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军?”男人重复了一遍,问,“守将可是飞骑将军赵坚?”
“是。”
“先帝在时,咱们的人曾跟他交过手,当时那老匹夫跟我们断断续续打了五年,柳城都未曾攻下。”
柳城地处天险,范围大,易守难攻,加之自从几十年前赵坚戍关而来,坚持亦兵亦农,开荒种地就地筹粮的政策经营多年,以致于这些年虽然瑾朝皇室已经腐败到发不出军饷,柳城也依旧像一个世外桃源般,被赵坚护的跟铁桶似的。
柳城是宁国大军突破瑾国内陆的必经之路,三万赵家军,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足够拖住他们,等瑾国大军赶到了。
男人沉吟了片刻,就将目前的局势分析的差不多。
他将一份记录了大部分瑾国官员的名单丢过去。
“你来看看,一旦我们跟瑾国打起来,这些人里面,谁最有可能被派过来监军?”
赵家军本来已有御史宋严作为参军,可这些年因为京城的情况水深火热,宋严为避风头不想掺和,已经在柳城待了数年未回,跟赵坚也混的越发熟络了。
当今瑾帝生性多疑,这种情况下,怕是已不会再信任宋严,最大的可能,是重新派一位官员过来,跟宋严一同监军。
“强攻怕是不成了。”想到那个熟悉的姓氏,萧翊神情微有异样,淡淡道,“挑拨他们的关系,让他们自乱阵脚才是王道。”
众所周知,本来自古以来监军与军将的关系就很微妙。
如今再多加了一人,那就更不怕他们不闹矛盾了。
申屠接过名单看了一遍。
见上面密密麻麻写了几十个人名,思量片刻方道,“要依属下看来,应该是周景周大人。”
“孤也觉得是他。”
闻言萧翊嘲讽的轻笑了一声,“听说还是位难得刚直不阿的良臣,为谏言差点在殿上触柱而死。”
“如今瑾朝的那些酒囊饭袋,怕是早就看不惯他想把人挤出来了罢。”
申屠有些犹疑,“殿下说想让他们鹬蚌相争不错,可据属下所知,这位周大人向来忠君,甚至都已经到了魔怔的程度,如今他既已知道柳城关隘重要,又岂会在这种情况下再跟赵坚二人闹矛盾?”
“忠君?”
“孤要的就是他的忠君。”
男人勾唇一笑,鹰眸中几许寒芒,“一旦开战,密切关注京城那边的动态,等周大人过来了,我们先送他一份大礼。”
……
今日天气好,云舒心情不错,在街上大买特买,看上什么买什么。
对于未来的规划她想的很清楚,自己来古代旅游一趟不容易,偏前几个月还一直忙于生计没有享受过。
若是三个月后自己能回去,自己钱没花完,人走了,那不得亏死。
而要是没回去,那她日后还得跟着萧翊混一段时间,对方有钱大方,钱花完了找他要就成了,自己先舒服了再说。
作为现代刚毕业就进入996公司的社畜,她自认为钱没挣着,命倒是花了不少,如今好容易过上了混吃等死的养老生活,当然要放平心态,怎么开心怎么来。
这不,这才刚临近中午,十一已经扛着比他人还高的包袱,整个人差点被累断了腰。
“姑娘,您这买的也太多了。”他忍不住抱怨。
“你若累了,可以回去一趟,先让韩小姐陪我,将东西放了再过来。”云舒停下步子转头,暗含警告的笑眯眯道,“公子可是吩咐过的,让你们二人作陪,你们不会抗命吧?”
韩淑柔:……
十一:……
抗命?我看你是想要我们的命!
韩淑柔手上也提着大包小包,从小作为娇小姐走三步就得喘一步的她,硬是被云舒拖着连续逛了快一个时辰,这会儿浑身都快累闪架了。
实在是坚持不住了,她忍不住抹着香汗提议,“云姑娘,您看这会儿也快中午了,咱们要不先找个酒楼坐坐,顺便吃个饭?”
“韩小姐这是饿了?”忍住笑意,云舒假装疑惑的眨眨眼。
“是啊。”都被累成这样了,韩淑柔也早就顾不得形象,吐着舌头气喘吁吁,“我见周围就近就有一家酒楼,记得叫什么福记什么的,要不我们就去那家?”
“行吧。”云舒回答的非常勉为其难。
一听终于可以歇歇了,两人都激动的不行。
这不刚卸下重担屁股挨上凳子,就再也起不来了。
“我要去如厕。”云舒拿出路上买的草纸在他们面前扬了扬。
“你们两个还有谁要跟着吗?”
“不了不了,您自己去吧。”两人吓得连连摆手。
见二人都没有跟上来的意思,云舒一脸惋惜的叹了口气。
“哎,年轻人,就得像我一样多锻炼。”
见二人嘴角狂抽,她拿着草纸顶着对方怨愤的目光扬长而去。
福记酒楼的厕所设在后门,她一路走到后院,确认过周围无人,这才将方才买的唇脂和草纸一并拿了出来。
在地上捡了根木棍粘了唇脂,她把自己的怀疑简单写在了纸上。
写完后又将草纸揉皱,十分自然的走到厨房。
此时正是午饭时间,厨房里热闹的不得了,大家都忙着各司其职,因而她的出现并没有引起什么骚动。
“云舒姐?”终于有人注意到了厨房里这位不速之客,发现是她,神情几多讶异,“你怎么来这里了?”
此人正是宋灵,从十一岁起,她就经常在福记酒楼做帮厨补贴家用,到如今已经快三年了。
“嘘!”
趁没人注意到他们,云舒将人拉到拐角无人的地方,把刚才的纸团飞快塞进她手里。
严肃道,“先别打开看,回去以后,把这东西交给你哥哥,他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宋灵闻言一惊。
她还少有看到云舒如此严肃的时候,要知道在她的记忆中,对方上次这个状态,还是宋至清出事那会儿。
“是出什么事了吗?”她忍不住问。
“没事。”云舒摸了摸她的头,“你直接把东西带回去就行,希望我的猜想是错的。”
自从今早出了那个男人的事情,她就开始觉得有点不安。
要知道,宁国人向来残暴,一旦攻入忭城,宋家人八成凶多吉少。
她害怕宋家出事,身边却又随时跟着那两个跟屁虫,这才不得不出此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