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玉萧回到公主府才知道林音并未回来,但竹香接到了林音派人送回来的消息,知道她去了贤王府。
段玉萧在公主府等到入夜,还未见林音回来,实在按捺不住,骑马直奔贤王府接人。
原本林音见天色夜晚,准备在原来的院子休息一晚,可既然段玉萧亲自来接,看着也没到宵禁时分,便随他回府了。
惹得林祁煜吐槽:“果真是嫁了人,连回娘家住一晚都是奢望,哎~”
话里是满满的嫌弃,但是看到脸上挂着满意的笑,就知道,他还是很满意段玉萧对于林音的紧张的。
第二日早朝后,林祁煜追上太子:“太子殿下,我这儿有一事需要殿下主导,我们找个地方聊聊可否?”
太子看看他:“好,咱们去我宫中坐坐。”
当林祁煜将手中的折子递给他仔细看了一遍后,太子是震惊的,这个主意真的是太好了,别人要名声,他们就给,这样能给朝廷省下不少开支。
再仔细看了一遍,喜道:“七弟啊,这个建议太实用了,可实施性强,而且还是让人自愿掏钱,这是把人的心里算计的清清楚楚啊。”
林祁煜笑笑:“既然太子殿下也认为可行,那我们就去找父皇汇报吧,届时还需要殿下主导推进,必能凑够这次义诊药材。”
太子闻言都怔住了,“我主导?七弟,你不会不知道这是多大的功绩,当年出海的事你让我出头,是,成了可以女青史留名,但若是不成,也要承担相应的责任,孤当初虽是承了你的情却也帮助你分担了压力。
当然,结果是好的,而孤在朝中的声望也提升了不少,但是总归是有风险有收获,你不想承担风险我也理解。
但这次的事,虽不至于在史册留名,可是却能够提升发起人在民间的声望,捞一波儿民心,而且计划的如此周全,不可能施行不下去,这种便宜,七弟,我作为哥哥不能这么欺负你的。”
林祁煜笑:“太子殿下,这个想法是音音想出来的,不过她只是希望可以将学生尽快培养起来,声望什么的她没打算沾手,而臣弟,父皇一直对我有所偏爱我是知道的,我也是咱们兄弟中唯一一个封王的。
说句不孝的,即便日后你继位也不会亏待我,我对那个位置又不感兴趣,弄那么大的声望做什么?是觉得自己的事情太少,还是觉得现在的日子太过无聊?
我又不傻,做那种出力不讨好还招人眼的事怕不是脑子有坑?”
太子……
“其实,你也不必如此直白……”太子有些艰难发声。
“臣弟是有话直说,既然我没有其他想法,但也想为百姓做些实事,只要事情做下去了就行,名声之类的属实没必要,太子殿下本没有什么出格之处,再多积累些声望本就应当,
若是太子不愿意要,我也可以让父皇直接出面的,不过到时我想偷懒就没那么容易了,得不偿失。”林祁煜耸耸肩,无所谓的态度表现得明明白白。
太子都有些被气笑了,“好,既然你把功绩让给我,那我自是当仁不让,你放心,这次筹措药款我这边私账上也调拨一部分给十皇妹,让她放心的干就是了。”
林祁煜笑眯眯:“多谢殿下!”
