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天元有史以来第一次的拍卖会,意义非同寻常,能参加的人都不是什么泛泛之辈,没收到请帖的人家很是羡慕,但也更想观望,毕竟初次举办的新鲜玩意儿除了好奇更多的是举棋不定。
林祁煜很了解人性,所以第一次的帖子发的少,但是却很有针对性,商贾中选择的都是实力比较强悍的皇商,
世家里选择的是比较拥傍皇族的,挑挑选选凑上十家来验证第一次的筹款拍卖,最大可能性的保证拍卖会能够顺利举行。
经过半个多月的筹备,在内城皇家别院里举行了第一次拍卖会,林音、林祁煜、太子、皇上、皇后每人也都贡献了一件拍品。
计划中这次义诊需筹措的药材价值大概在五万到八万两白银,皇族成员们还特意在库房里选的是比较贵重的物件儿,没承想到了真正拍卖的时候,还没有进行到一半,十万两白银便凑够了。
商贾世家这次都很明白,来这里就是为了花钱的,他们想的很光棍儿,既然是陛下需要,他们作为拥泵者,一定会起到该有的作用,大部分人家都是拿出家中现银的三分之一,更有拿出家财一半的作为参加拍卖的储备金。
在经过一日的拍卖,他们花费的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多,抱着拍到的拍品还有些茫然便被别院里的宫女送上了自己府中的马车上。
直至到家才反应过来,他们把事情想的太过严重,这次陛下想割韭菜是没错,但没准备让他们伤筋动骨,想清楚这一点,大家更是高兴。
皇上也很高兴,预计这次能筹措到八万两白银便已经够用了,不行明年再继续呗,不成想林祁煜选择的人家很是给力,竟然给出了三十万两白银。
若这笔钱财专用在每年义诊半个月的药材上,能撑上四年,也就意味着拍卖会不必每年举办,待到有需要时偶尔来上一场,既能显示拍卖会的难得,也能让这些皇商回回血,
说实话,相较于皇商,皇帝其实并不想让民间大商贾参与进来,商贾名声壮大,那他们的事业版图也会发展壮大,但天元的国策是重农抑商。
毕竟民以食为天,农业绝对是重中之重,若因为从商得利,朝廷重商,那么农民该如何过活?农民活不下去,朝堂自是不稳,现如今皇商世家就能解决问题,他当然开心。
人一高兴就容易飘,皇帝也不例外,看着手上记录着每样拍品的原始估价,还有大家竞拍付出的价格,笑的见牙不见眼:“太子,老七,你们说朕要赏他们些什么好?”
林祁煜面无表情:“父皇,当时不是说好,捐款最多的,若是商贾就御赐牌匾,若是世家,就赏一个宫中的珍品嘛。”
皇帝道:“当初不敢赏的多是因为预计每年都要办,若是每年都赏赐,那就不能给太过贵重的,可如今可以四年办一次,这赏的就不能太小气不是?”
林祁煜看向太子,抬了抬眉眼,那表情就代表一件事:你看着办!
太子叹了口气:“父皇,这次一共十家参与,这次在拍卖会上花钱做多的是世家贺家,赏他一个摆件没问题的,儿子前段时间也曾听人说,贺家这几年越发败落,族中人才断档,
不过他们家的孙子辈有一个据说读书很不错,可他家现在在朝中没有三品以上的官员,所以不能进入国子监求学,不若给他个恩典,特赐他可以进入国子监可好?
儿臣舅舅家的小儿子尤佳现在在国子监乙班,把贺家小子也安排在乙班吧,这种恩荫进去的容易被排挤,有尤佳在还能看顾一二。”
皇帝闻言很是满意,“这个你来决定就好,那其他九家我们多少也要表示表示吧?”
太子摇摇头:“当初我们对外公布的时候就只有捐款最多的褒奖赏赐,可没说其他家,毕竟若是刚开始就只要花钱就有赏赐,长此以往那些人容易被喂大胃口,这并不明智。
当官的,经商的,名声都很重要,不若将此次的拍品、所拍人、拍下的银钱都一一列出,注明这些银钱用于义诊,将其布告在城墙上,助人扬扬积善之名?”
