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裴青猛然反应过来,面色恢复了平静。
“我为何要不甘心?霜月,你明知我眼里心里只有你。”
柳霜月再也忍不住,将心底的话质问了出来。
“裴哥哥若真的心里有我,就不会不顾我和瑾安的死活,一次又一次地泡药浴了。”
顾裴青的眉头渐渐蹙起,面上浮现出几分不满。
“我泡药浴,与你和瑾安的死活有什么关系?霜月,你不要再无理取闹了好不好?”
听到这话,柳霜月一口气险些没提上来,眼底满是失望。
“裴哥哥,如今你还记得你当初给我的承诺吗?你说你会让我和瑾安过上衣食无忧的幸福生活,可你……”
顾裴青愈发不耐烦,冷声打断了她的话。
“柳霜月,自从你来了将军府,何曾短过你吃穿?就算如今将军府过的比以往紧俏了些,那也比你在北域时的生活要好得多吧?”
最后一句话,深深刺痛了柳霜月的心。
她踉跄着后退两步,满心寒凉。
“原来裴哥哥还是介意我的身世……”
顾裴青揉了揉眉心,“明明是你无理取闹,你之前说过只要能与我在一起,不在意其他,如今却生怕过不上荣华富贵的生活,霜月,是你变了,还是你本心就如此?”
柳霜月笑了,笑容酸涩,饱含失望。
她没再说什么,转身退了出去。
顾裴青顿时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柳霜月仗着他对她的爱,越发不懂事了,若以后做了将军府的少夫人,还要无法无天不成?
顾裴青忽然有些迷茫,他到底是这么一步步变成这样的?
原本在他的计划里,他和季晚颜是不用和离的,他会让她慢慢接受柳霜月,让柳霜月做平妻,金矿到手以后再另作打算,可如今……
他还是不明白,自己到底哪一步做错了。
*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季晚颜又开始了新的忙碌。
“天灾储粮计划”正在紧锣密鼓的进行中。
期间,沈淮卿来过几次,但只有一次是光明正大地进的季府的家门。
那一次还是为了送聘礼。
季万贯原本已经准备好在聘礼上刁难一番的,结果在看到一抬抬实打实的黄金后,沉默了。
没有绫罗绸缎、珠钗首饰,全是一箱箱满满登登的黄金,足足十二抬。
如此豪横的聘礼,让见惯了金银财宝的季万贯都大开眼界。
事后,季万贯还悄悄问过季晚颜。
“颜儿,他这是收了多少贿赂?”
季晚颜连忙警告自家老爹,“爹,慎言。”
季万贯啧啧摇头,“这个真慎言不了,他不过是个摄政王,哪儿来那么多银子?奇怪,难道他家也有矿?”
季晚颜有些无言以对。
之后的几次,沈淮卿都是其他途径进的季府。
美其名曰,有要事要与季晚颜相商,不得被外人所知。
因此,就连大白和二白都对沈淮卿的到来见怪不怪了。
这点季晚颜比较好奇。
“王爷,你到底用了什么法子,大白二白为什么对你如此友善?”
沈淮卿不会说,他每次来之前都会让如风准备好吃食,用来贿赂那两条黑犬。
“大抵是觉得本王以后也算是它们的半个主人吧。”
季晚颜才不信,但也懒得与他在这方面纠结了,而是把重点放在了对付将军府的大计上。
“你上次所说的,本王又细细调查过了,果然发现了些许端倪,顾若娇对此并不知情。”
季晚颜的心沉了沉,已经想到了一种可能。
“所以这件事到底是将军府的谁操控的?”
“柳霜月。”
意料之中。
季晚颜心情复杂,看来柳霜月已经全权掌控了将军府。
“还有一事。”沈淮卿的声音放低了些,“顾老夫人自请去了白云寺后山别院,避世生活。”
季晚颜倏然抬眸,这倒是她意料之外的事。
不过也好,祖母远离了顾家那些人,还能少些无名灾祸,省的日后被牵连。
“那柳霜月替顾若娇约见许睿渊之事,该怎么处理?”
沈淮卿知道,这次再拖延着没有解决方法是不行了。
为了多见季晚颜一次,他已经用尽了理由。
“本王认为,此事应该静观其变,伺机而动。”
季晚颜没太明白,“不如王爷说说,如何个伺机而动法?”
沈淮卿轻饮了口茶,“想不想与本王去看一场猫戏鼠的戏?”
他这么一说,季晚颜就明白了一件事。
许睿渊是他的人,到时候一切都会听他的安排,是为猫。
而柳霜月却不知晓,贸然打的算盘终将成为笑话,是为鼠。
想到这里,季晚颜明媚一笑。
“既然王爷相邀,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沈淮卿一抬眸,就对上了她灿烂明媚的笑颜,一时间有些晃神。
季晚颜太过美好,美好到他不敢再触碰太久,以免梦境破碎,回到不想面对的现实。
两人之前的亲密接触,使得他们之间一直萦绕着某种暧昧的感觉,但谁也没主动捅破那层窗户纸。
“好,明日本王来接你。”
季晚颜点点头,沈淮卿便起身离开。
他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好似在期待着什么。
“王爷……”
季晚颜的一声唤,使得沈淮卿当即回过了身。
“何事?”
季晚颜被他迅速的动作吓了一跳,轻咳一声提醒道:“你的披风没有拿。”
沈淮卿默默拿起披风,眼底的失落悄然划过。
季晚颜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错了,在沈淮卿即将离开之际,多说了一句。
“王爷万事小心。”
沈淮卿的双眸蓦然睁大,笑意呈现在勾起的唇角上。
他背对着季晚颜,轻声道:“自然,本王只有把自己保护好了,才有能力保护你。”
季晚颜心神微荡,再抬眼时,那抹红衣身影已经不见了。
春燕进来伺候的时候,眼底掩饰不住的笑意。
“小姐,您和王爷的感情可真好。”
季晚颜一愣,“你从何处看出我们感情好了?”
春燕掩唇而笑,“小姐,每次王爷来,您总是眉眼含笑,王爷走的时候看着也是心情愉悦的,这必然是因为你们感情甚笃,每次都相谈甚欢。”
季晚颜怔住了,真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