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父,你这是怎么了?为何如此生气?”
“哼,该死的刘真,本官一定不会让你好过的。”
袁隗身旁两人,一人身穿官家袖袍,满含笑意,只是面容难以言表,看上去极其猥琐,他便是袁术,字公路。另一人,样貌较好,虽算不上俊美,好在阳刚之气充足,比起袁术来,要高出一个头,而且还是武将出身,他就是袁绍,字本初。
袁家新一代领军人物,正是此二人,但袁术的权力,要比袁绍大的多,此等情况,不是袁术才能出众,而是他的父母在袁家的身份地位超凡,这才让他有了嚣张的资本。
“叔父说的,可是洛阳名声大噪的刘真,刘子成?”
“本初,你认识他?”
“嗯,有过一面之缘,我跟曹操关系不错,有一次去他家做客,偶然得见。”
“原来如此,依你之见,此人如何?”
袁绍犹豫片刻,介绍道:“从百姓角度看,他是圣人,威望甚至比陛下还高,他要是想造反的话,大汉半数百姓都会听命于他;
从官场角度分析的话,他就是眼中钉肉中刺,刘真一心为民,只为百姓办事,不惧官员打压,更不会贪污枉法,朝廷一半的官员,都将他视为死敌,想方设法将其抹杀;
从陛下角度分析的话,有两种设想:其一,无条件信任,需要刘宏心怀大志,提供足够的钱粮、兵马、器械,让他在短时间内发展起来,助自己一统河山,光复汉室。另一种,就是我们所了解的局势,陛下贪图享乐,不思进取,让地方做大做强,而刘真,只会是昙花一现,刹那芳华,无需多长时间,就会被世人所遗忘。”
袁绍细致入微的讲解,使得袁隗大为震惊,要知道,他才二十出头,就有这般才情,前途不可限量啊!
“公路,你呢?你觉得刘真如何?”
“在我看来,刘真不过山野村夫,不值一提,他能有此所成,只是运气罢了,换做是我,一样能行!”
袁隗微微叹息,袁术的回答,令他不甚满意,要不是因为他是袁逢的儿子,出身高贵,就他这点见识,早被流放偏远地区了!
“刘真此人,不容小觑,你们二人今后若遇见,千万小心,别着了他的道!”
“叔父,听您这意思,是有大动作吗?”
“不错,我打算联合仇对刘真的官员,对其进行全面打压,而你们兄弟二人,分别前往豫州、冀州,利用家族威望,用最短的时间掌控两州军权,从而牵制朝廷,这样一来,刘真就算有后台,我们也能将其扳倒!”
“叔父所言极是,堂兄,我选豫州,你没意见吧?”
袁隗神色一凝,多有不悦,此刻的豫州已是无主之地,豫州刺史在抵御黄巾的战斗中,以身殉国。刺史虽死,但豫州库存充裕,良田颇多,只要略微整合,就是一笔不错的收入,发展起来,供应一支五十万人的部队,毫无问题。豫州本来是袁隗为袁绍准备的,却被袁术抢了去。
“堂弟要是喜欢,那就拿去好了!”袁绍庶出的身份,注定得不到资源倾斜,能有独自统兵的机会,已是来之不易。
“那好,公路去豫州,我已经安排好人手,只要人一到,就会有大批能人志士跟随,有他们相助,不出半月,就能一统豫州,发展经济。”
“多谢叔父,小侄一定励精图治,扬我袁家风采!”
“嗯!”说实话,袁隗对袁术,不抱任何希望,就他那点智谋,没有才能之士相助,迟早把家底败空。狂妄自大,目无尊长,目中无人,好大喜功,就这四点,足以让他身败名裂。
“本初,冀州乃苦寒之地,又有能人蔡衍驻守,想要掌权,必不容易,叔父对冀州的掌控,也只有三成。心向袁家的客聊有不少,你可以跟他们商议,共同制定掌权之事,切记一点,不可急躁,更不能轻敌冒进,致自己于危难!”
“叔父放心,侄儿自有分寸!”