林祁煜连忙道:“不可!”
皇帝和太子一起看向他。
“布告出来我是支持的,但是拍品内容银钱等我不建议布告出来,一则,财帛动人心,这样容易给这十家招祸,二来,若是大家都想着捞钱搏名就容易走岔路,
我们鼓励的是在大家有能力的情况下援助,而非不择手段捞钱,再以援助的名义洗白。”林祁煜语气坚定。
皇帝思考良久:“老七说的在理,那其他九家……”
“不若传召这十家人进宫赏菊?由母后牵头办个赏菊宴,男宾由儿臣招待,父皇出席就好,女宾那边母妃招待,太子妃辅助,有了参加过宫宴的荣耀,应该也可以了。”太子建议。
皇上认真的想了下,也觉得这个主意好,“那就交给你承办吧。”
太子很惊喜:“多谢父皇信任。”
正事说完,太子和林祁煜准备告退,皇上道:“老七留一下,朕有事要问问你。”
太子离开,林祁煜看向皇上,道:“父皇留我可是有事?”
“你明年就要大婚了,按理说可以给你预留封地了,你可有想要的地方?”皇上难得话语温柔。
“父皇,大皇兄,三皇兄,四皇兄,五皇兄,六皇兄都已成婚,他们一没封王二无赐婚三也不曾有封地,您在我这里已经破例太多,
就算太子殿下并不忌惮我,其他几个兄长也不会害我,但是自古以来兄弟阋墙的原由就是不患寡而患不均,好东西都给太子殿下是应该的,但是我这儿得到的太多就太过显眼了,真的没必要,
既然您给了我王爷的名号,封地就留给太子殿下将来赏我吧,我是他最疼爱的弟弟,他愿意怎么赏赐我,其他兄弟都不会有怨言,您说呢?”
林祁煜其实很无奈,母妃活着的时候也没见你有多宠爱她喜欢我,现在表现什么偏爱,这不是把自己架在火上烤嘛。
皇帝有些无奈的叹气:“这几年你和小十办的这几件事儿是真的好,朕总是想赏赐些什么。”
“那父皇为什么不赏赐些什么实际名头给音音呢?”林祁煜堵在心里多年的话终于问出了口。
皇上幽幽的叹口气:“朕知道她喜欢南越那个地方,不然她的两个师傅也不会定居在那边,朕也有意将来把南越赏给她做封地,段玉萧有才能,有他的辅助,南越边境可安稳。
但是现在不是时候,东岛还是我们的心腹大患,早晚朕都要把他们打掉,可是要远征需要银钱,霍家在帮忙赚,医者,音音不是提出来要培养嘛,还是需要几年准备,等到将大局稳定后,再行封便是。
现在朕越是对她不在意她才能更安全,不然你真认为朕和皇后不管她,她能在冷宫安然活到五岁?宫中这十几年来已经没有皇子皇女出生,就是有出生的也总是各种意外丧生,在没查到原因时忽略才是最好的保护。”
林祁煜皱眉:“父皇亲自探查都没查到些蛛丝马迹?”
皇帝摇头:“朕在前朝查,皇后在后宫查,都未查到异常。”
“只是针对皇家子嗣?”林祁煜再问。
皇帝继续摇头:“什么都没查到,自然是不知他们目的是什么,朕只是知道,当年你母妃中的毒应该是蚀月国大祭司才有的毒,世上极少流通,所以太医院才查不出来,
若不是萱妃查出是中毒,帮你母妃解毒,当年我们可能会认为她是病逝,绝对想不到是中毒,只可惜,萱妃为你母妃解毒后身体急速虚弱,这才会难产而亡。
当年萱妃死后,太医院诊断很久,都是虚弱而亡,可是萱妃本身医术就很高,平常很难有人可以算计到她,也只有生产时她只能依靠外人无法自保,可惜,查不出来,所以只能算是一桩悬案。”
“蚀月国……,我没记错他们国家是以女性为尊,极少与外界交流,怎么会……”林祁煜很是困惑。
皇上摇摇头:“自从朕知道你母妃的毒出自蚀月国大祭司,便派了朕身边女性暗卫渗透进去,探查消息,可惜,二十年来陆陆续续派过去十五个一等一的高手,却都似石牛入海音信全无。”
林祁煜认真的看向皇上:“父皇这么多年都不曾提及此事,现如今提及可是有什么用意?”
