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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瑞拉你到底做了什么计划啊?”

哈利紧紧握着她的手,像在抓一个随时会跑走的飞贼。

但事实上,少女可比飞贼难抓多了,他在那种情况下根本分不清哪个才是真正的瑞拉。

“哦,你想听吗?”

少女像是刚回过神,有些意外地看过来,解释说,“可能会有点复杂。”

“没关系的!”哈利立即抢答道。

他还想回去将这件事告诉罗恩和赫敏呢,可他自己全程都云里雾里的,而且,他真的……忍受不了瑞拉怀疑的目光了!

梅林在上,他真没有像罗恩那样仅凭直觉就可以拒绝思考的能力。

“好吧。”

瑞拉牵着他,两人进到了一个无人的空教室,面对面坐着。

少女看着他,不疾不徐地开口说道,“哈利,你在麻瓜世界里听过一个入门魔术吗?”

什么?

翠绿色的眼中是明晃晃地茫然,瑞拉意料之中的继续说道,“其实就是猜硬币,在扣住的三个碗中,判断硬币到底藏在哪个下面。”

“这是个很简单的魔术,所以,如果要用于实操中,会很容易被精明的人辨别出真相,而在这时,我们就要给手边的碗套上几层伪装。”

说到这里时,她的话音微妙地停顿了一下,哈利下意识跟着带进了节奏。

“所以,要怎么进行伪装呢?”

“首先要做的是,转移目标的注意力,”少女很直接地摊开手说道,“如果里德尔死咬着你不放,那么谁来了也没用。”

哈利用力点了点头,他又想起了里德尔后面使出的无杖魔法有多么的危险强大。

如果是那样,的确没有人能救他。

“在非常关键的时刻,打断他手边即将做成的事件,就能有效地转移一个人的注意力。”

“并且,更吸引里德尔的是,他这人很讨厌失败,也很难接受失败,所以这个转移火力就很成功,因为他向来喜欢先除掉碍事的。”

“这样一来,就为你找笔记本拖延了时间。”

笔记本她无力找到,因为强大如昔的里德尔不会败给如今弱小的她,或者说任何人。

他只会败给既定的宿命。

哈利.波特,就是命运为他选好的那个意外,那个始料未及。

男孩仔细地听着,神色渐渐随着对方的话认真起来,他总有一种预感,瑞拉好像很了解里德尔。

而这些话,以后也会对他很有帮助的。

“所以……”

“所以人员分配也是很有必要的。”

少女垂眸,淡淡补充道,“里德尔其实有摔碎三个碗的能力,我状态太差了,他并不用赌,也能取胜。”

“而在这时候,就只能通过假象营造这三个碗,他一个也不好摔才行,逼他必须来玩这场辨认真假的游戏。”

一个……也摔不了?

哈利不太理解地摸了摸头。

“你注意过吗?魔力暴动使我的头发迅速变长了很多。”

那道轻飘飘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哈利猛地抬头,才发现对方的头发虽然被挽了起来,但明显已经垂至了脊骨尾部。

如果放下来,很有可能已经落到了小腿处。

他刚这么想着,少女忽然将发圈扯了下来。

金黄的卷发像麦浪一样铺展下来,细看却有种骨刺般冷白的浅淡。

“这是魔力透支的效果。”

瑞拉神色无波无澜,她继续说道,“外表会有点变浅,泛枯。”

“里德尔所谓的那个力量交换咒语,其实不是我对她,而是她对我,也不是共享,而是单方面输入。”

“先出来的人是笔记本灵魂体,但里德尔坚定不移地认为是我,大多数人都会被瞬时记忆骗到,或是短暂蒙蔽,尤其是面对一个固执的人,而我恰好才跟他度过了一个梦境。”

“而且,正常人多半都会认为,如果有机会,没有谁会放弃不回本体,而选择去当一个幽灵。”

少女轻轻地笑起来,眼神却异常冷漠,“在这之后,关于他日记本的老熟人,只要做到尽力和他记忆里的状态一样,利用出场时的特殊方位点,再适当表现出与我立场截然不同的中立性,或许就能暂时骗取信任。”

“但也只是或许。”

她并没有告诉对方,她是如何探寻到里德尔某段记忆的,又是如何让对方先在探寻她的记忆中放松警惕的。

天生的摄神取念者,这可不是什么好听的词。

哈利现在完全听的目不转睛了,他刚要开口说什么,便又听见少女冷静地说道。

“不过,现实和计划的区别就是,总会有一些无法预料的意外出现。”

瑞拉目光含笑,仿佛在说今天的天气不错那般,轻松调侃道,“我差点功亏一篑。”

“没有想到的是,里德尔会为了封住日记本灵魂的存在,不惜直接暴露出笔记本的位置。”

“我虽然适时躲进了笔记本里,但真正的灵魂碎片——日记本小姐却为了抵抗这股作用,忽然吐了一口血,这是无法掩饰的巨大疑点。”

“好在,里德尔似乎并没有察觉。”

“原来是这样。”

哈利反应了一会,忽然想到,“可是瑞拉你之前……”

“我远没有那么厉害。”

少女止住了对方打算张口的动作,先一步解释说,“梦魇狠狠牵制了我,那种状态糟糕的很明显,我根本无法在前期醒过来。”

“但哈利,如果要你一个人对付里德尔实在是太危险了,所以,‘我’无论如何必须要醒来。”

男孩的神色呆住了。

“但也正是因为这点反常,在这之后,另一个‘我’又出现的时候,里德尔自然会想起,先前‘我’出现的种种不合理条件。”

少女不冷不热地说,“人的确是容易被瞬时记忆和双眼欺骗的动物,从心理上讲,也会更倾向其后出场的重要性。”

“并且,除了他自己的判断之外,在这件事上,他也会部分参考你的判断。”

她挑了挑眉,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嘴边继续说道。

“哈利,因为你对前一个‘我’的生疏,和对后一个‘我’的亲近,这种近乎本能的反应无疑会再次加深他错误的判断,碗的伪装自此达成。”

少女说完这段话后,就把时间留给了还在理解中的哈利。

“原来认错瑞拉还不是坏事。”

他默默思考着,不一会又抬头问道,“可是这只有两个碗,还有……”

“我的身份是明牌,”少女略微勾起了唇角,“这个概念是由他亲手确认的,他不会有所置疑。”

“为什么?”

