温和一些,也没什么情调,只有今晚有变化。”

然后盯着他,“对我很凶。”

宫池奕稍微愣了一下。

提到这个,他也的确脸色沉了沉,“必须改改你的脾气,我说不准的就是不准,下次如果再跟我犟,不是摔床上那么简单,把你和孩子哪弄得不合适了我都一笔笔给你记着。”

吻安能看出他是很严肃的,也知道她刚摔的时候,他是真的很紧张。

所以好一会儿只是看着他,没说话。

他的鼻尖抵在她额间时,吻也落下来了,很轻柔,除了捧着她的脸,不敢再碰她哪。

她蹙眉,他自己刚刚说的都扔哪去了?

原本很柔和的吻,逐渐变得热烈,伴随着他越来越沉的呼吸。

直到他狠狠攫取一番,又狠狠松开她,近乎于自我谴责,薄唇抵在她颈间:“我果真是碰不得你!”

若是每天这样折磨他一次,可能会疯掉。

很煎熬,但又不想松开,把她一个人留这儿,保不准又胡思乱想,所以宫池奕一直那么拥着她,艰难的隐忍翻涌的*。

久到吻安都快睡着了,终于听到他低低的嗓音自耳边呢喃着:“……我真的不知道,你这些天这么难受。”

他自我感觉是照顾得很周到了,也尽可能挑在晚上出去,却不知道她越是到晚上,越睡不安稳。

“我以为的照顾和过分小心翼翼,看来反而是搞砸了……你我两家都没有个懂这些的长辈,白嫂也没伺候过孕妇……”他继续说着。

低沉的语调里是淡淡的歉意和无奈。

她没有母亲教着怎么养护,他也很早就没了母亲,这样的境况下猛然听到她怀孕,宫池奕的确是慌的,因为他什么都不懂。

所以他另类的“照顾”弄巧成拙了。

许久,听他似是笑了笑,“看来,要做个合格的新爸爸,不比当个首辅容易。”

吻安从他怀里退出去,很认真的看了他,“我不喜欢你闷着什么都不跟我说,你最近照顾我照顾到反常,是个人都以为你只是不挑明了质疑我,却把不满放心里,不自觉就折射出来了。”

他点了头,“好。”

吻安有些累,靠在那儿,自顾笑了笑,淡淡的,“我也总算知道,当初瞒着你去做那些,你心里怎么不好受的了。”

所以,他在外公家里给了一顿脸色,也实属正常。

她略微深呼吸,“以后我们之间,有什么说什么,可以么?”

虽然都说开了,她还真是笑不起来。

盯了他半天。

宫池奕转眸,略微小心,嗓音沉沉,“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那还是第一次,吻安用那种眼神看他,倒也柔唇温凉,很不客气的一句:“我第一次发觉你很蠢。”

毫不掩饰的评价,让他眉头一怔,薄唇碰了碰:“什么?”

他就算是危险的眯眸看着她,她也是那副泰然清淡,“有意见么?怕被郁景庭得逞所以不敢刺激我,反倒弄得人心惶惶;不懂怎么照顾孕妇,弄得自己跟保姆似的;怕忍不住碰我,弄得一派冷落我的迹象。”

他堂堂SUK总裁,还是首辅,竟然也有这么让人骂街的时候,估计是智商都随孩子到她肚子里了。

这么想着,吻安才笑了笑,然后见他依旧是那个角度的睨着她。

“看什么?”她一派清淡。

宫池奕很认真的回答:“第一次有人说我蠢。”

浓眉轻蹙,不满。

吻安扶着床垫往后挪了挪,靠得再舒服些,稍显清傲,“嫌我说得晚了?是不是该你认错于馥儿的时候就骂你?”

看出来她神态也变了,宫池奕便微微眯了一下眼,嘴角却有着一点点弧度,“这一次是我考虑不周,但你这么又戳着历史嘲弄我,是不是太有恃无恐了?”

吻安满不在意,看了时间,“你不是晚上都有事要做么?我睡会儿,你走吧。”

她一这么说,他的神色谨慎了些,“累了?”

她转眼看他,果然是少说话、少亲密的缘故么?

每天他都会这么问她,也几乎都是这个神情,可是明显这会儿的,她看着就舒服多了。

刚要躺下,吻安也忽然想到了什么,又回过去盯着他,“你昨晚去哪了?……或者说,你总是夜不归宿的那几个晚上,都去哪了?”

