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赢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可唐天虎依旧杵在眼前。
路赢接过玉瓷瓶随手放回桌上∶“待会儿北达会帮我,唐将军请回。”
说罢往前走了两步,欲送唐天虎出门。
唐天虎一摇头∶“主子有令,北达不能替您敷药,还请路公子自己来。”
“为什么北达不行?”
“主子有令,就是不行。”
路赢无奈∶“那我得沐浴后才能敷药。”
然而,唐天虎还是一摇头,轻轻拍了拍手,便有仆人进来伺候洗漱。
迎上路赢疑惑的视线,唐天虎思忖再三道∶“主子有令,他不在,您不能沐浴。”
初听谢隼吩咐这句话的时候,唐天虎就震撼了一次,没想到此刻由他亲口说出来,这种震撼直接到达了顶峰!
他是真没想到温文尔雅的谢隼对于那方面的事竟有如此霸道的要求!
路赢当然知道为何谢隼执意要守着自己沐浴,不就是怕自己又毁那还未长好的伤,但看唐天虎的表情,觉得还是得补充一句∶“这是有原因的。”
尚处于震惊中唐天虎点了点头∶“我知道。”
路赢轻轻一挑眉梢∶“你好像并不知道。”
洗漱完毕的路赢看向唐天虎,见人依旧不走,又问∶“你真要盯着我敷药?”
唐天虎思索了一下,摇头后转身背对着路赢∶“主子有令,不能看。”
“不能看又怎么知道敷药了?”
“……”
守着路赢洗漱、敷药完已是深夜。
唐天虎都没想到要路家大公子自己敷药需要花这么长时间,若不是主子有吩咐不能看不能碰,他真想自己动手三两下了事。
出了宅子,唐天虎快马加鞭又至城门,好在他出城时便与熟识的城门校尉打了招呼,刚报了声姓便有守将为他开了城门一角。
此刻的京城已经空荡得无一人,唐天虎抬眼一瞅寒空,随后乘着月色脚踏飞檐匆匆赶回了南宫门。
彼时,苍凉月色照拂下的京城南柳巷外停靠着一架马车。
一人提着灯笼出了宅院,见四下无人后方踏上马车。
袁密以手支头掀起眼皮看了过去∶“长州,你可让我好等。”
“不知大哥深夜有何事?”袁陵本已入睡,方才一收到袁密派人传来消息,披着件绯色外袍赶了出来。
“带你回去。”袁密道。
闻言,袁陵忽地一愣,此刻的他长发委地,在微光烛火中容颜愈发艳丽,别有一番风情。
袁密将人望进眼里,勾起唇角浅浅一笑∶“谢湛都回宫养伤了,你还不随我回家?”
袁陵听出别样的意思来,小心翼翼地开口问∶“清风小院的事是大哥做的?”
袁密披着鹤裘,斜倚在车帘上,细细品味着那几近绝色的容颜。
他幼时曾偶然闯进了他父亲的房间,见过那名被他父亲酒后宠幸一夜,伏在榻上异常妩媚的乐姬,此刻的袁陵真是像极了她。
袁密伸手探进绯色的衣领中,轻轻摩挲着雪白脖颈上的旧痕∶“我就是想让你醒醒,即使你做了那场戏以命相救,他还是把路栩安排在你之前。今日,他听到路栩安在清风小院,便第一时间去了,若不是谢淮晏去拦下了他,你说你今夜是不是又得被他赶出去?”
亲密的肌肤相触让袁陵不由地微微一缩,他往后微仰,按下袁密的手,顾左右而言他∶“上次以后我便被爹赶出了袁府……”
袁密打断他的话∶“谁让你为谢湛认下那么大一桩事,父亲也是为了撇清关系不得已为之,长州你怎么会不懂得?如今已经一年了,若你想回去,我自然会去父亲那儿为你求情。我既然能帮你一次,也就能帮你第二次。”
“可大哥……”
袁密不耐地皱了皱眉∶“长州是想要拒绝,连家也不想回了?”