哈利眨了眨眼睛,他不明白,瑞拉前面的话里似乎说的里德尔这个人很多疑,那他为什么还会这么轻信别人?

“汤姆.里德尔,他自信掌控下的一切,笔记本受制于他,他并不担心,或者换种更为理性的逻辑说,他不想在这种情况下树敌,把我推到对立面上。”

话到此处,少女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一个人的性格习惯是不会轻易改变的,就像如今在外面筹划着卷土重来的伏地魔也是如此。

他也许清楚曾经那些部下的背叛,也了解他们对他说了不少谎话。

但他依旧选择相信,因为他无人可用。

“里德尔原本有摔碎碗的能力,如果他是个没有脑子或者疯到不顾一切的人,我们说不定就全完蛋了。”

“但他笃定‘我’很强,哪怕作为灵魂碎片的存在也依旧棘手,所以他只是希望,我不要搅局。”

话音略微停顿了一下,她掀了掀眼皮,心道这里确实有个她没料到的点。

里德尔对贝利尔·弗罗斯特表现的太友好了,甚至说得上纵容,这使她的计划初期被打乱了,很多后手都没用到。

她本以为,第一次出手救哈利就会引起里德尔的巨大反应和怀疑。

“所以,眼下他只需要排除,确认了弗罗斯特后,剩余的那两个人中谁才是真正的菲欧瑞拉.柯林斯。”

“不知不觉间,里德尔的行为已经本末倒置了,他的目标本来是你,哈利,你才是那枚硬币。”

“可是一连串事件的叠加效用下,他转而去猜测谁才是那个最初出现的碗。”

少女歪了歪头,“于是,他选择砸掉了某个碍事的碗——也就是菲欧瑞拉.柯林斯。”

男孩闻声沉默了。

其实,他知道的,如果不是为了救他,那个身影根本不会消散。

“可是,我想,最后那个人真的跟你没关系吗?”

静了几秒后,哈利艰难地张开了口,用一种鼻腔浓重的嗓音说道,“她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实话说,瑞拉我感觉……唯独在面对你时有点陌生。”

“你说这个啊。”

女孩起身抻了下腰,然后撑着桌子漫不经心地说道,“正常,小时候那个人还抱过你呢。”

那是独属于辛西娅.弗罗斯特的保护。

在前世某段精神最疯狂最濒危的时期里,为了改写结局,她试过了无数种办法,倒退了不计其数的死前一刻。

最绝望的时候,她也曾尝试过制作‘魂器’这种存在保下自己。

而那枚吊坠,是她本来要送给自己一岁教子的礼物,是魂器,也是辛西娅.弗罗斯特在这世间最后的遗留。

可惜,一切都没来得及。

时空兜兜转转。

在十二年后,她终于送出了这份迟到多年的礼物。

“是吗?抱过我?”

哈利第一次接触到这类词,他的脸微微红了,像害羞的小朋友见到不熟悉的长辈,结结巴巴地不知道说什么好。

“但我、我不知道……她是认识我的爸爸妈妈吗?”

他不自然地摸了两下脖子,后知后觉地想起什么似的,抬头问道,“对了瑞拉…这些……你都是怎么知道的?”

好几次了。

从第一学年开始,他就感觉瑞拉很神秘,像是比他还了解他的爸爸妈妈。

“嗯,你想知道吗?”

正在想事的少女忽然回神,微笑着前倾了下身体,附在他耳边悄悄说道,“那是因为——”

哈利感觉到对方的声音慢慢在压低,连忙凑得更近了,侧脸一下变得烫乎乎的。

“我原本就知道。”

这是什么回答吗?

他呆呆地转过头,对上少女含笑的双眼,才发现自己被人逗了。

明明他们都差不多大,可是瑞拉总把他当小孩子。

哈利顿时有点羞恼地抗议道,“瑞拉!我不是三岁的小宝宝了,真的,我其实比你还要大呢。”

话音脱口而出的一瞬间,他忍不住用余光瞥了眼身旁的少女,对方的神色明显愣住了,像是没料到他会这么说。

这样的表情无疑让他一下就紧张起来了。

是不是,是不是他的语气有点重了?

“哈哈哈……”

一只手忽然搭上了他的肩膀,少女笑得开怀,几乎直不起腰。

就像是听到了“邓布利多爱上了男人,对方还是个黑魔王”这种奇葩到窒息的笑料绯闻,少女大半个身子都快歪倒在了他身上,这令哈利害羞的同时格外摸不着头脑。

是有哪里不对吗?

他下意识侧过脸,两双眼睛转动间,恰好撞在了一起。

四目相对。

在那片世界与之下潜的蔚蓝海洋中,含笑的话音再度从耳边传来,带着明晃晃的打趣。

“那我是不是还得叫你一声,哈利哥哥?”

扑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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