男人似是有些诧异,“你都知道?”

孕妇是嗜睡,但也不能小看她们的直觉和疑心,醒来感觉他不在家,找了一圈都没见,不是夜不归宿是什么?

她略微抿唇,“不想说也没关系,听说男人都有这个阶段。”

哪个阶段?

宫池奕眉峰轻捻,下一瞬就直接道:“去医院了。”

再晚一点说,也许她就相处了千百种桥段,都能凑一部电影了。

医院?

吻安皱起眉,又忽然想到他之前在监狱带出来的伤,“你又受伤了?”

说到这个,宫池奕是刻意瞒着她的,所以握了她的肩:“你先答应我,听完了不准闹。”

她微仰脸,点头,“我不闹。”

一开始,他只说聿峥受伤了,在医院已经住了好多天,而且在重症监护室待了两天,所以他也经常夜晚出去。

加上中午有公务,才会显得他像在刻意避开她。

吻安听了,却是淡淡一句:“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换了姿势,又一副生怕她听完就跑出去的模样,低眉着她:“北云晚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医院上班的,知道聿峥住院,也折腾了不少,现在还在病床上……”

果然,他话音未落,吻安猛地坐直了,“晚晚怎么了?”

她就是在医院上班,吻安是知道的,可是她完全不知道聿峥出事了。

宫池奕想了想,道:“也不是很严重,几次输血,后来没处理好又不肯休息,有些感染和发烧,得躺几天。”

他只是说得轻描淡写,但实际情况一定没这么简单的,否则他几天瞒着他去医院做什么?

吻安看着他,皱眉,捎带恳求,“我想去看看她。”

男人略微挑眉,一副早知道会这样的神色。

“当初我忙的全是这些事,里外总怕有一句就提起了,弄得你跟我犟着非要出去,所以尽可能不和你说太多。”他还真是极少这么谨慎的时候,结果也成了冷落的催化剂。

尤其那时候郁景庭动不动就在庄园外出现。

“我就去看一眼。”吻安再次重申:“一会儿就好……晚晚就一个人,肯定不敢让她父母知道,她都没人照顾的!”

他握了她的手,不疾不徐,“医院有护工,我都给安排了,那边人来人往的,你去了不方便。”

见她还是皱着眉,宫池奕抚了抚她的,“等她好了,我立刻让人接过来?”

吻安摇头,“我跟晚晚的感情,你不了解,你还能夜不归宿的陪聿峥去,我就不去么?”

“不一样。”他略微无奈,“说话要算数,说好不闹的。”

“你也没说这么严重啊。”她有些气急。

见着宫池奕浓眉略微蹙起,低头望着她,“现在知道我为什么少跟你交流了?”

无奈的叹了口气,他才低低的的开口:“你听点话,他们都会没事,要紧的是你,前一段已经够折腾了,以后就安安稳稳的养着。”

最主要的,于馥儿也从国外赶过来了,她们这几年都不太和睦,平时就算了,这个时候他绝不能让她挺着肚子去凑热闹。

“聿峥怎么会受伤了呢?”吻安知道自己是去不了了,心里不解便问了,古瑛都死了,外公那边的事应该也差不多了,旧派还有什么可折腾的?

宫池奕微蹙眉,“有些复杂,再过几天总统检验期才彻底结束,这两天事会比较多……你别跟着操心了。”

他看了时间,“不早了,睡会儿?”

又听到这些天里惯常的台词,吻安看了他,语调淡淡,轻轻缓缓,却说:“这些天翻来覆去的台词,你再跟我说我就翻脸。”

他顿了一下,活像除了这么问,他就不会了。

才听她微微扬着眉尾,问:“你的SUK集团里边,那个S是不是傻的意思?”

被嘲弄的男人转瞬反应过来,强撑着冷魅,深眸眯起,一字一句:“顾吻安,你找抽是不是?”

她适时的抚了抚三个来月也只有略微凸起的肚子,微扬下巴看了他。

果然,他悻悻的抿了薄唇,只是睇着她。

趁势,吻安略微靠过去,道:“我原谅你这些天的冷落,等周末让我去看看晚晚吧?”

男人不做考虑就是强硬的否决,“老实在家待着!”

