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弟!”秦潇潇转身哭着要往里面冲,谁知下一秒,此起彼伏的爆炸声又响了起来,最近的甚至炸出许多碎石块往三人飞过来。
兰卿下意识伸手阻拦,而莫清淮又一把将秦潇潇护在了怀中,用手肘将一块尖锐的石头给挡开。
秦潇潇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听莫清淮焦急地喊了一声:“玄戈!”
那片已经变成废墟的院子中,大火随即燃烧起来。
“玄戈!”兰卿又喊了一声,在废墟中焦急地寻找玄戈的人影。
就在三人以为玄戈已经被废墟掩埋的时候,黑烟缭绕的一堆碎土碎瓦片中,伸出了一只手。
那只手努力动了动,片刻后,一个人影从土堆里面爬了出来,后背被炸得血肉模糊,正是玄戈。
他艰难地站了起来,头上脸上全是土尘,而方才发了疯跟他决斗的图善,陪着他的主子清商,以及秦梦阳的尸身,被永远埋在了废墟中。
兰卿赶忙过去扶住后背皮肉全被炸烂的玄戈,秦潇潇也在这巨大的变故中暂时恢复了神智,抽噎着问莫清淮:“怎……怎么回事?”
莫清淮脸色紧绷,快速解释道:“应当是清商的王妃达雅,她要将我们全部炸死在这里,只是我和师兄来得急,没能带护卫,咱们现在快走!否则会很危险!”
秦潇潇听得愣了一下,忽听远处传来车轱辘声。
循声看去,远处的雪地中飞驰而来一辆马车,车辕上一人正在扬鞭打马,看到了莫清淮,马上人高声大喊:“世子,戈戈!我来了!”
正是高陵。
风雪将他的脸都要吹歪了,他脸上甚至透着一股兴奋。
他飞快来到了四人身边,一跃跳下了马,正想去将莫清淮挪到马车里,忽发觉玄戈受伤被兰卿扶着,他惊了一跳,担忧问:“你怎么……”
“别管我!快带世子和世子妃走!”玄戈出声打断了高陵,扭头往一个方向看了一眼,皱眉焦心道:“有人来了!”
不用解释是什么人,方才莫清淮已经说了,火药是达雅让人埋的,那现在赶来的人,大概率是达雅的人。
秦潇潇不得不咽下悲伤,拉莫清淮的手臂搭上自己的肩膀,将他扶起来,送入了车厢。
兰卿也要扶玄戈进入,可玄戈摇头拒绝:“属下在车外随时保护世子和世子妃!”
兰卿看他疼得满头大汗,脸色惨白,伸手摸了几颗药给他吃下。
车厢内挤了秦潇潇和莫清淮以及兰卿,再加上莫清淮的轮椅,十分拥挤。
高陵和玄戈在外头打马掉头,往南边而行。
但一匹马拉着这么多人和一个车厢,速度很慢。
不到一刻钟,几人就听到了身后一连串的马蹄声越来越近。
秦潇潇眼睛还在红肿不堪,掀开帘子探出头往后一瞧,顿时大惊失色,声音沙哑道:“是突厥人,足有两三百呢!”
帘子掀开,寒风裹挟着雪花呼啦啦飘进来,沾了好些在秦潇潇凌乱的头发上。
莫清淮脸色凝重,伸手将窗帘关上,看着秦潇潇脸颊皮肤的干燥裂纹和那双肿成包子的眼睛,心疼道:“别吹风了,一会儿眼睛疼。”
秦潇潇这才有了些心思仔细看这个成了亲又仿佛没成的丈夫,挤到他身边坐着,抱住他的腰,将头埋在他胸口,闭上眼睛。
莫清淮心疼地摸摸她的后脑勺,将她头上的钗环全部拔出来扔出了车外,又爱怜地亲吻了她额头一下,随后才对车外高陵和玄戈道:“往安排好的路线走!”
“是!世子!”高陵在车外应声,风雪吹得他几乎睁不开眼,耳朵都要冻掉了。
玄戈吃了兰卿的药好一些,这会儿见高陵被冻成了狗,便撕下一块全是灰土脏兮兮的衣角,将他的脑袋裹了起来,只露出一双眼睛来视物。
高陵扭头看他,他也扯高了衣领挡住风雪。
后面那两三百人眼看着就要追上来,马车忽然一拐弯奔进了一个被冰雪覆盖的树林里。
这种雪堆得一尺深的季节,在雪地中是最藏不住踪迹的。
那两百多人追了上去,以为能将几人包围来个瓮中捉鳖,谁料追进了林子中,只看见马车和马停在了一片较为宽阔的雪地上,两匹马儿正呼呼地往外吐热气,周遭也不见人影。
为首那突厥人打了个手势,身后所有人都停了下来。
几人下马,小心翼翼地查找着地上的脚印,一人小心走到马车边上,用刀挑起了马车帘。
那突厥人刚挑起帘子,还未及看清车内情形,突然,四周的雪堆中猛地窜出上百名盗匪模样的人。
莫清淮费了好大功夫才从凉州逃离,寻往北边。
而玄戈也于三日前追查到了清商的正妃达雅的下落,得知她向她爹借了三百人要将清商一行人、莫清淮一行人全部除掉。
莫清淮于是收买了草原上的一帮马匪埋伏在这里。
这些马匪常年在草原上游荡,打劫过往商客,身手厉害。
他们得了银子,自然愿意卖命。
此时,这些马匪手持利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突厥人杀去。
他们配合默契,迅速将突厥人分割包围。突厥人虽人多势众,但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袭击,一时阵脚大乱。玄戈不顾背上伤痛,拿起剑也冲入战圈,虽然他受了伤,却依旧勇猛,所到之处,血溅雪地。
高陵瞧着玄戈伤成了这样还冲上去,难免担心,冲到他身边,算是保护他。
秦潇潇在车厢内紧张地握紧莫清淮的手,昨天晚饭清商在她饭菜里下了药,到现在似乎药性还没有全过去,内力能够使出一些,但没法帮助他人。
况且她要待在莫清淮身边,以防突厥人偷袭他们。
一时间,雪林中喊杀声、兵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鲜血将洁白的雪地染成了一片殷红。随着时间的推移,突厥人的抵抗逐渐减弱,终于,在众人的奋力拼杀下,这两三百名突厥人被全部歼灭。
雪林渐渐恢复了平静,只有那弥漫的血腥气息和横七竖八的尸体见证着刚刚那场激烈的战斗。
玄戈受了重伤,兰卿赶忙出了车厢为他包扎伤口。而那帮马匪损失了三十来人,为首的匪头见完成了任务,踏雪走到了马车旁,毫不客气掀开了帘子,看见秦潇潇跟莫清淮坐在一起。
他看着秦潇潇,愣了一下,见是个难得的美人,忍不住将视线黏在她身上好半天才挪开,转而伸手向莫清淮:“小白脸,我们损失了那么多弟兄,你该给赔偿了!”
莫清淮脸色不悦,伸手从车上的包袱里掏出一沓银票递了过去。
匪头清点了一下,满意地点点头,放下帘子准备走人。
然而就在这时,满是泥污水渍的地面后边,一道尖亮的声音响了起来,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车内的秦潇潇,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