皇上点头:“半年前忽然有暗卫从蚀月国边境通过暗卫专线传递回来一个消息,蚀月国大祭司已经年迈,需要选择继任者,听说继任者在二十几年前逃离了蚀月国,
蚀月国多年来一直在追寻,有消息称,那继任者已经过世,却留下一个女儿,那个女儿就理所应当成为大祭司,现在他们派了人出来寻找,按照来信所说,继任者的女儿应该在二十岁左右,
朕想着,小十年岁跟那个女孩儿差不多,若是可以冒充……”
“父皇!你答应过我,音音是我养大的,你不会插手她的人生,蚀月国什么情况无人可知,你就想把她往虎狼窝送?让她去冒充蚀月国大祭司可以,我死了就行!”林祁煜声音严肃。
皇帝……“朕不是在跟你商量呢嘛,也没说一定要把她送过去啊。”皇帝有些讷讷。
“父皇趁早打消这个心思,音音你可以不在乎,但是她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在乎的亲人,谁想算计她,先把我的命拿走,这话我就放在这儿,哪怕是父皇,也没资格动她。”
林祁煜气冲冲的离开御书房,皇帝颓然的坐回龙椅上:朕,也没说一定要啊,哎!
林祁煜怒气冲冲的出了宫门上了马车,刚想吩咐车夫回府,忽然想到这件事最好还是跟音音说一声,免得她什么都不知道,最后被人算计了进去。
“去十公主府!”
马车哒哒哒的跑到了公主府,林音上午的课程结束便回了家,现在正在书房里继续修复药方,听闻七哥来了,便直觉有事,连忙迎了出去。
林祁煜随着林音进了书房,侍女上了茶点退下后,林音开口:“七哥可是有什么事?”
“今日在宫中,父皇跟我透了口风……”林祁煜一口气将所有知道的都跟林音说了。
林音静静的听着:“父皇是想让我冒充预备大祭司的女儿去蚀月国?去做什么,查那个毒?还是要把蚀月国并入天元?”
林祁煜眼睛一亮:“原来查毒的事是假,想要谋夺蚀月国才是真,我怎么就没想到。”
林音拍拍林祁煜的肩膀:“七哥何必自责,你是关心则乱,我母妃早逝,但是死因是不是被暗算谁都不知道,但我觉得应该不是,若有人真的要害她,就不会有我这个漏网之鱼。
仁贵妃被下毒是确认的,但是即使这个毒是蚀月国大祭司才有,但不代表就是她下的手,因为没有理由,你也说了,她们是女子当权,闭关锁国,那她为什么要把手伸到天元的后宫,没有理由啊,被陷害的可能性应该更大。
若是被陷害,天元与蚀月两国交恶,谁是既得利益者?顺着这个来查,可能会更加靠谱。”
林祁煜立马反应过来:“恐怕我们是被算计了,那父皇那边说蚀月国大祭司的女儿……”
“这有可能是真的,毕竟,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愿意登上高位,权力越大责任越大,我更感兴趣的是,人家不愿意做大祭司为啥还偏要人家做?大祭司那么不值钱吗,还要强迫?”林音是真的好奇。
林祁煜摇头:“蚀月国太过神秘,擅长驱使毒物,医术如何不知道,毒术绝对首屈一指,就是你的那个沈毒王师傅,在蚀月国那里,估计连中层都够不上,
而且她们虽说与周边国家想来井水不犯河水,但真的动起手来,不见人命就绝不会罢手,这种执拗,才是周边国家忌惮的本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