她抿唇,看着他。

看了一会儿,又抬手挂上他的脖子:“你跟着送我过去不行么?”

宫池奕一看她主动勾着手臂,那一瞬神色就紧了,看起来油盐不进,只有两片薄唇动了动:“把手拿下去。”

吻安笑了笑,看着他那被她主动吓怕了的样子。

反正他现在不敢碰她,不应也得应。

吻安很认真的看着他,“你看,你冷落我这么久,我憋屈那么久,你三言两语就算过去了,总得有点什么补偿?”

“说了没有冷落你。”他无奈又沉声,也极为认真。

她微挑眉,“那我管不了,我是孕妇。”

安静下来的气氛里,她几分任性而笃定的等着他说话。

冷不丁的,却听他忽然问了句:“今天几号?”

吻安轻蹙眉,“二十六?……怎么了。”

只见宫池奕幽幽然看了她,不仅不再催着她把手臂松开,反而俯首下来啄了她的唇。

吻安忽然被他放平在床上,勾着的手臂本能的越是紧了紧,不肯躺下。

他欺身俯下,听起来嗓音淡淡,眸底一缕危险气息,“刚刚不是一副有恃无恐?”

手臂撑在她身侧,“好容易撑了两周,还背了冷落你的罪名,那正好遂了你,今天补回去?”

她听明白他的意思了,摇头,“我没想要……”

男人弯了弯嘴角,也不知道谁抱怨说不亲不吻不跟她睡。

吻安很认真的看了他,手撑在两人间,“别闹了,外公家那次医生都说了不准那样。”

他把她的手捉了定在身体两侧。

“我进去是十二月底,现在是三月底,正好,医生也说了三个月后安全了。”他似笑非笑,看起来吓她的成分居多。

但这些事,那天他确实问过医生,还问了很多其他,在消息过于突然的慌张下,他自己倒也不完全记得都问了些什么。

吻安意识到他是来真的,才皱着眉,“我不去医院了还不行么?”

他只是说“好。”

动作却继续着,吓得她真变了神色。

…。

三个月身孕的女人,紧张之余,在*面前越是敏感,更别说以往在他面前,她也坚持不了多久便沉沦下去。

迷迷糊糊陷入时,她又逼着保持几分清醒,怕他过分了伤到身子。

眯着眼时忽然微皱眉,盯着他胸口的位置,“那是什么?”

他悬在上方,距离不过十几厘米,只是光线太暗,吻安眉心紧了紧,“是不是又受伤了?”

保不准就是因为聿峥出事,他也受伤了,所以才每晚都不敢跟她睡,怕她发现。

这么想着,她的情绪已经淡了大半,伸手要去把床头灯开开。

手腕却在耳侧的位置被他截住,转而十指相扣。

气息俯低下来,嗓音低沉,浓厚,对着她低语:“是纹身。”

他吻下来,她略微躲了,“什么纹身?”

为什么要弄纹身在那儿,遮盖伤口?

她进了伤口的死胡同。

以至于他总是落空了吻,听她强势的温凉:“我要看,现在。”

宫池奕低眉望着她,在她唇畔吻了吻,又把灯拧至半亮不至于刺眼。

吻安看到他左胸口的纹身时,怔了怔。

清晰莲印,大概是照着她当初描画的那朵纹的,莲瓣上刺了她的“安。”

看了好一会儿,听他沉声:“原本想效仿你,可想了想,男人和女人不一样,我刺在那儿,你又看不见,是不是?”

几不可闻的邪恶,她瞪了他,目光又回到纹身上。

指尖轻轻拂过去,他进监狱前还没有,回来之后也就这么些天……

“什么时候弄的?”她看着那个安字,声调轻缓。

宫池奕看了看她,几分深沉,“郁景庭跟我说你纹身的当晚。”

这样的回答让她怔怔的看了他,这说明,他的的确确介意?

可他抚了抚她的脸,“以后若是再有人诓我,我只能告诉他,我还有一模一样的纹身,他只是知道而已,算什么?”

她心头有些热,却一句:“一个大男人纹成这样,矫情透了!”

看似嫌弃着,眸子里已经有了温热,看着他。

“还缠着问我是不是冷落你么?”薄唇缠绵,他低低的嗓音,“等过了这几天,我就在家陪你。”

吻安不自觉的仰脸,气息有些喘,又皱眉:“公司不要了?”

