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愿意。”
横插进来一道声音,裹挟着怒气汹涌,强势将顾溆拉开,终于将被严严实实困在沙发上的岁妤解救出来。
赵政然耳朵上佩戴的红色耳钉差点给顾溆眼睛都晃瞎,像是承载着他的怒气一样,红到吓人。
“你没看见她都哭了吗?”
顾溆冷嗤一声,“我老婆哭不哭要你管?你算什么东西?”
“他是你口里便宜老爸的关系。”傅清辞音色冷到几乎能结冰,看向顾溆的眼神是罕见的肃杀,却还仅凭着理智克制自己。
顾家能这么轻易地洗白,当初就是搭上了赵家。
不然就算把全部家财都给捐了,可能也找不到一个表忠心的机会,只能继续在道上混着。
从傅清辞记事起,三家就一直是心照不宣的合作关系。
小辈在顾家继承人的公开晚会上公然打起来,要是被放出去,指不定股市都得震上三震。
方才看到的一切也在侵蚀着傅清辞的理智,但他算是里面最老成的,考虑的东西必须全面。
这样的场合,绝对不适合发生争吵。
不仅是他们,更是沙发上慌乱整理自己仪容的女孩。
世事多对女孩苛责,如果今天真在这儿因为她打起来了,对于赵政然和顾溆来说,最多只是留下一个风流冲动的名目。
但对于女孩来说,很有可能就是冲击而来的恶意揣测。
哪怕他能把这些降到最低,但他无法完完全全保证岁妤不受到那些污糟的伤害。
看着岁妤看向他信任的眼神,傅清辞上前两步蹲身在岁妤跟前,大手温柔地拭去她脸上的泪。
“别哭,我带你上去整理一下。”
旗袍易皱,更别说方才被顾溆压着吞吃,现下已经有些肿胀的唇瓣。
指尖轻轻覆在岁妤有些肿胀、却更显颜色娇艳欲滴的唇瓣上,不敢用力,却又想狠狠揉捻上去……
男人眼中的暗色危险又深邃,岁妤看不懂,却本能地往后缩了缩。
傅清辞回神,眨眼间又变回那个温和有礼的样子,“我带你上去,这件事情除了我们,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更不会让你妈妈知道。
明白岁妤最怕的是什么,傅清辞明明白白给出承诺,将岁妤那颗不上不下、悬在半空的心安定下来。
傅清辞此刻无比后悔,自己当初只是在晚宴上远远看见岁妤,被王霄他们开玩笑弄得烦躁,脱口而出的一句“无趣”。
虽然不是对着女孩而去的评价,但从顾溆嘴里吐出时,傅清辞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万一女孩真的听到了,会有多痛苦。
她那么喜欢自己,要是真的误以为那是说她的话……
傅清辞不敢想象。
赵政然心中晦涩难当,完全没想到岁妤竟然就是自己那个一直不打算见的未婚妻。
因为家族利益靠上来想要争抢的女人——这是以前赵政然对他那没见过面未婚妻的结论。
难怪她那么厌恶自己。
他还在公开场合默认过别人说她是古板到死都不知道变通,哪怕好看,也没有任何吸引力的话。
那哪是没有吸引力,明明是他眼瞎。
身后的狼尾发型都耷拉下去,赵振然凌厉的五官差点就要融化成一滩死水。
提不起半点高兴。
岁妤身上披着傅清辞的西装外套,外套有些大,懒散地拢在一边,傅清辞便细致地再给岁妤折上去。
跟在脸色很臭、却在暗戳戳观察她神色的顾溆身后,从小花园那边绕路上二楼的休息区。
其实是顾溆的私人空间,一整层都不会有人随便上来,空荡荡的大厅里零散摆了练习拳击的沙包,以及看起来尤为专业的电竞设施。
佣人送上来冰袋和药膏,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傅清辞想要给岁妤上药的药膏被顾溆十分自然地接过,灿烂地朝岁妤笑,“我刚刚说的是真的,愿意当你最听话的狗,以后你让我往东我就绝不往西,好不好?”
这话如果只有他们两个人在场,无论怎么说岁妤还能权当做听不见,不给回应就是了。
但现在傅清辞和赵政然极其具有存在感地靠坐在沙发上,一左一右盯着她看,跟前还有个顾溆半跪着给她抹药……
岁妤有些后悔愿意跟着傅清辞上来了。
但现在后悔也没用,顾溆还在眼巴巴等着她的回答。
刚刚那么羞耻的话,他说出来问出来都毫无羞耻神色,好似只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些问题而已。
倒像是岁妤太小题大做了些。
“你不用听我的话,我又不是你什么人……”
拒绝的声音都是平直的,还因为知道答案会惹顾溆生气,特意放得极低。
似乎是傅清辞、赵政然两个人在这儿,都给了她十足拒绝的勇气。
顾溆都被她的神色弄得心肝直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