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星辰,你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如此肆意,莫不是失了心智?”易朵儿那精致的面容上满是惊愕与愠怒,
她不过是怀着纯粹的感恩之心,来回报谢星辰昔日的救命之恩,
然而此刻,谢星辰却像是铁了心一般,定要将自己内心深处的情愫袒露无遗。
在他的认知里,易朵儿成为他的正妻,待日后他登上皇位,那她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这般无上的尊荣与荣耀,他深信,这世间任何一个女子都会心动,可他不知道,
易朵儿不是贪恋荣华富贵之人,
易朵儿直接了当,必须要让他断了对自己的念想,
于是,她挺直了腰杆,眼神坚定而冷漠,语气强硬且果断,说道:
“你别说了,我的心中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男人,而那个人,不是你。此生,我宁可不嫁人,也绝不会嫁给一个不爱的人。
你也不必因为我救了你,就觉得一定要对我有所报答,我所做的一切,仅仅是为了偿还你的救命恩情,仅此而已!”
谢星辰闻言,只觉晴天霹雳一般,整个人呆立在原地,一时之间根本无法接受。
情绪瞬间失控,变得异常激动起来。他怎么也不相信,自己听到的。
“你心中的人是谁?楚君夜?还是那个总是与你形影不离的楚君珩?”他的声音高亢而响亮,在空气中回荡,震得人耳鼓嗡嗡作响。
然而,当他看到易朵儿的表情平静如水、他瞬间意识到自己猜错了。
可紧接着,又迅速地转为犀利而凌厉,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震惊与怀疑,再次开口问道:
“难不成……你不要告诉我,那个人是楚景辰?”
他的语调不自觉地变得低沉而沙哑,话语中更是充满了深深的担忧与不安。
因为他心里清楚得很,若是易朵儿心中之人是楚君夜或者楚君珩,他尚有信心争一争,并有把握能胜出。
可若是易朵儿真的钟情于楚景辰,那他还真没有把握。
自他回东黎国后,他的脑海中便时常不由自主想起她,
她的脸深深地烙印在他的心中。
这次的重逢相处,他已然深陷了下去,无法自拔,对她的爱意如同决堤的洪水,泛滥成灾。
正因如此,他又怎能接受得了她有朝一日,会离开自己。
易朵儿听到谢星辰提及楚景辰,秀眉瞬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她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惊慌与失措。
很显然,她的心事被谢星辰一语中的,这让她顿时感到又羞又恼,心中的怒火噌噌地往上冒。
“你有完没完?难道你要买强卖不成?我喜欢谁,关你什么事?谢星辰,你应当好好地对待你家中的妻子,别做出令她伤心难过的事。”
说完,她便毫不犹豫地转过身去,不再看他,心中充满了愤懑,她暗自冷哼了一声,只觉得自己一片好心救他,却换来这般令人心烦意乱。
在谢星辰的观念里,易朵儿所说的这些,根本就不是问题。
在他看来,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是天经地义、再正常不过的事,更何况他身为尊贵的太子,身份显赫,地位尊崇。
别说是多娶一个女子为妾室,就算是再多上几个,他的太子妃也绝对不敢有半句怨言,
他原本因为易朵儿腕心之举,而感动,可此刻她说出的话语却如此冰冷刺骨,
如同一把锋利的利刃,直直地刺进他的心中,让他感到无比的难受与痛苦。
于是,他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透露出一股霸气与决然,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不管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待此地的危机解除,我会带你回东黎国。往后的日子还长,我有的是时间和耐心,让你会爱上我。”
说完,他便侧过脑袋,对着自己的手下们大声吩咐道:
“你们务必好好地看着朵儿,她不见了,你们就提头来见!”
“是……”众手下们齐声应和,声音响亮而整齐,在空气中回荡。
直到此时,易朵儿才恍然大悟,原来谢星辰看似温文尔雅、谦和有礼,实则内心深处执拗且妄自尊大。
他与楚君夜简直如出一辙,都仗着自己高高在上,便以为这世间的一切,只要是他们想要,就必然能够手到擒来。
在他们的眼中,那些他们所追求的人或事物,就如同猎物一般,只能乖乖地顺从,甚至还应当对他们曲意逢迎,以博他们的欢心。
“罢了,是我易朵儿看走了眼!”她的语气冷若冰霜,说完,她便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去,
谢星辰呆呆地站在原地,心中满是疑惑与迷茫。他想不明白,易朵儿为他取血,难道不是爱吗?