“嗯……”男人粗重而模糊的低沉,也不知道是不是开玩笑,她却皱了眉,“你爸不想让你娶我,家族没了,公司再丢了,你拿什么养我?”

关于老爷子之前说的话,他是没当回事,但显然,她听进去了,虽然从来不提,但长辈直言她不值得他那样,自然不好受。

他低眉看着她,“不用听那些,有我在,你安安心心的。”

她刚张口想说什么,却在腰间微微用力而骤然失了声。

看着她的惊愣,他俯下身,低低沉沉:“话太多了不可爱。”

…。

和以往一样,窗外早就黑了天,只是今晚又和以往大相径庭,不仅仅是她身边的床上多了个人。

过来人说的话,大多可信。

到最后,确实成了她在不自禁的缠着他,妇科医生一语中的。

“现在信我了?”男人侧身拥卧,溢出低低的笑意,“除了我进去之前那晚之外,今晚最主动!”

说得好像她时刻会把他扑倒。

吻安埋头闭着眼,“……你还是睡沙发吧。”

免得她真乱来。

宫池奕笑了笑,“一天之内你要表演几次说话算数?一会儿求着我同睡,这会儿不让了?”

吻安费力的瞥了他一眼,道:“既然都要了,你必须带我去医院看晚晚。”

他沉默片刻。

“说好,去了无论见到谁都不准动气。”他定定的看她。

这个时候,纵使搬出再多规定,她定然都是要点头的。

…。

翌日早晨,吻安起得早,但宫池奕更早,和往常一样给她弄了早餐等着。

“怎么又下来了?”宫池奕看到她进餐厅,“不是想要跟以前一样?”

以前是他把她抱下来,前段时间他总掐不准她的时间,就跟今天一样,所以都是她自己走下来。

吻安只关心一件事,“吃完早餐就去医院么?”

男人走到她身侧,给她摆好早餐,又盛了粥,果然还是那个台词:“尽量喝完。”

吻安听完却笑了笑,“好。”

宫池奕听完睇了她一眼,昨天他给她盛粥这么说时,她可不是这副光景。

女人啊,一切都跟着情绪走。

她就坐那儿,他给什么吃什么,十分配合,一心念着早点结束了去医院。

宫池奕的电话在桌角响了。

吻安抬头看了一眼,见他脸色沉了沉。

她看到那个号码,只淡淡的:“不接么?”

他是接了,也开了免提。

那头是郁景庭,既然打电话过来,显然今天也在庄园外。

“我是不是要为郁少修一座等候亭?”宫池奕不紧不慢的低沉,带了些许讽刺。

郁景庭又哪是能为这点讽刺影响的人?

依旧是淡淡的语调,没有半点几次找她未果的恼怒,缓缓道:“你把电话给她。”

吻安没说话。

宫池奕说:“她在,你说吧。”

电话那边先是沉默,或许是觉得她没在听。

但过了会儿,却听他淡淡的语调:“吻安,你爸给你留了一些东西,你必须出面,法律程序是要走的。”

刚巧,执行程序的是他。

吻安不怎么有食欲了,放下餐具,声调清淡,“他的东西,我一概不需要,也请你别再打搅我了。”

一想起他跟宫池奕说纹身的事,她就觉得他果真如他的性子,再持重再绅士背后,也是淡漠阴郁。

这种人,她玩不起。

“你别挂。”终于听她说话,郁景庭语调稍微快了点,才接着道:“就算你不要,也得出面签字放弃。”

“还有,我找你,总比梁冰找你好。”

三个人需要解决的事,如果她一直拖着,梁冰必然要找她的,否则梁冰也迟迟拿不到遗产。

吻安皱着眉,又觉得讽刺,古瑛生前最后一刻恐怕都还算计着着怎么利用她吧?怎么还想的起来给她留遗产?

还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道理么?

