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回去是否要告诉殿下,殿下知晓了又当如何?心中对此思量许久,谢夭不再搭话,由着卢兆在一旁絮絮叨叨,说颐琰皇如何如何不好,启明皇又如何如何的宽仁勤政。
阿琴阿筝二人瞟了谢夭好几眼,也不敢出声。
到了沉香居,一进房内,屋内侍奉的人见了卢兆俯身行礼。
“卢总管!”
“嗯,这位是谢大夫,以后见了定要客气。”
“是!谢大夫。”
“多礼。”
“卢总管,您可算是回来了,怎么样,人可是带来了?”伴随着说话声,里间走出一个中年人,面露急色。
“李府医,人带了,这位就是。”卢兆介绍道。
“久仰谢大夫大名,来不及多说,请快进来医治。”
谢夭点头,不多做迟疑进了里间。
待谢夭坐下,便伸手开始为床上的男子把脉。
由于床幔遮挡,男子只有一只手露在外面。
一旁的卢兆与李府医静等谢夭诊脉的功夫,心中急躁又煎熬。
约是不到半刻钟,谢夭将男子的手塞回了里面才收回。
“谢大夫,我家爷怎么样?”李府医与卢兆同时出声问道。
“不是毒。”
“不是毒,那是……”李府医追问。
“蛊。”
“蛊?那是什么?”
“那是南诏一部落所有的,大周,北疆,梁国,西域都不曾出现的。蛊可救人,亦可杀人。用蛊救人者少之又少,多者以此杀人,中蛊者生不如死。待体内的蛊虫将其五脏六腑啃食殆尽,中蛊者便死无全尸。”
“这蛊虫竟这样的厉害?”李府医心惊。
“嗯。毒至少可留死者全尸,可蛊虫之术却是留不下一具完整的尸体。”
“那,谢大夫可有解蛊之法?”
“有,阿琴阿筝,掀开床幔。”
“是!”
阿琴阿筝上前而来,一把掀开床帐,里面男人的面容露了出来。
“爷!”卢兆与李府医惊呼。
无他,里面男人形容枯槁,面部凹陷进去,眼底是淡淡的青黑色。这样看来,哪里算是个人?这与骷髅有何异处?
倒也不怪二人如此,实在是,昨日男人还不是这模样,这不过八个时辰,竟成了这骇人模样,搁谁谁不震惊!
谢夭探手过去,掀了掀男人的眼皮,掰开嘴看了看,心中有了定论。
“这南诏的蛊虫之术当真是厉害!”李府医此刻也是大开眼界。
“想来这南诏而来的医师,蛊虫修炼的相当不凡!”谢夭张口道。
“夫人,咱们怎么做?”阿筝问。
在外,阿琴阿筝唤她夫人,私下时才称她娘娘。这是谢夭定下。
“老样子,先去熬制千解方,剩下的,我亲自解决。”
“是。”阿琴打开药箱,从里面拿出拿出一份药包跟着指使的下人小跑出房间。
“李府医,现将他身上的针一并取出。”
“好。”
李府医走过去手脚麻利的把男人身上的银针取下,然后离开。
“阿筝,帮我脱去他身上的外衣,我行针。”
“是,夫人。”
卢兆与李府医也上前搭了把手。
男人身上的衣物褪去后,李府医与卢兆一同咽了咽唾沫,映入眼帘的不是他家爷那一身精壮结实的肉,而是皮包骨!
那一根根的肋骨,让人看着当真是触目惊心!
男人外衣脱下后,又被三人平放在床上,与此同时,谢夭运起内力,打开了针灸包,手一抬,一根根银针从里面飞出来,悬浮在空中。
卢兆与李府医见了,目瞪口呆,叹为观止!
只见谢夭轻挥衣袖,银针悉数飞去,稳稳的扎在男人的身体上,每根针扎进去的深浅不尽相同。
接着,谢夭拉起男人的两条胳膊,男人当即坐了起来。
谢夭再次抬起男人的两条胳膊,运起内力,趁两条胳膊尚未落下时,两手呈剑指从男人的手腕处顺着脉络开始一寸一寸的寻找男人体内中的蛊虫。
剑指每过一寸,男人便发出一声呻吟,眉心开始聚拢。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过,男人的呻吟声越来越大,眉心越皱越紧。
剑指逼至腋下时,谢夭察觉到自己的右手剑指处有异样,左手迅速伸去,封住男人的穴位。
“啊!”
男人当即痛苦出声。
谢夭身形一动,眨眼功夫,人便到了男人的背后,掌中蓄力,右手食指点在男人背后对应心房的位置,旋即食指收回,大拇指抵着肌肤,食指骨节画了小半个圆弧,最后左掌一下拍在右手手背上。
男人猛的喷出一股鲜血,谢夭再度运起内力,朝针灸包方向一抓,飞出三根银针,银针落入手中后,迅捷的插在方才她下手的位置。
接着又见她一息之瞬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谢夭这次直截了当的抬起右手打在男人的心口处。
“噗!”
男人又一次的吐出一口血,上次吐出来的是鲜血,这次则是一摊黑血!
卢兆与李府医瞪着一双眼睛,呆愣在原地,齐齐的滚了滚喉咙。
“好了。”谢夭将男人背后的三枚银针一根根取下后,动作轻缓温柔的把人放倒,手一挥,男人身上的其余银针唰唰的飞回针灸包,合上。
“这就,没问题了?”
“嗯。来,你们随我看一看这地上的黑血。”谢夭蹲下身道。
几人连忙凑过去,围了起来。
卢兆定睛一看,大喊:“虫子!”
那一摊黑血里蠕动着三两只肥胖的虫子。
“没错,这便是蛊。如今蛊已逼了出来,一会儿你家爷服下我的千解方,明日便可恢复模样。”
“多谢谢大夫!”
“客气。”几人站起身,谢夭手腕一抖,朝那摊黑血里撒去粉末,原本还蠕动不停的虫子立即没了动静。
对此,卢兆与李府医心中更加敬重谢夭。
“夫人,药来了!”
“嗯,给你家爷穿上衣物,喂他喝下吧。”
“好好好。”卢兆与李府医两人二话不说,连忙照做。
待谢夭亲眼见男人服下汤药后,转身出了里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