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丫头先起来,擦擦泪,有爹在呢。我们姜家虽不比那些世家,在朝中也没什么依仗,但若是有人将官场上那一套肮脏卑鄙的手段用到我女儿身上,那我姜伯游也不是个任人揉搓的软柿子。我同期的几位好友虽官职不高,但在朝中还算说得上话。”姜伯游双手扶起女儿,可怜他的女儿,眼睛红红的,脸上泪痕犹在还不忘给先生行礼。如此知书达理,乖巧懂事的女儿是断断不可能做出京中传闻的那般错事的。
“姜大人此言在理,居安作为姜大姑娘的先生,对她还算了解。”谢危宽慰道,“姜小姐与燕临并不熟识,关系也算不上熟稔,燕世子应该不会为了她打架闹事,至于那薛小王爷,我就不清楚了。”
“对啊,蕙丫头,你怎么会和薛世子出去?”姜伯游纳闷道,“定国公府一向眼高于顶,不屑与我们这种人家交往,薛世子为何约你出去给他阿姐买礼物?”姜伯游越说越觉得荒唐,心中莫名对薛烨起了怨气,这一定是那坏小子来招惹他家女儿的。
“上次燕世子生辰,我与薛世子遇上,闲谈了几句。”姜雪蕙含糊其辞道。
谢危好整以暇的看着她说道,“就闲聊了几句,他便约你外出,你就答应了?”
“对。”姜雪蕙直视他的眼睛,点头。
孟母不赞同的看了女儿一眼,真是被带坏了,“这么说来,他们二人打架绝对不可能是为了我们家蕙儿,那到底是谁,非要把这件小事闹大呢?”
姜伯游沉思片刻道,“现在京中说什么的都有,其中倒是有一种言论颇为可疑,不知居安可曾听说过?”
谢危轻轻颔首道,“是说姜大人您教女无方,上愧对列祖列宗,下贻笑邻里百姓。连自己的女儿都教不好,有何颜面在朝中为官,又有何能力为陛下分忧解难?”
“对,正是这句,所以我猜,”姜伯游爱女心切,平日里这些文人相互攻讦的话他根本不会放在心中,但这次,欺负他女儿,他们踢到铁板了。
“父亲!”
谢危眼眸一闪,嘴角轻轻一撇,似笑非笑的看着每次出场都这么大动静的姜二姑娘,姜雪宁。
“父亲。”姜雪宁这次不是一个人来的,身后还跟着两个,谢危定睛一看,他们怎么也来了。
“临孜王殿下,燕世子。”姜父孟母慌忙上前迎接,这二位和宁丫头一起进来了。
姜雪蕙低头擦泪,整理仪容,起身时已然被落在后面。谢危瞥了她一眼,现在想起哭得不好看,刚刚我进来的时候也不见你害臊。
“临孜王殿下,燕世子。”姜雪蕙刚想行礼就被姜雪宁抱了个满怀,心疼的捧着她的脸,恨恨的说道,“姐姐,你哭了?你没事吧?都怪那薛烨,城里的流言一定是他干的。“
“谢先生。”沈阶和燕临齐齐向谢危行礼,少年郎仪容端正,身姿挺拔,谢危风姿绰约,容止端净,眉宇间的温和之色令人备显平易近人。
姜雪蕙这么看过去,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谢危平常在她房中,是这个样子吗?
姜雪宁与姐姐母亲坐在一侧,燕临沈阶二人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得那叫一个清楚,连一个细节都没有遗漏,唯独把姜家两姐妹与这件事的关系撇得一干二净,逻辑严私合缝,言辞恳切坦然,逻辑完美闭合,罪魁祸首就是燕临和薛烨二人,这事和姜雪蕙一点关系都没有。
谢危淡然的看着二人在自己面前表演,桃花眼微微一弯,温声说道,“看来此事确实与姜大姑娘无关,夫人也无需再责备女儿了。”
孟母揪着的心不仅没有好受一些,反而更加疼了,“事情是理清楚了,但女儿的名声怎么办?”
“这个好办,我已经派侍卫出去找散布谣言的人了,想来我们可以顺藤摸瓜,一举揪出幕后黑手,还姜姑娘一个清白。”沈阶信誓旦旦的说道,目光落在姜雪蕙脸上,又快速移开。
“对,我也叫人去帮忙了,相信用不了多长时间,流言就会下去,到那时,不会有人记得此事的。”
谢危看了姜大人一眼,起身告辞,“既然如此,我还有事,先走了。”
“谢先生慢走。”
“谢少师,我送您出去。”姜父亲热的将人送到门口,目送他的马车离开。
“姜夫人,您放心吧,这件事我和燕临会处理好的,一定不会让姜大姑娘的名声受损,京中的流言很快就会平息,这几日,你们就先不要出门,省得听到那些毫无根据的风言风语,心里难受。”沈阶心思细腻,不过是一个眼神,就读懂了孟母眼中的浓浓担忧。
“是啊,孟伯母,这件事因我而起,我一定会负责到底的,您放心,我已经和父亲说了,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什么叫度日如年,姜雪蕙这下可是有了深刻的感受,众人的安慰可真是甜蜜的负担,谢到最后,词穷了,脸僵了,累得晚饭怒吃两大碗米饭,撑的睡不着了。
“伯游,蕙丫头这次真的没事吗?”同样失眠的孟母一遍一遍的问着自己的夫君,这是她十五年来捧在手心养大的女儿啊,在尘埃落定之前,她的心始终高悬着,担忧着。
“对啊,今日不都说清楚了,而且有临孜王殿下和燕世子的帮忙,蕙儿一定没事的,安心睡吧,夫人。”姜伯游翻身搂住妻子的肩膀,“没事的,有我在。”
“女儿是我的命根子,我可以什么都不要,但女儿一定要平平安安的。”
“我知道,我知道。”
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
“赚了,赚了。”
“这人谁啊,出手如此阔绰,就动动嘴皮子,给这么多。”
“贵人的事少打听,有钱收不就行了。”
“哎,你们谁啊,居然敢拦我!”几名大汉也不废话,上前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揍得他们鼻青脸肿,头破血流,躺在地上嗷嗷乱叫。
“再敢造谣,我就废了你!”一刀钉在胯下,来人拽着衣领将那泼皮提起来,“谁指使你的?”
“大人饶命啊,小人什么不知道,我都不认识那人。”淅淅沥沥的液体滴了一地,他竟被吓得失禁了。
“就这胆子,还敢造我的谣?”随手将人丢到一边,侍卫蒲扇般的大掌扇得那几个泼皮哭爹喊娘,跪地磕头求饶,口中唾液混着血水流了一身。
“小王爷,晕过去了,怎么处理?”
“老规矩。”
“是。”大汉抽出腰间的长刀,片刻就处理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