兄弟俩乐呵呵的结伴去往御书房。
皇帝看着二人兄友弟恭的进得门来,脑袋瓜子就犯疼,这俩货凑到一起绝对就是又有事儿来找他了,就不能安分点儿,可是该问的还是要问。
放下手中的朱笔,坐直了身体,“你们俩这一起来是又有什么事儿了?”话语中的嫌弃意味很是明显。
太子将手中的折子递交给福公公,皇帝接过福公公手上的折子,原本是随意扫了两眼,但是越看却越是认真:“这主意是不错,既能让那些商贾世家掏钱,还能让人真心实意,一举两得。
不过这个拍卖会的东西本就是各家捐出来的,若是价格高的太多,没人竞拍又该当如何?说是献爱心捐点物件儿是没问题,但是要高价去买,都鬼精鬼精的,用底价去买那也筹措不到多少钱啊。”
“所以我们既需要给捐款最多的奖励够诱人,还要有托。”林祁煜道。
“托儿?怎么说?”皇帝和太子对此都很感兴趣。
“若是大家都不肯加价,只愿意用底价购买,那就要我们自己人将价格抬上去,商贾若是参加就不能空手而回,毕竟他们也希望顶着募捐的好名声为自己的以后商路更为顺畅;
世家若不愿意参加也无妨,父皇这几年已经开始慢慢的提拔平民出身的官员,世家的权利已经有所削弱,以后进一步限制一些世家的权利他们应该也不敢再说话。
毕竟朝廷需要他们出钱出力的时候他们不出头,还想要特权,想的倒是美,若他们敢提出异议或是表达不满,父皇正好也有借口可以仔细的查一查,这些年世家占据朝廷大半江山,若任由他们壮大,那就会是隐患。”林祁煜想的比较多。
皇帝和太子也深觉可行,“这样,朕从私库里拿出些金银,太子也掏点家底儿,其他的皇子们朕也会让他们掏出来些,聚集在一起算是托底的,
如若拍卖会进行的不顺,这些银钱将拍品买下来,应该也够这半个月义诊所需药材的经费了,若是进行的顺利,便做统筹资金,
按照小十的计算,这个医学班若有成效,以后每年都会举行义诊,就算都按照今年这样管理,压箱底的银钱还是要有才能有底气。”皇上很是支持。
林祁煜和太子都没有意见,表示回府后会看一下能有多少银钱可以拿出来做基金。
第二日早朝,由太子提议,贤王支持,皇上决定,这个拍卖会的提议非常顺利的通过了。
接下来,太子在宫外选址,林祁煜拟定邀请人名单,第一次,所以在人选上斟酌的比较多,要财大气粗又舍得花钱的,要不就是要面子的,或者是本身便有所求的……
林音继续教学,并协同太医院院正一起拟定要采买的药材清单,而坊间医馆的大夫们帮忙评估所需药材用量,反正所有能用的起来的人都动了起来。
国子监监正帮忙在城外选择了一处地方,上报给皇上,特旨下批,那一块地方可以搭建成房屋,专门用于义诊、荒年施粥等由朝廷发起的慈善功用用地,这番举措不要说百姓,就是林音林祁煜这样的皇子皇孙都大为震惊。
学生们在课余时间负责监工,帮忙打打饭、送送水、跑跑腿……,搭建的人,为了省钱,请的是宫中的基建工人,反正他们拿的是月俸,不用额外给钱的。
搭建的材料也是用的以往宫中维护时替换下来的木料砖瓦,这些东西在宫中是旧物,但在民间用着也是好东西,杜绝浪费,由宫中做起。
风风火火大张旗鼓的作为很快便被京中各方势力与百姓知晓,百姓自是很高兴,自古以来百姓有病基本靠熬,看病要给大夫诊金,抓药要给药钱,都不是小数目,普通人家谁能看得起病?
现如今朝廷组织国子监学生义诊,不收诊金,拿着药方配药,竟然只要平日里药钱的六成,这么好的事情都争相相告,准备在义诊那天就早早的去排队。
建造处每日都有附近的百姓来打探进度,有不知道的在疑惑,医学生看诊靠谱不?要是误诊了咋整?
