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室怎么了?我不也心甘情愿做杳杳的外室了。”
“外室又没吃别家的饭食,没多占了别家什么房屋,有什么好叫人置喙的。”
沈晏亭挑眉,愤懑不平地反驳,接连将帝宸说得脸色愈发危重。
“别以为你是皇帝便有何不同,你要知道,若是谁有机会见到杳杳,难不成还会放弃她?”
“别说是外室,纵使能牵扯上一星半点的关系,想来都云集涌来了。”
沈晏亭嘟嘟囔囔,“到时候指不定你还能不能得这名分呢。”
说着再学林述溦的语气,补充上最后一句,阴阳怪气的,“若是不喜外室,当个妾室也是极好的。”
林述溦冷冷觑他一眼,倒是未曾喝止。
帝宸嗤笑,“既已下了决定,二位又何必再找我商讨。”
“总也要走个过程的,就好比圣上您哪怕要废了世族官制,也只装模作样杀几个人便罢。”沈晏亭现在是生怕气不死帝宸。
“哦,还比如您想吃肘子,只在太后面前转了一圈就在仁寿宫搭了个猪圈。”
帝宸抬脚就朝他踹过去,“沈晏亭你是不是皮又痒了?若是皮痒就多去郊外荒土滚两圈。”
“行了行了,知道你已经默认啦,走,咱去皇宫找找能给杳杳补身子的,就专找仁寿宫的。”
插科打诨地将脸色逐渐转好的帝宸弄走,沈晏亭背对着房门口,晃了晃手。
林述溦站在门口,眸色浅浅晕出光华,耀眼的日光下澈,天色晴隆得比过往任何一个日子都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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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妤这一觉足足睡了有两个时辰,再醒过来时,恰好便到了用午膳的时辰。
婢女们鱼贯而入,日常补身的各种膳食被摆放在桌上,岁妤还未下床榻,便闻到了那股霸道缠绵的香气。
昨夜累了大半夜,今晨又未用早膳,岁妤腹中早已开始唱响空城计了。
林述溦从婢女手里接过热帕子,动作轻柔地给岁妤擦拭着小脸,特地揉了揉她的眼尾处,满是心疼,“还是有些肿了。”
“不疼,也不难受。”岁妤濡湿的瞳仁亮起,偏着小脑袋软软回他。
林述溦唇角漾出笑意,伺候着岁妤漱口,“不疼便好。”
说着便将她打横抱起,在仍有婢女出入的时候,动作尤为磊落。
有几个被岁妤看见了或憋着笑、或耳朵脸蛋都红了的,都赶紧做完手头上的事情,带着笑意往外退。
岁妤腮边沁出粉来,恨不得将自个儿埋进男人怀里,“都怪你......”
“我们是夫妻,是这府里正儿八经的主子,恩爱些又怎么了?”林述溦低低笑着。
岁妤被喂了一口鲜鱼汤,下肚只觉整个人都活过来了,“那也不该在众人面前这般。”
“可我很喜欢这般抱着你,给你喂吃食,这同那些政绩一样,叫我心潮澎湃。”
“那......那你不要在人多的时候这样。”岁妤软着音色,甜润得近乎能尝出蜜来。
“好,岁岁多吃些,明日我去给你买东市街口铺子的那家烧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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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内,仁寿宫,东院的珍宝阁。
沈晏亭掰下一半烧饼,递给帝宸,“吃不吃?”
帝宸扫一眼,“过于油腻。”
“不吃算了,这可是杳杳最喜欢吃的。”沈晏亭挑眉睨他。
帝宸去拿架子上木盒的手转了个方向,接过那半截烧饼,“尝尝也未尝不可。”
“哟,这人参瞧着年份应有好几百年,拿走拿走。”
“这金丝燕窝听说女子吃了很好,也拿走。”
沈晏亭随手在架子上擦了擦手上沾到的油星子,毫不客气。
转身一看,帝宸一盒接一盒,已经快将李连带来的大木箱装满了。
“谁在里面?来人啊,有人在仁寿宫内行窃!快来人啊!”
等最先发现的婢女带着人闯进来时,只余下好几个油指印覆在上面,堂而皇之昭告着珍宝阁内的空空荡荡。
一阵轻微的春风刮过,带起正合时宜的萧瑟之感,尤其让人心酸。
“快传太医,太后娘娘晕倒了......”
“端阳公主,太后娘娘晕倒了......”
端阳今日例行点卯来仁寿宫给太后请安,便骤然碰到桩这样从未有过的事。
蒙着圈陪太后等太医时,还在茫茫然无措看向随身的嬷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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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
“杳杳你真怀孕啦?”颜清玥半是惊喜半是惊奇地轻轻摸着岁妤小腹,“这里头就能有个小宝宝啦?”
接过鸢尾端上来的蜜水,含啜着衔住半边杯口,眼里满是惊叹。
岁妤被她这副神情逗乐,拉住她的手便扯开晃着,“对啊,皎皎你都快将我小肚子都磨平了。”
颜清玥忙不迭离她小腹远些,“不舒服?”
“没有没有,就是你这般小心翼翼叫我有些不自在。”
颜清玥差点便想戳她脑袋,“我这不是也第一次见嘛,身边的姐妹还没有怀孕的呢,杳杳你成亲最晚,倒是要最早有孩子的。”
说着也不知该不该讲,到底磨蹭半晌,在岁妤逐渐逼近的危险神色里,有些犹疑地问出口,“你同林大人成亲不过数月,这般早有孩子,他不会......”
岁妤简直是哭笑不得,也心知她这是在担忧自己,“不会,你忘了林家的祖训?”
“不纳妾,又不是不能有通房。”颜清玥小声辩驳。
“别听别人扯什么没有名分便好的鬼道理,若是容墨申敢同别的女子有什么龃龉,我立刻和离,自个儿美美过日子去。”
岁妤若不是知晓她性子、从小一块儿长大,光听这番话,恐怕还会误会她是从现代穿越过来的。
毕竟这思想,在哪怕风气较开放、夫妻和离已有很多例子的东辰,也算是极为先进的那一批了。
“真的,我就是知晓你什么都只为别人着想的性子,怕你受委屈,才这样掏心掏肺地同你说。”
“若是日后你真受了什么忍不了的委屈,一定要记得先顾好自己,旁人......再怎么样都比不过你,知道吗?”
岁妤听着她一字一句的叮嘱,也认真看着她,颔首应声,“好,我都记住了。”
等颜清玥走后,已是接近未时初。
岁妤正同鸢尾学着编络子呢,门外婢女便进来禀报,“夫人,宫里来人了,正等在正厅饮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