看着眼前低眉顺眼的弟弟,袁密很是喜欢∶“长州你还不知道吧,今日两位皇子不顾体面地在清风小院大闹的事已经传到圣上耳朵里,加之平峡关失守的消息传回京城,圣上龙颜大怒都气得病了。宫里可乱得不行,谢湛他近段时日可都不会出来了,再者,听说你都被请到偏院住了,怎么还不死心。”
说话间,袁密已然将人拉近身,袁陵一惊,忙抬手抵在袁密胸前。
袁密也不恼,甚至对袁陵这种突如其来的仓惶表情很是动心,于是握住那双柔荑放在唇边一吻。
袁陵缩手不及,急道∶“大哥,你做什么?”
“做什么?长州忘了去年今日的雪夜,你可第一次亲口承认我们并非亲兄弟,还主动来陪我一整夜,只为让我帮帮那位五皇子。长州你是聪明人,应当知道袁家才会是你一辈子的靠山,而我才是你的庇护所。”
袁密顺着捉住的手将人拉入怀中,用双臂钳制住反抗∶“长州,今晚再陪陪我。”
……
是日,春光明媚。
北郊宅院,一仆人慌忙穿过垂花拱门,在庭院中见到了正在练剑的路赢。
“路公子,不好了不好了,打起来了。”
闻言,路赢挽了个剑花收剑回鞘∶“谁打起来了?”
仆人气喘吁吁地道∶“北达和人打起来了,是是是有人闹事。”
听闻有人在门前闹事,路赢焦急赶来,但看清与北达扭打在一块的人后,竟抱着剑悠闲地倚在门上抠起手来。
周疍趁着出手挡住攻击的间隙,看了路赢一眼∶“他见面就动手,你不管管?”
上次周疍约路赢在清风小院一见,结果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于是想着亲自出城来一趟,谁知北达刚打开门,一看见他就动手。
路赢摇头∶“私怨,管不了。”
“什么私怨,我和他哪有什么私怨?”
路赢微微皱了皱眉头∶“周疍,你也太健忘了。北达四岁就在周府,直到十一岁才来我们路府,那七年你可没少欺负他,最严重的一次你可是命人将他和青华打得半死。前些日子你又派人跟着他回京,而后又从他手里劫了人至今不还,这桩桩件件都是私怨。”
此言一出,周疍明显迟疑了一下,不再出手逼近而是化进攻为防守,步步后退。
路赢白了周疍一眼,将手中的剑抛了过去∶“北达接着,新仇旧恨一起算。”
北达接过剑后反手插到地上,咧嘴一笑∶“大公子,我担心他说我胜之不武。”
周疍刚扯了扯唇角,下一瞬北达旋身一脚踢了过来,周疍抬手一挡,同时被一股气流击得后退两步,溅起飞尘满天。
周疍单膝跪地,随手拍了拍衣摆,看着眼前的北达,仿佛记起了多年以前在后院搬柴火的阳光少年。只因笑着回头与青华说话,不小心用木柴弄脏了他的新衣,结果便被他下令打得半死。
周疍不再动手,站起身来在原地一动不动,道∶“并非打不过你,而是一码归一码。以前那事是我不对,我向你和青华道歉。要打便打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话音刚落,北达出拳如风直击周疍腹部。
本不曾想到北达会动真格,路赢也是一惊,堪堪听见周疍重重咳了一记,北达又是一拳挥了过去∶“这是青华的。”
路赢惊得闭了闭眼,忙走过去攥住北达的胳膊,谨防北达将人打死在这儿。
北达心情舒畅的一笑∶“大公子,我不打了。”说着看向周疍∶“我们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
周疍捂着腹部抬起头来,得以喘出口气后才牵起唇角一笑∶“以前的事我认,不过劫人的事确实是你太过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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