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容庆一番凶神恶煞的警告,甚至还攥着她的手腕,那眼神狠辣锐利得像是要将她的骨头给拆了!
吃痛的蓝茵蹙眉哀呼,愤然恼嗤,“我的手腕本就被你扯伤了,才涂了药膏,你又拉拽,你继续,再大力点!拽断了你才满意!”
尽管他无心伤人,可他的力道太大,稍稍一捏,蓝茵便格外疼痛,疼得她眼眶噙着泪,吆牙强忍着。
被怒火波及到失了理智的萧容庆低眉一看,这才发现她的手腕间有淤青。
大抵是前天晚上钳制她时,不小心伤到了她。
她那红通通的鹿眼写满了对他的控诉,才刚他还亲口向她保证过,往后会有分寸,转眼他就又在拉拽,难怪她不信任他,他这表现的确无法令她安心。
可那也是因为她想说了不该说的话,萧容庆松开了她,但还是剜了她一眼,厉声警示,
“谁让你总是生出逃离的心思,既是本王的女人,就该老老实实的待在本王身边,休想再生二心!”
她倒是想离开,可她现在的身份牵扯到尧国,她无法随心所欲。
这种做不到的事,她也不愿撂出来吓唬人,她若放话,那必然是她能做到的。
“方才我想说的是,你若再欺负我,我就离开睿王府,搬到别院去住。可我话没说完,就被你给打断。你不把话听全,自个儿胡思乱想,还怪到我头上?
娶我为妻却不善待我,在我皇兄面前说得好听,当面一套,背地一套,阴晴不定,动不动就冲我发脾气,还动手拉拽,夜里更是蛮横狂妄,根本不顾我的死活,你就活像个疯子一般!早晚有一天,我会死在你手里!为了我的安危着想,我离开睿王府去别院怎么了?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气极的蓝茵悲愤的控诉着内心的怨念,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愿与他起争执,实在是因为最近遭遇了太多的虐待,她才会彻底爆发,把内心的不满全都倾倒而出!
蓝茵不知道的是,因为她曾经逃过一次,所以萧容庆才会这个话题格外敏感。
一旦他察觉到她有这个苗头,他的情绪瞬时便会剧烈起伏。
平日里的萧容庆杀伐果决,在外人面前,他做事沉稳有序,不会轻易被情绪的左右,可一到她跟前,他就变得极其敏感暴躁。
以往云羽总说他没有给她安全感,可她又何尝不是呢?
她像风一样捉摸不定,说走就走,那般绝情,也让萧容庆没有安全感。
满心悲愤的他很想戳破一切,与她对质,却又顾及她的病况,只能强忍着不去提及从前的真相。
这种压抑又憋屈的感觉快要把他给逼疯了!所以他才会变得这般躁怒无常。
站在他的立场,他有生气的理由,可站在蓝茵的立场,她不晓得来龙去脉,便会认为他的愤怒莫名其妙。
无数的情绪堆积在一起,不断的**,在他心间爆炸!无处宣泄的萧容庆苦笑自嘲,
“你说得对,本王就是个疯子,是被你逼疯了!有时候我也想失忆,忘记从前关于你的一切,就不至于像现在这般,活得那么痛苦。感情这种东西,一旦沾染,这辈子就毁了!”
他说得可真轻巧啊!“等你真的失忆之时,你就会发现,失忆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源源不断的质疑和试探只会令你更糟心。”
“你怎么知道?好像对失忆之后的感受很了解?”
瞧瞧,才说了一句,他就又开始试探了,“因为人总是这样,时常羡慕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却对自己拥有的视而不见,直至失去之后才又后悔惦念。
缺失记忆的人是不完整的,但凡有的选择,谁又想失忆呢?你只看到了失忆的好处,却忽略了失忆带来的风险和危机,这样的观点未免太过片面。”
蓝茵答得义正言辞,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但萧容庆能听得出来,她是在借机表明自己失忆后的这段日子过得很痛苦,可他又何尝不煎熬呢?
失去她踪迹的这几个月间,他从来没有睡过一天好觉,他的痛苦又该向谁诉说?哪怕如今已经找到她,两人却又针锋相对,并未真正的和睦相处。
他讨厌这样的情形,却又不知该如何破局,两人之间打了个死结,矛盾堆积如山,这种刻意隐瞒,不能把话摊开来说的感觉最是折磨人。
“人都失忆了,又何须顾虑那么多?你瞧瞧安王,他拿失忆做掩护,连他做的坏事都可以被一笔勾销,还真是便宜了他!”
他一直在提示,蓝茵懒得跟他辩驳,“那王爷就去找林松,也要一颗药喝下去,你便可感受一番失忆的滋味。”
他不过随口一说,倘若他真的失忆,那这朝局很可能会更迭,而蓝茵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本王若是失忆,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你!”
他这威胁对蓝茵丝毫不起作用,“现在也不见得过得有多好。”
被回怼的萧容庆不禁陷入了沉思,两人之间只剩沉默,气氛越发尴尬,蓝茵也不愿意找话说,她干咳了两声,说是有些累了,想休息。
是非对错难以论断,再继续争论下去似乎也没什么意义,
“乏了再睡会子,本王去书房批奏折,你若觉身子不适,就让人去请大夫。你的病情可大可小,万不可耽搁。”
交代过罢,萧容庆这才转身离开。
当他的身影消失在屋子里,蓝茵暗松一口气,仿似周遭的气流不再凝固,她逐渐感觉到松散闲适。
每当与他相处时,她都紧绷着一根心弦,满是戒备和警惕。
刚才她鼓起勇气试探了一句,萧容庆并未提及昨日之事,那究竟是梦还是真?她至今没个判定。
蓝茵暗嗤自己太过矛盾,有时心生好奇,想探究真相,可当临门一脚之时,她又犯怂,不敢捅破那层窗户纸。
其实说到底还是因为睿王的脾气琢磨不定,她怕探究的结果是她无法承受的残酷,所以才犹豫不决。
锦岚倒是对她有所了解,但依照锦岚的身份,她不一定了解所有事实的真相。
比如尧尧的生父究竟是谁?也许连锦岚都不清楚,估摸着她一直认定那是先帝的孩子,是她的侄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