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似有所觉,睁开了眼睛跟江河对视了一眼,然后她想了想,把小被子掀开了。
江河好像听到春雨跟他说,就凭咱俩这关系,干一下子又能怎么地。
江河打了一个突,赶紧一伸手,把她的小被子又盖了回去,沉声喝道:“跟你没关系,赶紧睡觉。”
“噢,那我睡了,你要干就干,不用管我!”
春雨说着,四仰八叉地一躺,呼呼地又睡了过去。
老金擤了一下鼻子上的热血,笑着说:“这大丫头,倒是个实诚人呐!”
“可不,不是一般的实称!”江河苦笑道。
这一棵老参,再加上野鸡汤,可不是一般的上劲儿,让几个男人一宿都没睡,后半夜才不再淌鼻血。
天亮了,一宿没睡的几个人,精力依旧旺盛。
老金叹道:“这老参应该留着,等回来的时候,啥时候累了嚼上几口,关键时候能救命的。”
“没事,咱再挖嘛!”江河笑道。
老金笑骂道:“你以为长白山是你家炕头上,这种老参哪是说抬就抬的,多少老把头在山里钻了一辈子,也没挖过一颗八品叶的老参啊。”
正说着话呢,就见春雨在不远处厥着屁股,哼哧哼哧地不知道在干啥。
然后,春雨一转身,拎着个东西叫道:“哥哥,你看,这个跟咱昨天吃的那个,是不是一个玩意儿?”
江河一瞬,支支叉叉的形成人字状。
老金定睛一瞅,妈呀了一声:“咋又是一颗八品叶的老参啊,我的妈哟,你咋就这么给薅啦!”
老金心疼地大叫着,上去就要接过来。
春雨往回一收,瞪着眼睛叫道:“我的!”
“啊,是,是,你的,你的!”
“我留着给我哥哥吃,这要是吃完这个东西再去睡娘们儿,还不干就一宿啊!”
“那必须能啊!”老金连连点头,哄着春雨说:“乖春雨,把老参给我,要不然一会都跑浆啦,你家哥哥吃了没用啦!”
春雨一听,赶紧交给老金。
老金接过这颗须子全部断掉,只剩下两根光棍的老参,那叫一个心疼啊,一边啊哟啊哟地叫着一边处理着。
然后扒了一块苔藓包上,再扒一张桦树皮一卷,再交给江河。
“行了,保存个五七八天没毛病,要是囫囵个的没伤的,这么一包,保鲜半个月都没问题。”
春雨在旁边笑眯眯的,一副等着夸奖的模样。
江河一想到好几千块的老参就这么毁掉了,也是阵阵心疼,不过看着春雨那小模样,还是忍不住在她的头上摸了摸。
“我家春雨真厉害,挖老参就挖婆婆丁一样简单。”
“是啊是啊,我也没觉得这玩意儿能有多少,那不遍地都是嘛!”
老金苦笑道:“还真是,承您吉言呐,春雨啊,下回再看着这东西,喊金爷一声,我去挖,然后回家给你做好吃的。”
春雨一点都不兴奋,反倒是欲言又止,眼神往两个小金那瞄。
江河赶紧捂住了她的嘴,你特么跟谁学的,净打人家媳妇儿的主意。
再说了,都特么一被窝睡两宿了,你就是个女人,也不要太过分。
江河催着赶紧出发,一行人再一次在山中艰难地行走了起来。
程飞宇最废物了,他一个二代,从来都没有进过山,能一路就是两三天,已经算是很牛逼了。
渐渐地,他落到了后头,眼看着前面的人越走越远,顿时急了,赶紧追了上去。
草丛里刷地一下,跳出一只狐狸来。
程飞宇吓了一跳,赶紧端枪,但是当他看到那只狐狸的嘴上,叼着一根骨头棒子,骨头棒子上还挑着一个骷髅头,顿时吓得妈呀惨叫了一声,撒腿就往江河他们那边追去。
结果在沟塘子沿处一脚踩空,脚下的泥土忽啦一下子沉了下去。
程飞宇一载歪,掉了下去。
“哗啦,哗啦!”
