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娘,好消息,大姑娘,长青街发生了命案。”玫儿兴冲冲的推门进来,面露喜色,“现在整个京城都在讨论这件事,您的事儿没人提了。”
姜雪蕙神色复杂,这算什么好消息,人命关天的事儿,怎么就成了好消息,“玫儿,具体发生何事?”
“我也不知道,只是听门房的六子提了一嘴,说是死状极其惨烈,浑身上下看不见一块好肉,尤其是脸上,被刀划得血肉模糊,京中现在人心惶惶,没人有闲心嚼舌根了。”玫儿说得兴高采烈,姜雪蕙听得汗毛倒立。
“姑娘你怎么了?”玫儿瞧着她脸色煞白,似乎是受到了惊吓,“是被吓到了吗?我不说了,我不说了。”
姜雪蕙闭眼定了定神,开口缓缓说道,“玫儿,我知道你是心疼我,但人命关天的事情,不可如此。”
“好姑娘,我知道了,下次绝对不会这样了。”玫儿细想之下,自己的话确实不妥,让外人听见了,还以为和我家姑娘有什么关系呢,可不敢胡说了。
姜雪蕙拿起一块绿豆糕塞进她的嘴里,“好了,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吃吧,多吃饭少说话。”
玫儿叼着绿豆糕,嘴里呜呜的不知在说什么,拽着她家小姐的袖子将人往外拉。
姜雪蕙放下汤匙,一脸懵的被她拉到院中。清晨的薄光穿透云层,洒下微光落在来人的身上,给她镀上了一层光晕。
姜雪蕙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难以置信的喊了句,“薛烨!”
玫儿笑着看了一眼自家小姐,这可是小王爷,姑娘就这么直呼其名了?
“有这么惊讶吗?你们姜府是什么了不得的地方吗?我不能来。”一双深褐色的眸子目光清澈,其中却又藏匿着少年身居高位的不羁和傲慢,长长的睫毛温顺地附在他的眸子上,中和了些薛烨身上那股盛气凌人的气质。
“当然不是。”姜雪蕙眼里的笑意如同小溪中跃动的光斑,明晃晃的照在薛烨心上,“你身上的伤看大夫了吗?严重吗?疼不疼?吃饭了吗?”
薛烨强压嘴角,故作不在意的随口说道,“我一个习武之人,那点小伤算什么,早好了,而且这都什么时辰了。在我们定国公府这个时辰醒来,没饭吃。”
“我昨天不是,”姜雪蕙脸上一热,确实不早了,但我昨晚不是吃撑了,睡不着嘛,心里默默把话说完。
“昨天怎么了?”薛烨刚问完就后悔了,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嘴巴子,你说昨天怎么了,你不知道吗?
薛烨清了清嗓子说道,“我今日就是来问问你,什么时候陪我去给我阿姐买礼物,算算日子,她的生辰快到了,你可别害我在阿姐的生辰宴上拿不出礼物。”
“还有多久?”姜雪蕙有心请他进屋坐会儿,奈何薛烨自己走到树下的石凳上坐了下去,主随客便,姜雪蕙只能陪着她坐在冰凉的石凳上。
“下月底。”
“那还有些时日,你阿姐喜欢什么?”姜雪蕙拿出十二分的热情,让玫儿取来笔墨纸砚,就冲着薛烨来看自己,这事儿一定给他办好。
“琴,我阿姐的琴艺一绝,比你那个便宜妹妹强多了。”薛烨时刻不忘嘲讽姜雪宁,“真搞不懂你干嘛护着她,人长得丑就算了,举止还粗鲁,品行看着也很一般。”
“啊?”姜雪蕙听后,茫茫然不解地抬头看向他,宁宁丑?他这审美,挺独特啊!
“啊什么啊,你是不是傻啊?”贝齿间无意露出的舌头,嫣红又柔软,让他不着痕迹呼吸一沉,语速飞快的说道,“还说她没有欺负你,那为何你院中的布置远不如她的。刚刚你侍女都说了,自从她回来以后,有什么好东西,你父亲一定是第一时间送到她院里,你总是捡她剩下的用。“
“是吗?”姜雪蕙扭头看向玫儿,玫儿心虚的抬头看天,呵呵傻笑,“今日这天气不错,我去洗衣服了。”
“不是,你真的误会了。”姜雪蕙放下毛笔,打算好好和他解释一下,避免误会越积越深,“我自小在京城长大,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但妹妹刚回家,吃的用的都没有,自然先紧着她,这很合理。”
薛烨面露不屑,“那是她自己命中有祸,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为何要让着她,而且你确定你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
姜雪蕙无力的挤出一个笑容,重点是这个吗?“父亲和母亲已经给了我他们能力范围内最好的东西了。”
薛烨抿嘴,这次学乖了,只是暗自腹诽,“你父亲一个小小的侍郎,能给你什么好东西。”
“你是不是心里骂人呢?”薛烨身份尊贵,自小又被娇宠着长大,脸上表情一看便知。
“我没有。”
“我不信。”姜雪蕙脸颊微鼓,嘴角向下撇,一脸不高兴,“你既然这么瞧不上我父亲,那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不是,我没有。”薛烨突然站起身来,手紧紧握成拳头,青筋在手背上隐隐浮现,眼看就要发火了。
“你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姜雪蕙不甘示弱的怼回去,仰着头,鸦睫又长又密,泪眼蒙蒙的瞪着他。
薛烨的拳头握紧又松开,一肚子火气在对上那双泪眼后瞬间烟消云散,抬手摸了摸鼻子,口边的那句话就是说不出来。
“玫儿,送客。”
薛烨开开心心来,气冲冲的离开,连正事都忘了说。
薛姝看着弟弟一脸吃瘪的倒霉模样,不地道的笑出了声,“哪有你这种人,上门去骂自己心爱的人,你疯了?”
“我没骂她,我怎么舍得骂她啊?”薛烨不服气的闷声说道。
“你先是骂了她妹妹,接着鄙视她父亲的官职,你是求爱还是寻仇呢?”薛姝捂脸快笑晕了,这个傻弟弟。
“那我说得都是事实啊,我又没说错。”薛烨依旧嘴硬,绝不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