她倒是更愿意理解为,古瑛就是死了也不想让她好受,非得让她被这两个人缠着。

挂了电话,虽然心情被影响了,但医院还是要去的。

关于什么时候出面去签了遗产放弃声明,她都听宫池奕的安排。

…。

上车去医院的时候,宫池奕大概是这段时间谨慎惯了,除了上车时小心扶着她,上了车就不让她靠肩上。

吻安转头怒了一眼。

他才反应过来,薄唇微勾,“不生气,是医生说平躺或者侧躺,腰部最好不要扭曲,你靠着我,难免腰部受压……”

他话还没说完,吻安直接撤了他的胳膊,很不客气的靠了上去。

宫池奕一拧眉,看了看她一派舒适,只好笑了笑,看来他过分小心了。

上路之后,他又对着展北,“稳着点。”

这还是他知道怀孕后的第一次出门,。

车子开到香堤岸外,果然看到了郁景庭的车,吻安没睁眼,展北也什么都没说,直接开了过去。

…。

他们到医院的时候,晚晚不在自己的病房。

那就只能是去了聿峥那儿了。

医院里确实人不少,刚进来时还遇到了紧急救护团队,弄得她也跟着紧张,生怕被撞到。

这会儿来来往往也有人,但宫池奕一直握着她的手,一直到聿峥病房外。

晚晚正好在门口,气色不大好,但没有愁眉苦脸,只是淡淡的看着里边。

“他醒了?”宫池奕问了句。

北云晚这才回神,看到吻安的时候转瞬就皱了眉,“你怎么过来了?”然后看了宫池奕:“不是不让你告诉她么?”

宫池奕声线低沉,又睇了她一眼,“你又不是不了解她的性子。”

北云晚不悦的瞪她,“大着肚子凑什么热闹?”

不过话虽这么说着,已经过去牵她的手,转眼就问:“他现在会不会动?”

吻安好笑,“你不是医生么?三个月动什么?”

晚晚轻哼,又浅笑:“我又不是妇产科,……不过我可以考虑考虑转行!”

说罢,北云晚看了宫池奕,“你进去看你兄弟吧,我跟吻安说说话,不用盯着,我要把拐她早跑了。”

吻安倒是微皱眉,“你不是来看聿峥的么?不进去?”

北云晚修剪精致的柳眉微弄,看了一眼病房,“没见北云馥哭哭啼啼的诉衷肠么?我进去也太让人扫兴,多没眼力劲?”

这话说得比轻描淡写还略带自嘲,吻安看了她。

她只是一笑,“正好我今天不想待在病房,你得陪我聊会儿。”

…。

聿峥看上去很虚弱,北云馥在他床边哭了半天,也好像没力气安慰什么。

但宫池奕一进去,却看了他,缓缓的问了句:“我怎么醒的?”

宫池奕看了旁边眼圈红肿的人,薄唇淡声:“北云晚给你输了不少血,也没少给你忙活,她自己也病了。”

聿峥闭了闭眼,冷冰冰的五官在病态下越显得生人勿进,好半天也没再说话。

他现在吃不了也动不了,话也不说,旁边的人自然也待不了多久。

出了病房,北云馥走到他面前。

宫池奕看了眼时间,眉峰轻捻,“怎么了?”

“是当时医院血库空了,还是她非要给他输血?”北云馥这么问。

宫池奕好像现在才发现,他跟于馥儿在一起的时间,状态都是这样,明明交集那么多了,彼此说话听起来永远不像熟人。

他看了她,“性命攸关的事,还要把你们的私人感情放在首位?”

于馥儿红着眼,讥讽的一笑,“她北云晚脸皮厚谁不知道?为了跟聿峥牵扯,谁保准她不会争着抢着要献血?”

宫池奕眉头紧了紧,嗓音淡淡,“某些方面来讲,你真的已经输了。”

明明是两个人数一数二的女人,偏偏遇上聿峥就会变得不可理喻,区别在于,北云晚够潇洒,能屈能伸,纠缠时不顾尊严,说不要了便扭头走人。

这种话北云馥当然不会爱听,自然不想再跟他多说。

刚转身,吻安和北云晚从那头走来。

北云馥看到吻安微微隆起的腹部时怔了怔,然后看着宫池奕已经走过去把她揽住。

“我是不是该恭喜你?”北云馥看着吻安。

吻安大方的笑了笑,“谢了。”

北云馥也笑着,目光几不可闻从北云晚憔悴上扫过,“看来我也该抓紧了,考虑考虑息影,专心发展恋情。”

当年说一起嫁人,生子的时候,确实她们三个人还在一块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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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性更完了,今天没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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