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卫军围了上来,清出一片区域,栾卓一把扶住伯言,鹏环则是跑向戚福这边,怀中药粉早已备好,撕开袖子的破口,药粉紧忙撒在上边,一把捂住。
“要不要......”
鹏环关切,戚福笑着摇头,搭着鹏环肩膀倚在一旁,口中也做着回答。
“只是有些抬举自己,吃了亏也正常。”
笑着就要起身,不过砍伤的地方阵阵疼痛让戚福也忍不住龇牙咧嘴。
这时,小象国王也走了过来,看着戚福这副惨象不免有些嗤笑,嘴上同样毫不留情。
“倒是敢于搏命,只是有命才能享受当下。”
说的功夫,王的剑抽了出来,随手劈向倒在地上还没咽气的城卫军,做完这些,剑尖还在那人身上蹭蹭,脸上挂着一副嫌弃的模样。
“接下来,就留在后头看着些,看看我小象国兵士的威武,当个莽夫有什么好......”
话音未落,人已在五步之外,手上动作利落收割那些残兵败将的性命,没有一丝丝怜悯。
栾卓听完那话,喜怒早已摆在脸上,手中刀一拧就要上前讨要个说法,伯言一把摁住他的肩头,摇头示意。
“栾大哥!”
戚福的一声唤,栾卓到了身前,自从到来,早已看不惯这个什么鸟国王,若不是怕坏了少爷的大事,纵是今天丢了性命,也要让他知道福寨没有孬种。
“眼下还要他出力,待会务必看好福卫军,莫要让兄弟们有太多伤亡,他们才是福寨的根本,更是根基。”
栾卓不忿归不忿,不过戚福交代绝不含糊,就连一旁听到话的福卫军,听着少爷所讲,别的不说,听着提气,至少愿意为了他去卖命。
戚福不急着让福卫军加入战局,他这个唱大戏的,突破口已经给开了,剩下若是小象国还不能有所作为,那可真是“猪”队友。
厮杀在眼前渐渐消失,战局在变化,也在远离这里,戚福从疼痛中缓解过来,也要开始他的计划。
戚福看向西面,厮杀正是朝着这边所延伸,不过戚福又转头带着人往东走去。
“少爷?”
伯言开口想要制止,不过戚福并未停下脚步,边走边开口小声说着。
“觉得少爷走错了方向是嘛?”
“觉得我们应该追上去也好合在一起才是灭掉苟洪的机会?”
戚福脚下一顿,笑着看了一眼他们。
“这可能是一个错觉,也是故意在引诱我们朝着那边所去,至于是不是有陷阱等着,很快便会有个定论。”
虽说戚福给出了解释,不过栾卓是藏不住嘴边话,问起戚福为什么。
“少爷怎能知道是在东面呢?”
戚福沉思中没有开口,到了转角,岔路分两头,仔细看了许久,内心自然有了答案。
“其实是有人已经透露了答案,也仅仅只有少爷我一人知道罢了。”
话虽是这么说,戚福也有些怀疑,至于是怀疑什么,他没有开口说出来,其中有太多不解的地方。
话分两头,小象国王带着将士一路犹如砍瓜切菜,这些城卫军也太脆弱,就连招架都难以抵挡,根本没有太多像样的抵抗,眼里的轻视显露无疑。
“这些城卫军不过尔尔,怕是连那些奴隶都不如!儿郎们,莫要放跑了练手的机会。”
由小象国王领头的大笑,下边的将士也变得肆无忌惮,像是肆意的踢上两脚,这些城卫军就会乖乖送死。
怕是他们早已忘记,第一次与城卫军交手,小象国将士大伤亡定论。
阻挡的趋势让小象国将士忘乎所以,一些走在后边的已经收起了手中武器,在死人身上翻找。
哪怕是还没死去的,也毫不在乎,遇上身上没有东西的,一口淬在脸上接着赶紧去找下一个,生怕晚了捡不到便宜。
狭窄的巷道开始拥挤,有人催促,有人追赶,前边的在苦苦厮杀,后边不知所以的往前推着,早已没了一个兵该有的模样。
“快些快些,莫要让那些牙将抢了好处!”
“伏丁六,你特娘的再啰嗦,我给你扔到前边去挡。”
名叫伏丁六的还想催促两句,听到有人识出他,缩了缩脖子,嘴里嘟囔着。
“哪个王八蛋,喊你六爷,别让我知道是哪个,真晦气,看来想捞点好处是不太可能。”
嘟囔的功夫还在推着前边的兵往前拥挤,反正他不好过,他也没想让别人好过。
眼下最愤怒的莫过于小象国王,他就在前边,纵然他在呼喝着,很快他的身边形成真空。
等到巷道退无可退,进无可进,小象国王这才有点反应过来,朝着四处高点看了又看,等到窜动的人头浮出,后悔已是晚矣。
“放!”
