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冷萤不管这两个男人心里有多少小九九，她比较担心的是凌雪霜。
对方右手慢慢抬起，紧揪住自己的衣领，开始极为艰难和缓慢地呼吸。
她的样子，应该已经完全明白冷萤方才话中的意思，但心里能不能接受，就未可知了。
衣领处的手攥成拳头，凌雪霜不可思议的眼，投向了樊炎心。
似乎在说……
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
樊炎心的反应太反常了。
反常到在场所有人都无法忽视。
明明他骗的人是凌雪霜，伤害的是凌家人，却在自身暴露后，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一般，小心翼翼地瞧着那个对于凌家人来说，还极为陌生的粉面男人。
而被他看着的男人，则是一脸莫测高深。假如细细打量，还能从对方的眉眼间，察觉到一丝厌烦。
好似，自己有什么计划被突然打乱了一样。
“樊炎心，你看着我！”
终于，凌雪霜的忍不住了。用冷萤从未在她身上听到的凌厉音色，直冲着樊炎心大喊出声。
直到这时，樊炎心的注意力，才完全落在身旁妻子的身上。
“你是不是……”凌雪霜朝樊炎心步步逼近，目光一错不错地死盯着他，“早就知道珊瑚是我的女儿了？”
被他质问的男人，小心翼翼的表情一瞬出现变化，在完全转向自己妻子时，又变成了一副万年深情的模样。
“怎么会呢，雪霜。我知道你有多想找到你的女儿，哪怕当年因为病逝，都没有放弃过。我怎么忍心……”
他试图拉起凌雪霜的手，被对方狠狠甩掉，只得继续道：“又怎么舍得，让你伤心呢？”
站在一旁的冷萤，亲眼看见，在凌雪霜甩掉樊炎的双手时，这个男人额角上的青筋微微一跳，似乎受到了什么刺激。
凌雪霜虽爱樊炎心，但到底是个有主见之人，不会再被自己相公几句话，就惑乱了心思。
她双眸微动，视线始终没有从樊炎心脸上移开，“那你告诉我，你是如何……与这位来自内宫的王大人你搭上线？又是何时，知道王大人是珊瑚的义父的？”
她一连两个问题，樊炎心一个都答不出。
就在所有人以为这个男人会随便编个谎话，来搪塞凌雪霜时。这个人居然开始倒打一耙，对凌雪霜发起了难。
只见他一甩袖，语气也不似从前那样小意，开口道：“你质问我时，为何不问问凌池做了些什么？”
凌雪霜表情当即一愣。
没给她说话的机会，樊炎心继续道：“还有你那亲爱的大哥。喔，我想起来了……”他假意恍然，开口便是刺人心的话语：“凌云海刚刚被自己儿子捅死了，你想问也问不到了。”
“你！”凌雪霜表情有些恍惚，仿佛完全不能适应自己丈夫突变的态度，“樊炎心，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我大哥和三弟，还有我们凌家人，这么多年来哪里对不起你了？”
听了她的话，樊炎心笑了，眼眸里却泛着冷意。
他将目光移向别处，才开口：“你知道，凌云海和凌池送走那个婴孩，是真的为你好吗？他们合力说服凌老爷子，让他同意将这个婴孩送走，不过是为了还一个人情罢了。”
他突如其来的言语，将凌雪霜轰炸到大脑一片空白。
她喃喃一句，带着极其不可置信的语调：“你说的……什么人情？”
樊炎心张狂一笑，表情里居然带有几分得意：“去问凌池啊，他当年和凌云海一起找上我，问我还想不想娶你时，提过一嘴。”
“你是说……”脸色白到吓人的女人，抖着唇问：“当年，你就知道他们想送走孩子的计划，却不告诉我，还顺水推舟娶了我。是吗？”
“我又不傻子，”往日深情的男人，在盯着自己摇摇欲坠的妻子时，一点伸手搀扶的意思都没有，“当年，你移情别恋被别人抛弃不说，还生下孩子。我那时喜欢你，还有两个小舅子帮衬着，再不乘虚而入，我还是不是男人了？”
凌雪霜再也站不稳，身体晃悠了几下，被一双手从背后扶正。
回头一看，不知何时，珊瑚站到了她的身后。凌雪霜双唇剧烈抖动，顿时两行泪就从眼眶里流了出来。
“别怕，这个男人敢欺负你，我打到他满地找牙！”珊瑚瞪着樊炎心，威胁道。
先不管凌雪霜是不是她的亲生母亲，但她实在有些听不下去了。
本来之前，在知道她和樊炎心算计凌云海一家自相残杀，珊瑚还觉得这个人虽然有可能是自己的母亲，但着实有些心狠。
但现下细细听来，发现这凌家似乎就没几个好人。
其中要数樊炎心这个上门女婿藏得最深。
“原来你一直在骗我……”凌雪霜有了珊瑚的支撑，微微站直了一些。
对方似乎已经毫不在意，嗤笑一声道：“凌雪霜，要不是凌家两兄弟当时承诺，会将我家漆画铺子介绍给京城里的大官。我虽是喜欢你，也不可能娶一个为别人生过孩子的女人，你就知足吧。”
一个人的话语，居然可以如此伤人。
冷萤从凌雪霜眼瞳里，看到了毁天灭地的坍塌。
本以为她已伤心欲绝，樊炎心也不装了，正得意洋洋地想继续输出刺伤人心的话。
就见珊瑚一挽袖子，二话不说就准备上手。
樊炎心自然也不会干站着，在珊瑚第一次动手的时候，身形就极快地朝旁边一闪，嘴里还叫嚷着：“你最好不要动我，凌家虽然已经没什么产业，但可都握在我的手上。我现在让他们死，他们就得死！”
“啪！啪！”
响亮的两巴掌，伴随着樊炎心不可思议地哀嚎。
方才，冷萤、方骅还有姜小四的目光，全都聚集在珊瑚身上。
怕她打不过，还准备上手帮忙。
而王覃，似乎是被樊炎心蠢到，连半丝眼神都没有施舍给他。
无人注意的地方，在珊瑚的身后，一位脸色煞白的妇人，从衣袖里掏出短刀握在手中。
她麻木地冲上前，在樊炎心全副心神都在躲避珊瑚的攻击时，直接绕开珊瑚，先上前用力甩了樊炎心两巴掌。
在对方还没来得及反应时，将手中的短刀，直直地捅进了他的心脏处。
“那你就……”
“先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