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传来“嘟嘟”忙音,乔菲菲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病恹恹靠在床边,手中摩挲着一张相片。
上面是少女时期站在领奖台上,横扫了各大奖项的乔笑笑,她扬着唇,无限风光。
“去死——去死——乔笑笑,你去死!”
置于黑暗中,乔菲菲头痛欲裂,不知道是不是被殴打过后的后遗症,她脑海中突然一闪而过顾惜坚定的眼神。
真的能相信吗?
不,不能!
乔菲菲哆嗦着手,想打电话给那个人求助,鼻子突然掉下股鼻血来,滴在屏幕上,阴差阳错地打开了视频软件。
她拿袖子去擦,上滑几个视频后,看到了一段后台采访。
华丽的舞台装看不出真容,而那纤长的脖子和优美肩线颇为眼熟,乔菲菲脑子过电一样,想起了顾惜。
“Rita.顾,她,她这么厉害的吗,我……”
乔菲菲突然间语无伦次起来,一瞬间,她摇头甩去脑子里荒唐的想法,还是给那个人发去了求助信息。
苏云和老大夫两人合作,很快就制出了特效药,喂给老爷子后,身体各项指标趋向于平稳,已经不需要用呼吸机续命,但是人仍然紧闭双眼,至今未醒。
“怎么回事?不是已经按药方上照做了吗?”季慕礼质问他们。
“可能是老爷子体内的麻醉针没完全失效,放心吧,肯定能很快苏醒的。”
顾惜忙了几天去追查乔笑笑的下落,仍旧是一无所获,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她面对季慕礼时,总有些尴尬,于是有意躲着他,看见他书房的灯灭了,才抱着浴衣去主浴室冲澡。
“第三天了。”
“啊!你走路怎么没声,吓我一跳。”
顾惜只感觉心脏怦怦直跳,快要跳出胸膛,她下意识抬手想给他一下,又念到终归是自己理亏,怏怏缩回手。
季慕礼目光下移,看到那双白皙笔直的长腿上因为练舞受了不少伤,还有一道淡去的长疤。
是她在国外吃苦受的伤。
顾惜承诺三天内找出乔笑笑,并给他一个结果,可惜事与愿违,乔菲菲又出了那样的岔子。
“你知道乔菲菲送来的药里有什么吗?一种药品的过量成分会导致器官衰竭,跟慢性毒药没差别,人会渐渐死掉。”
季慕礼声音很轻,却透着丝丝杀心,顾惜后背一冷,走廊没关严的窗户卷过穿堂风。
“乔菲菲是我找来的,这件事情我有责任。”
顾惜吸了两下鼻子,正准备继续说下去,眼前的男人却突然蹲身,握住了她脚踝。
“季慕礼!你干什么?就算是在你家也不能耍流氓!”
“闭嘴,孩子们都睡了,你想吵醒他们吗?”
顾惜皱了下眉,忍了半天才忍住抬腿踹他的冲动。
没想到季慕礼只是握住她冰凉的脚心,给她换上了居家拖鞋。
“心虚什么?不用躲我,我知道你对爷爷的用心。”
顾惜狠狠松了口气,自己的一点小心思在季慕礼面前无所遁形,她耸肩,愣是嘴硬给自己找补。
“才没有,你个大活人,我怕你做什么?”
季慕礼笑了笑,笑容不达眼底,他开口:“至于乔笑笑的事,你不用去管了。”
乔家两个女儿都先后害老爷子的嫌疑,凭借季慕礼的手段,怎么可能叫乔家好过?
即便隔行如隔山。
顾惜敏锐地想起来,她听贺长柏闲聊时说过,乔家正在争一块十几亿的地皮,能决定他们家未来百年的发展。
而季慕礼要是想搅黄这事,太简单不过了。
“季总。”顾惜深吸口气,“我不想再解释再求你了,但是笑笑,她对我很重要。”
“那我和孩子呢?我们的感受对你一点都不重要,对吗?阿惜!”
顾惜一愣,不知道他又抽哪门子风,往后缩了缩,小声嘟囔,“我们聊的不是一档子事,别人我不在乎,笑笑一直不出现,可能人身安全已经受到威胁了,你家的势力遍布澜城,想找人比我容易。”
她自认为理性地和季慕礼商量,可淡泊语气却又踩上了他雷点。
两人明明面对面站着,中间却像隔了层不透风的墙。
而顾惜站在原地,罚站一般,只觉得周围的空气好似都被抽成了真空,她看着季慕礼,期待他张嘴回答。
“找我做交易,总要付出点代价吧。”
季慕礼冷不丁来了一句,然后将人横打抱起,朝主卧走去。
“不是,季慕礼,要什么代价,多少钱?都好说。”
顾惜略微慌乱,可她清楚眼前男人的为人,绝不会趁虚而入,强迫她的。
季慕礼将人丢回了主卧大床,然后黑着脸关灯。
“我答应你,陪孩子们去游乐场。”
“……”
原来就是这要求,害她白担心半天,门关上后,顾惜躺在床上恍惚,心里不安担忧着笑笑。
“不对,我不是要冲澡去的吗?这狗男人,也是干上扶老奶奶反过马路的事了。”
骂骂咧咧冲了澡,顾惜累极了,脑袋一歪就睡了过去。
次日,她是被季平季安吵醒的,两孩子背了小书包,脑袋上戴着遮阳帽,安安手里拿了个玩具大水枪,蹦蹦跳跳一脸高兴。
平平抬起手指比“嘘”,人小鬼大道:“等妈妈睡醒,你不准吵。”
“好,哥哥,我小声一点吵。”
“小声一点也不行!安安!”
平平一脸快被气吐血的表情,顾惜忍俊不禁,揉着惺忪睡眼。
“行了,等我去洗漱。”
她刚叼着牙刷,在衣帽间挑裙子,那边,苏云急急忙忙敲响了房门。
“不好了!顾惜,她联系我了。”
“她,哪个她?”
“乔笑笑小姐,她说让你回通电话。”
顾惜一惊,抬腿冲进卧室找手机,一头撞在个坚实胸膛上,头顶传来季慕礼的闷哼声。
他抬手,掐着她的腰,带着几分怒气将人按在床尾皮凳上。
“接。”
顾惜满眼欣喜地接通电话,“笑笑,可算联系上你了,你人在哪里?人没事吧?”
短暂沉默后,电话那头传来女人的冷笑。
“顾惜,药方是错的,老爷子死期到了。”
像一盆冷水从头兜到底,顾惜尚没回过神来,季慕礼暴怒道:“乔笑笑,把话说清楚!”
“嗯,季总,我说药方被我换过了,我妈留下的手记,凭你们也配用?中毒而死和变成植物人,哪个更有趣?我不是当事人,判断不出来,真是遗憾呢。”
乔笑笑字字清晰,像一把把刀捅进顾惜耳膜,她脸色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