高处的弓箭落了下来,中间夹杂着点燃的灯油,前方的手中还有武器抵挡一番,可后方的那些如今像是笑话,想要占便宜的也不想了,只想着能找个地方躲避。
落在后边想要逃走的,早已被暗藏起来的城卫军堵住了退路,俨然瓮中捉鳖的姿势,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小象国王看着身前兵士在倒下,手中剑劈落几支火箭,终究是太多防不胜防,腿部早已中箭。
左右看过,顺手拉住身旁惨嚎的身影挡在身前,一瞬间的功夫,那人身上又插了几支箭羽,彻底吐了血沫。
想要逃脱眼前混乱场面,简直痴心妄想,小象国王索性拉着死去那人的尸体盖在身上,以此来躲避目标。
倒在地上看着后边犹如炼狱中想要逃出的恶鬼般,心中暗骂这些愚蠢,方才慌乱中有人踩踏,箭头向下扎了几分,硬生生在另一条腿上开了血口。
“等本王出去,定要剐了这个......”
小象国王恶狠狠的看着逃离的身影,没等话说完,已被箭矢穿成刺猬,直挺挺倒了下去。
冰冷彻骨的寒风如凌厉的箭矢一般穿透了整个宇寨,让人忍不住打起寒颤。
戚福微微弯曲手指,轻轻叩击着那潮湿阴冷的地面,发出清脆而又沉闷的声响。
长时间的埋伏让他身上穿着的棉袍早已失去了原本的温暖,寒意仿佛无孔不入的毒蛇,顺着衣缝钻入,使得棉袍内一片冰凉,湿漉漉的感觉黏腻地贴附在他的脊背上,带来阵阵不适。
他那双眼睛紧紧望向东方那条漆黑深邃的巷子尽头,浓密的睫毛微微低垂时,眼底不经意间泄露出一丝冷冽的寒光。
按照他的猜测,苟洪理应从这里现身,然而此时,这里却是死一般的寂静,就好像苟洪已经被无尽的黑暗深渊所吞噬,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直沉默不语的伯言突然侧过脸颊,紧蹙的眉头如同山峰耸立,目光犹如尖锐的针尖一般直直地戳向戚福。
戚福心领神会,连忙用手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对方保持安静。
一根干枯的树枝从高处坠落,“啪嗒”一声掉落在地上,这轻微的动静在这片死寂之中显得格外清晰刺耳。
“再等半刻钟。”
戚福缓缓开口说道,他的嗓音低沉而沙哑,仿佛被寒风吹刮多时,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干涩和苦涩。
说着,他抬起手臂,试图去按压一下突然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以缓解头部传来的不适感。
当他刚一用力,那只受伤的胳膊便立刻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提醒着他此时想要将手臂高高举起实在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
“也不知道小象国王那边情况究竟如何了,要么就是被敌人纠缠住无法脱身,要么……”
戚福的话语戛然而止,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在场的人都明白他未尽之言中的担忧之意。
话音就像是被冻结在了空气中一般,陡然凝滞住了。
就在这令人感到窒息的寂静之中,一道黑影从那扇隐藏在黑暗中的暗门处迅速地一闪而过。
仔细一看,竟然是半张泛着青灰色光芒的人脸!那张脸紧紧地贴在冰冷的石缝之上,仿佛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了一体。
而那双犹如鬼魅般的眼珠,则滴溜溜地快速转动了两圈之后,又如闪电般倏地缩回到了黑暗里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栾卓反应极快,只见他猛地将手中的长刀一提,身形一晃便要朝着暗门冲过去,打算一举将那个藏头露尾之人拿下。
就在他刚刚迈出脚步的时候,一旁的戚福却突然出手拦住了他。
“那不过是只躲在里面偷偷摸摸磨牙的耗子罢了!且先等一等……”
戚福一边说着,一边抬起手来试图阻止栾卓的行动。
由于动作太过仓促猛烈,这骤然一抬手间竟牵动了身上的伤口,尤其是那另一只原本就受伤的胳膊更是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戚福强忍着剧痛,死死地盯着暗门所在的方向。
脖颈两侧的经络都因为疼痛而微微地抽动起来,就连下颌也绷得紧紧的,没有丝毫放松的迹象。
很明显,暂时还无法确定刚才那个人究竟是谁,但既然已经有人在这里露出了头,那么接下来必然会有一番动作发生。所以,此刻绝对不能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