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卿从季晚颜的院子离开后,觉得平日里扰人的清风,此刻都是甜的。
如风和如雷在季府对面的阁楼中等待,看到自家王爷熟练翻墙的模样,心中有些感慨。
这还是他们王爷吗?
就在沈淮卿即将翻阅最后一道高墙,离开季府时,一名男子的脑袋就怎么凑不及防的冒了出来,刚好与沈淮卿四目相对。
沉默两秒后,江行宴怪叫一声道,“你怎么在这里?”
江行宴质问的那叫一个理直气壮,他自认为和季晚颜相熟,几乎是以主人的姿态质问的。
“本王是来看颜儿的。”沈淮卿简明扼要地道。
江行宴轻哼一声,语气不善。
“想不到堂堂王爷,也会做出爬墙这等宵小之辈才会做出的事。”
沈淮卿一句话便让江行宴破了防。
“你也一样。”
江行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翻越进来后立即与他据理力争。
“那怎么能一样?我和小颜儿自幼一起长大,我们不是亲人胜似亲人,关系非比寻常,可不是你和她之间的关系能比的。”
沈淮卿恍然大悟,亲人是吧?
他轻笑一声,再次加大了攻势。
“既然你们如亲人一般关系亲厚,那对本王来说也是一层关系,放心,本王与颜儿成婚以后自然不会忘了你。”
江行宴更气了,却又挑不出沈淮卿话中的毛病来,只能扯着嗓子喊。
“来人呐,快来人呐!有登徒子出没了!”
这个登徒子王爷,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然擅自闯入小颜儿的院子,一定图谋不轨,心思不纯。
他要替天行道!
然而还没等人来,沈淮卿就已经走了。
有下人闻声赶来,江行宴便七手八脚地比划着。
“你们是怎么做事的?有人擅自爬墙闯入小颜儿的院子你们都不知道,如何担得起保护小颜儿的责任?实在该罚!”
江行宴的话,让那几个闻声赶来的下人面面相觑。
“江公子说的有道理,我们即刻就把人抓起来,也好以儆效尤。”
江行宴对此很是满意,“没错没错,就应该这样,人已经往那个方向去了……”
他还没指出个方向,手臂就被反剪到身后。
“江公子,得罪了!”
江行宴:“……”
江行宴急了,一边挣扎一边道:“喂,你们几个憨货,我是要你们去抓意图那翻墙越界的宵小之辈,你们抓我干什么?”
下人挠挠头,“江公子,你的意思不就是让我们抓你吗?你这不是翻墙进来了?”
江行宴气得咬牙切齿,就在这时,季晚颜及时赶来。
“怎么回事?”
江行宴率先告状。
“小颜儿,他们欺负我!”
下人:“……”
季晚颜看到他就有点头疼,“江行宴,你又干什么坏事了?”
江行宴顿时委屈不已,“明明是那摄政王……”
“咳咳!”季晚颜一声轻咳打断了他的话,“什么摄政王?你看错了。”
江行宴睁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小颜儿,我明明看见……”
“不,你没看见。”
江行宴彻底明白了什么,心碎了一地。
好似一个珍稀名贵的珍宝被人盗走了一般,明知盗贼是谁,却无法夺回来。
江行宴深吸了一口气,“小颜儿,我明白了。”
季晚颜拍了拍他的肩,温声道:“明白就好。”
江行宴仍然心有不甘,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这圣旨,是你情我愿,还是他
逼迫于你?”
他想好了,如若是沈淮卿逼迫的,就算他得罪当朝权倾朝野的摄政王,也要把季晚颜抢回来。
季晚颜没有正面回答,但言外之意已经很明显了。
“此事已成定局,我自有我的考量。”
江行宴神情僵住,随后故作轻松地道。
“好好好,你还跟我故作深沉起来了,我不问了还不行吗。”
“行了,济世堂还有要事等我处理,先走一步。”
江行宴背对着她挥了挥手,潇洒离开。
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他扬起的笑容有多么苦涩,心底的不甘有多么难受。
原本江行宴和季晚颜幼时曾订过口头婚事。
随着年龄的增长,两人到了互相嫌弃的年纪,这婚事在两人的极力抗拒之下,便取消了。
可谁曾想,当季晚颜真的嫁给别人之后,江行宴才恍然明白他对季晚颜的心。
只可惜为时已晚。
季晚颜和离后,他也算有了机会,可还没来得及把握,就有如同指间沙一般,悄然溜走了。
所以,他和她,终究有缘无分吗?
这一晚,有人安稳好眠,有人彻夜难眠。
翌日,季晚颜起了个大早。
由于今日有好戏要看,她便打扮得素雅简单了些,一袭绿色烟萝软绸长裙,清新脱俗,与春日的美景相衬,灵动柔美。
春燕看着镜中的季晚颜,笑着赞道。
“小姐,您今日这么美,王爷一定会为您倾倒的!”
季晚颜面色微红,立即斥道。
“胡说什么?谁要他倾倒了?”
春燕嘻嘻一笑,看破不说破。
旁人不知道,她可是比谁都清楚,王爷和自家小姐的感情可谓突飞猛进,要不是顾及小姐的名声,想必季府大门的门槛都要被王爷踏坏了吧?
季晚颜梳妆打扮完毕后,就来到了季府后门,沈淮卿已经让人前来接她了。
小半个时辰后,白云寺到了。
白云寺坐落在半山腰,风景如画,美不胜收,尤其是后山的桃花林,如今已是含苞待放,很适合春日游。
再加上有别院山庄,许多人便前来小住,欣赏这京城里难得的美景。
当然,也有不少未婚男女,带着心仪之人来到桃花树下表露心意,因此还多了一棵挂满同心结的合欢树。
沈淮卿与季晚颜约定了在合欢树下见面。
刚来到树下,春燕一拍脑袋,懊恼地道:“小姐,奴婢该死,忘记把小姐的披风拿过来了,今日风大了些,奴婢这就去取。”
说完便小跑着向马车的方向走去。
当然,这其实是她故意寻的一个借口,目的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