袁隗愧疚万分,冀州的麻烦事情,远比他说的要多,除蔡衍之外,还有幽州的公孙家族、辽东公孙氏、青州起义军、白波军、泰山军(已被刘真收服)以及自北而来的游牧民族。这些势力,只是外在的,而真正让人头疼的,是内政方面。
蔡衍才智过人,深得民心,冀州八成以上的官员,对他心悦诚服,想从这样的人手里夺权,无疑是困难重重。
袁绍是袁家这一代,最有望传承袁家香火的人,他可不想因此折损在冀州,从而致使袁家落寞。
夜里,袁隗召集大臣掩人耳目,悄无声息送走两侄儿。
“袁大人,公路、本初离开都城,陛下要是怀疑起来,该当如何?”袁府上,足有大小官员近百位,他们都是袁家推荐,走后门入朝为官者,其真实才学,不过下流水准,唯一的亮点会“夸人”。
“是啊,袁大人,陛下怀疑起来可不好,若是大肆调查,袁家必定蒙难,我等身死无所谓,可袁家要是垮了,那就全完了!”看似视死如归,实则内心慌乱,刘宏要是问罪下来,他们这些走后门的,通通死路一条,绝无赦免的可能。
“你们慌什么?天塌下来,还有我顶着,听好了!接下来,你们把庭院外的两具尸体,找个机会,运到刘真府上,在他后院里,挖两个坑,将其埋进去。”
“大人,这二人是谁啊?”
“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众人满怀好奇,轻启白布。
“这...这是大公子?”揭布之人一脸惊恐,这里躺着的人,竟是大公子袁绍。而且,从体征上看,已经死去至少一天的时间。可...袁绍不是刚离开吗?这怎么?
“大...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各位不必惊恐,你们看见的人,既是袁绍,也非袁绍!”
“什么意思?”
众人疑惑不解,不知道袁隗在盘算什么?
“这二人是我找来冒充袁绍、袁术的!”
“冒充?”
“不错,你们说,要是从刘真府衙上搜出他们二人的尸首,陛下会有何反应?”
“这...大人高谋,我等钦佩!”
……
趁刘真外出会客,两名袁氏嫡系,将尸体偷运进来,藏在不易发现的地方。
“孟德,这么着急叫我,所谓何事啊?”
“子成,出大事了,丁建阳那厮,不听劝,执意出城!”
“什么?他一个人走的?”
“那倒不是,他把张辽留在这里,自己带着吕布以及仅剩的一千人,出城安营去了!”
“有吕布在,应该没什么问题!”
“有问题,有大问题啊!主公、曹公,快些派遣战马,追回丁原!”
“孝直,你怎么来了?”
法正刚处理好政务,前来汇报,就听到这等炸裂消息。
“主公,速速遣人追回丁原,再晚就来不及了!”
“孝直,你是发现什么了吗?”
法正突如其来的怒吼,让一向聪明的曹操苦思不得其解。
“曹公,丁原武夫出身,不懂谋略,他又怎么会想到,趁夜扎营,随时突袭呢?我们局势刚有好转,他就来此一出,你们不觉得巧合吗?”
“孝直,你的意思是,丁原中计了?”
“不错!”法正这么一说,曹操、刘真恍然大悟,“我们能否牵制董卓,关键人物就是丁原。要是他在这个节骨眼上身亡,最有利的会是谁?”
“董卓!”曹操、刘真异口同声,丁原出事,就不能从内部瓦解,这样一来,并州就成了眼中钉肉中刺。
“丁建阳身边有吕布,董卓怎敢出手?”
“我怕的就是吕布!”
“为何?”
“主公、曹公,这是我收集到吕布的全部信息。”
二人接过一看,神色凝重起来,“贪财好色,好大喜功,狂妄自负,藐视天下豪杰。想不到,吕布竟是这样的人,丁原危矣!”了解吕布后,二人为之动容,这样一个“飞将军”,却是贪财小人,有辱武将风范。
……
城外,月色明媚,丁原一行人来到城郊十里地安营扎寨。
“奉先呐,我们来城外扎营,是何用意啊?”