这时候就有人积极宣传:“这就是为了医学生验证学习才给的福利,学生诊过脉开了方,会有太医院的太医和各大医馆的大夫做复诊,我们看不错病的,就是稍微耗些时间,
不过这种好事多花费些时间又怎么了,马上秋收都结束了,我们要在家里猫冬,在哪里待着不是待,正好趁着隆冬时节在家里养养病,挺好。”
因此,一传十十传百,很快消息四散而出,而没多久,由太子牵头的义诊拍卖会的消息便也传了出去,有些聪明的大商贾找人托关系的找到贤王府,想要探探口风,愿意为此出一份力。
这还没开始便有支持者,算是开门红好兆头,这下不止林祁煜,便是皇上和太子得知此事都大为满意,太子因为听闻此消息,还回府喝了点小酒儿,夜了便直奔太子妃住处。
他太过开心,急于有人跟他分享此时激动地心情。
太子妃虽然讶异他今日的情绪,但还是很高兴的给太子端了茶,听他说话。
太子跟太子妃道:“有了小七和小十的辅助,孤竟然不再担忧日后撑不起天元王朝,以前只是觉得小七有本事,现在看来,小十在特定的领域里也不容小觑。”
太子妃笑笑:“重点是,有本事的人还不恋慕权势,用的安心,对吧?”
太子回以一笑,“这桩事确实有利于百姓,但最终得利的却落在孤的身上,我前几日见着舅舅了,以前他看着我的眼神里总是有着淡淡的忧心,可这次舅舅不只是对我笑,也肯定了我这两次的提议,这是在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以前母后也说我没有进取心,不够聪明,才华也不是很好,小七早就把我比的一点优势都没有,母后跟舅舅也不想让我当皇帝,只是想有一日在小七上位时能够全家全身而退,
但现在小七不要那个位置,反而兢兢业业帮我筹谋,若是孤能够信任小七永不起疑心,你说,是不是孤也能守好江山?”
太子妃有些心酸,太子殿下在这个位置上十多年,没有一日敢掉以轻心,哪怕是这样都没有人看好他将来能做一个守成之君,如今终于见到了他的少年意气,可惜,人都已经快到中年,不过也不晚不是吗,只要有信心,终可得偿所愿。
夫妻夜话到半夜,太子心满意足的睡了一个安稳觉,梦里也是安稳顺遂的未来。
四皇子府
四皇子本性敏感,原来的做小伏低装的仁爱孝顺,从几年前在林祁煜面前被撕破后,他的养母柔妃就对他冷淡了不少,后来父皇让他出宫立府,他跟柔妃的母子情又变淡了不少。
好在他身边的老师也是有野心的,一直辅佐他笼络自己的势力,原本进度喜人,他都差不多能跟太子分庭抗礼了,因为林祁煜提议的出海计划被太子支持,这份功绩让太子增色不少,原本对他不大看好的大臣也开始观望起来。
现如今这个义诊计划又落在了太子手里,哪怕还没开始,朝中就有不少众臣更加属意太子,而原本有意向投靠他的大臣也有不少态度上有些摇摆,这并不是好现象,
可他如今没有什么好的意见提出,只是平易近人这一点已经满足不了对于他们要求愈加苛刻的臣工了,这让他情绪不稳,做事也有些急躁起来。
他的谋士都在劝他先观望,千万不要在这段时间出手,太子本就是正统,之前他们敢肖想是因为太子不得圣上喜欢,他们又想要从龙之功这才选中四皇子,
毕竟已成年的皇子中也就只有四殿下有这野心,其他的皇子都太过佛系,可他们所做之事的前提就是圣上依旧不喜太子。
如今,太子接连两次提议圣上都是大加赞赏,而太子也一改往日的阴郁,这样的情形聪明人都不会有所动作,韬光养晦静待时机。
可四皇子,太过着急了,太过急切容易失了稳重与冷静的判断,容易出昏招,这样的四皇子注定与大位无缘,而他们也该考虑如何悄悄地疏远他,保住自己。
经过半个月的准备,拍卖会终于准备就绪,因为是首次,请帖发出的不多商贾世家一共仅有十封,收到的人非常自豪,各自从家中库房中选出了一件拍品,
贵不贵重不重要,只要稍稍拿得出手就好,大家都知道这次的拍品不重要,若是觉得自己的东西不好,再花钱拍回来便是,因此礼物挑选的随意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