随着程飞宇的挣扎,身边传来干枯的撞击声,还有阵阵陈旧的腐臭味。
程飞宇一扭头,就见身边是无尽的人类骸骨。
“啊,啊,啊,救,救,啊,啊!”
程飞宇吓得手刨脚蹬,啊啊大叫着,连救命都叫不出来了。
江河他们听到动静赶紧跑了回来。
“啊哟我草!”
几个男人全都吓了一跳。
只见程飞宇置身在一片骸骨当中,厚厚的一层也不知道有多少。
而且,也只塌陷了一小块而已,还不知道有多大的面积呢。
老金黑着脸说:“这是,万人坑啊!当初修仓库的国人,还有朝鲜人,全都被埋在了这里,防止走漏消息。”
“狗日的小鬼子!”
江河看着那密密麻麻骸骨,牙关直打架,想去救程飞宇,可是这双腿却有点软。
哪怕是上辈子动不动就砍人的大江哥,在这种级数的灾难面前,也就像个初出茅庐的小崽子。
“先救人呐!”
春雨大叫了一声,跳到了一大堆的骨头当中,把程飞宇拽了起来。
江河他们也醒过神来,七手八脚地把程飞宇拽了起来。
程飞宇被吓惨了,脸都白了,眼睛也直了,这是又吓丢了魂儿。
这特么的,这荒山野岭的,上哪找门框子敲给他叫魂儿啊。
还是老金有招儿,向江河低语了两声。
江河瞅了瞅程飞宇,瞅着怪可怜的,有点下不去手啊。
“起来!”
春雨一把揪起程飞宇,然后抡圆了胳膊,啪啪反正两个大耳刮子抽了过去。
程飞宇被大耳刮子抽得坐到了地上,捂着脸啊啊地惨叫了起来,嘴里还不停地淌着血,牙差点给他打断了。
剧痛直接就把他的魂儿给叫了回来了,疼得他两眼直发黑。
程飞宇终于醒过神来,起身抱着春雨哇哇直哭。
春雨拍着他的后背说:“都是一些烂骨头棒子,有什么好怕的,不哭,不哭!”
春雨说着,直接就把程飞宇背了起来,直到离开了这个万人坑,程飞宇这才算是安稳了一些,却把春雨抱是更紧了。
江河瞅着程飞宇趴在春雨的后背上,而且迷迷糊糊的还要睡着的模样,气得牙直痒痒。
挺大个男人的,吓成这个鸟样,还恬个大逼脸让我们春雨背着你,你特么咋想的呢。
又走了一段,众人在一条大河前停了下来。
滔滔河水撞击着一片石砬山壁,打了一个弯又呼啸而过。
细看的话,还能看出有人工截流转向的痕迹,不用说,他们要找的仓库就在这里了。
老金眯着眼睛打量着四周的山势,然后向那个石头砬子一指:“就是这里了,应该是建在山里头!”
“小鬼子当年把山挖空了?”
老金说:“用不着挖空,山里应该是被水冲出了山洞,只要截流,再修整,就能用了,不过看那万人坑,这工程可不是一般的大啊。”
江河琢磨着这么大的一个仓库,被他们启开,那岂不是要发大财了?
但是,那个万人坑里密布的骸骨,却总在他的脑海中不停地闪现着。
江河搓了搓脸,草的,老子可是人渣啊,那可是无数的黄金啊,在这么大的财富面前,什么都是假的,只有钱才是真的。
老金和江河对视了一眼,二人的眼神都有点复杂。
江河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没有吭声。
老金说:“咱先去找找,能找到入口的话,咱俩先进去,我一把岁数了,经验还是有的,你年轻力壮的,得帮着我点。
小刘,小程他们俩好像没啥山里生活的经验,就让他们俩守着仓库门口吧,你觉得咋样?”
老金这可不是一般的有诚意,江河还能说啥。
几人拖到几根枯木,用绳子缠在一起,就是一个大木筏子。
一行人撑着木头筏子,艰难地靠近了石头砬子,也就是悬崖。
春雨探出斧子去勾石头砬子的石头缝。
哗啦一下,一大片石头混合着水泥块掉了下来,露出一个两米多宽的大洞。
一股陈腐灰尘的气味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