“哈哈哈,建阳兄,好久不见!”
黑夜里,一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缓缓浮现,对方“壮硕”的身体,提前出卖了他。
“董卓?你怎么在这?”不等他有所反应,密林里伏击的士卒,一拥而上,占据有利地形的弓箭手,早已蓄势待发,只要一声令下,他们就会让伏击圈里的人,变成“马蜂窝”。
“建阳兄多日不见,你消瘦不少,是不是最近营养不良,要不要兄弟给你补补?”董卓说完,将一只刚猎杀的麋鹿,丢到丁原面前,“建阳兄,别客气,快吃吧!”
董卓从麋鹿身上,割下一块鲜嫩的肉,径直送入口中,“鲜嫩多汁,快尝尝!”
“你...呕...吼!”
丁原何时见过这等场面,刺鼻的血腥味,加上生肉的膻味,让他呕吐不止,周围士兵,亦是如此!上吐下窜,“好不舒服”。
“吕将军,考虑如何?”李儒、贾诩刚从黑夜中走出,就被丁原及部众认出。
“李儒,这一切都是你的阴谋诡计?”
“丁刺史,下官有礼了!”
现在的丁原,要人没人,要钱没钱,身份地位一落千丈,这也是李儒敢趾高气扬的原因。
“奉先我儿,拿下此僚!”
丁原发话,死一般的沉寂,吕布并没有第一时间动手。
“奉先,你在犹豫什么?速速动手!”
吕布原本徘徊不定,却因丁原这句话,彻底表明立场。
“李先生,许诺我的,可还算数?”
“当然,只要将军愿意,下官这就安排,兵权、美人、良驹一样少不了!”
“既如此,吕布愿效犬马之劳!”
“吕布,你想造反不成?我...?”
丁原话音未落,一杆方天画戟随风而来,从他的脖颈处划过。
片刻后,一颗硕大的脑袋滚落在地,血流不止。
一方刺史,最后竟是死在自己人手里,何其可悲!
“吕将军...你...!”
“各位无需害怕,我吕布也不是弑杀之人,只要你们放下武器,随本将一同投靠董刺史,就能活命,还可以跟家人团聚。”
“吕布,你这个见利忘义,猪狗不如的畜生,不得好死!”士兵中,不乏忠义之士,破口大骂后,仰天长笑,自我了断而亡。
“吕布小儿,我在阴曹地府等着你!”一个接一个,千人中,足有三百人,为大义献身而死,追随丁原远去。
……
“哈哈哈,吕将军能屈能伸,真英雄也!”
“董刺史过誉了,我只是做了武将该做的事情,不想兄弟们为此送命罢了!”吕布这番言论,既收获投降者的忠诚,又让董卓军刮目相看。
“奉先,咱听闻你认丁原为义父,他却不敢放权于你,只留在身边,做一名随身护卫?”
“回刺史,确实如此!”
“哈哈哈,不知奉先可愿拜我为父?”
“这...!”吕布犹豫不决,拜丁原为父,只为战场扬名,立不世之功,名留青史。
“来人呐,将咱的宝马牵来!”董卓一声令下,两名士兵将一匹浑身赤红,四肢健壮的汗血宝马牵了上来。
吕布原先的犹豫,在看到宝马后,彻底抛之脑后。
“怎么样?喜欢吗?”
“这...刺史大人,这匹马儿是给我的?”
“不错,只要你...!”
“义父!”
董卓愕然,吕布的果决,让他猝不及防。
“哈哈哈,我儿奉先,真英雄,这马儿,是你的了!”
“多谢义父!”
吕布接过马匹,迫不及待的试骑。
众人本以为吕布会跟之前的挑战者一样,被汗血宝马摔下来。但奇迹的一幕发生了,吕布骑上马儿,对方竟没有发脾气,反而异常兴奋。
“好啊!宝马配英雄,恭喜主公,收获猛将!”李儒时机把握的刚刚好,一番夸赞下来,使得两人喜气洋洋。
“义父,此马可有名?”
“无人驯服,自当无名,我儿可自取也!”
“那就叫赤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