易朵儿默默走着,忽然,一阵秋风吹拂而来,强劲的风力将她青丝吹得肆意飞舞,凌乱不堪。
就在这一瞬间,冒出一个大胆而冒险的念头,她微微低下头,喃喃自语道:
“今日正值秋分,正是秋风呼啸的季节,我曾听大人们说起过,虎踞军队的粮仓似乎就在东南方向。”
易朵儿一想到若是能够火烧他们的粮仓,那敌军必然会阵脚大乱,陷入困境。
想到这,她兴奋不已。于是,她满怀激动地匆匆跑去城楼,径直来到众人平日里讨论作战计划的房间里,大声地喊道:
“大人,我有话要对您说。”
房间里的几位将士听到声音,纷纷转过头来,将目光聚焦在易朵儿的身上。顾亦舟瞧见她那略显兴奋的神情,心中满是疑惑,轻声地询问道:“桑桑,你有何事?”
“大人,我们不妨去火烧敌军的粮仓。今日风势颇大,正是天赐良机,最好今晚行动。”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眼神中闪烁着明亮的光芒,紧紧地注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对啊,我们若是烧了他们的粮食,看他们还如何得意。”其中一名督尉立刻站起身来,满脸兴奋地附和道。
众人听了易朵儿的提议,稍加思索之后,都觉得此计可行。
于是,顾亦舟当机立断,立即安排人手,准备在晚上潜入虎踞军营,伺机而动。
易朵儿见此情形,主动站出来表示自己也要一同前往。
她能断定粮仓在何处,她去最为合适。然而,顾亦舟拒绝了她,
可是,易朵儿的态度却异常坚决,顾亦舟为了大局,无奈之下,最终只好点头同意。
晚上,顾亦舟挑选了七名精英,他们趁着夜色的掩护,换上虎踞人的军装,悄悄地潜入了虎踞的大本营。
易朵儿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四周的情况,她发现他们无酒不欢。看到这一幕,心下舒畅,
酒能助火,必能为此次行动增添几分胜算。
他们不敢在此地逗留,生怕被敌军发现,于是便迅速地分散开来,开始寻找敌军粮仓的准确位置。
易朵儿在寻找的过程中,不凑巧地走到了拓跋宏的营帐外面。
就在这时,她隐隐约约地听到营帐内传出男女之间缠绵亲昵的声音。
她的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厌恶,忍不住低声咒骂了一句:“不知羞耻……”
“欸……你是干什么的?”突然,一名哨兵的声音在易朵儿的身后响起。易朵儿的身体微微一震,心中一惊,但她很快镇定下来。
她缓缓地转过身,低下头,一副恭敬地模样,轻声说道:
“小的是送果酒的,初来乍到,迷路了。”她的语气十分淡定从容,没有丝毫的慌乱与破绽,
她的心中暗自庆幸,还好自己灵机,端了酒在手中,正好可以用作掩护。不然,她还真找不到借口应对。
那哨兵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只是不悦地说道:
“果然是下贱的中原奴隶,如此愚笨。小可汗的营帐就在这里。进去吧!”
易朵儿听了,心中不禁迟疑起来,她微微蹙了蹙眉头,心中暗自腹诽,看来是不得不进这营帐了。
于是,她缓缓地抬起头,转身看向自己的同伙们,向他们使了一个眼神,示意他们不要管自己,先去寻找并烧毁粮仓,自己会尽量赶来与他们会合。
阿柱心领神会,虽然不情愿,但是在这关键时刻,他也深知不能轻举妄动,
易朵儿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缓缓地走到营帐外面,用粗犷的嗓音说道:“小的为小可汗送果酒!”
没过多久,营帐内便传来一声男子的声音:“进来……”
易朵儿轻轻地呼出一口气,鼓起勇气,走了进去。她不敢朝着拓跋宏所在的方向看去,只是径直地走到桌子面前,缓缓地蹲下身来,动作轻柔而谨慎,
然而,尽管她极力克制,营帐内弥漫着暧昧气息和女子娇柔的欢笑声,易朵儿的脸颊不自觉地微微泛起红晕,一种滚烫的感觉涌上心头,
她在心中暗暗地骂道:“狗男人,真是不要脸!害死了我江州多少无辜百姓,”
就在她放下酒杯的瞬间,那营帐内的女子恰好转过头来,看到了易朵儿。她立刻摆出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对着易朵儿大声说道:“你,把酒端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