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浩天漫不经心地转身,轻蔑地看着沈以沫:“怎么,我可没在你家点菜,还要我花钱不成?”
沈以沫拍了拍纪念恩的手,冷笑着开口:“无缘无故上我家店欺负我的人,你是个什么东西,立刻马上道歉!否则我们马上报警,告你个寻衅滋事!”
“告我?你凭什么告我,我做什么了!”
陈浩天收回迈出店门的脚重新走了回来,大摇大摆靠近沈以沫,轻蔑地看着她,压低声音道:
“知道我爹是谁吗?信不信我让你店开不下去?”
说完,他仰起头。
“是你得给我们道歉,让一个精神病扰了我的兴致,今天你不给我们免费安排一桌,我就举报你!”
一个小小饭店老板,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陈浩天可看不上区区个体户,惹他不高兴,回头随便找个由头就能让她店关门。
纪念恩正是明白这一点才不敢和他作对的。
顾客们意识到老板惹上麻烦,看这情形不赔上一桌不好交代,不少人脸上露出看好戏的神情。
陈浩天背后的同学们纷纷起哄。
“就是就是!知道我们浩天是谁吗?”
“小小个体户,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开个小破饭店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他们本以为沈以沫会害怕低头乖乖赔罪道歉,已经准备进包厢想要免费大吃大喝一顿了。
跟着浩天就是好,白吃白喝。
“呵呵,是!你是县委办公室主任的儿子,你了不起,我们只是平头百姓,好的陈少爷,谁让你爹是青天大老爷,我们老百姓惹不起,你说啥就是啥呗!”
沈以沫说话像是拿了广播,不止店里的客人听了个清楚,连店门外路过的人都听了一耳朵。
在场的客人脸色骤变,怪异地看着陈浩天,不少热血青年心里被挤出火气来。
“办公室主任怎么了?主任儿子就可以吃白食不给钱!?”
“欺负老百姓算什么本事!”
“我看这主任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有这样的儿子,一看就是个贪官!”
陈浩天犯了众怒,他脸色也变了,没想到沈以沫会这样不管不顾。
看着群众脸上的火气,他腿脚一下软了。
这事要是传到他爸的耳朵里,非得打死他不可。
陈浩天害怕了,压制着怒火,朝同学们道:“快走快走!”
“你少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提过我爸了!”
走之前还不忘朝沈以沫说上一句试图辩解,结果这一句反倒坐实了他的身份。
他的同学们都懵了。
咋这样呢?
陈少爷还吃瘪了,这么多人呢,多丢人。
饭也没吃上,这些人不情不愿地跟上陈浩天的脚步。。
“陈浩天,你做什么呢!”
这时,一道威严的声音传来。
包厢门打开,老干部打扮的陈钢上去就是一巴掌抽在陈浩天脸上。
“好好的一个学生,心思不放在学习上整天在外游荡像什么话!”
陈浩天被打懵了,捂着脸,“爸?”
他怎么也没想到家里的老爹会在这吃饭。
“你个丢人现眼的东西,我回去再跟你算账!”
陈钢怒其不争,指着陈浩天恨不得扒下他一层皮来。
打儿子的时候他是真打。
不忘转头和吃饭的客人们道歉:“在下教子无方,让大家见笑了。”
说着,看向沈以沫:“沈同志,实在不好意思。”
“这是招娣吧?好久不见,之前美娟还领你上家来吃过饭,大半年不见,都出落的这么漂亮了。”
见到一旁的纪念恩,陈钢笑不达眼底,口气却充满热情,仿佛自家小辈。
来的时候他就注意到纪念恩了,却没有上去说过一句话。
纪念恩低头,自卑感袭来:“是我辜负了陈叔叔的信任,没考上大学,比不上美娟,考上了省大。”
纪念恩也觉得稀奇,同桌小姐妹的成绩一直在中下游,怎么高考一下突飞猛进还考上了省重点省大。
她梦想中的大学,第一志愿,这辈子应该都没机会实现了。
许是陈美娟超常发挥,不像她,平时测试都是第一,一到高考就掉链子。
陈钢哈哈大笑,拍了拍纪念恩的肩膀:“别这么说,你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就好好在沈老板这干。”
陈浩天的同学们被吓得不敢吱声,低着头如鹌鹑般极力降低存在感。
“弟妹,这是?”
就在这时,从刚才陈钢出来的包厢里又走出一位男人。
高高的个头,一身正气,穿着打扮和陈钢极为相似,一看就是县里的干部。
此人正是纪淮平,恰巧在包厢和陈钢说点事。
陈钢眼里划过一抹震惊,指着沈以沫:“这,这位是?”
“哦,这是我二弟的媳妇,我二弟纪淮安,县里第一个万元户,老陈你应该晓得。”
万元户的事陈钢晓得,可对他媳妇,陈钢陌生的很,这才头一回知道黄鹤楼的老板娘是纪淮平的弟媳。
陈钢咬牙,狠狠踹了一脚陈浩天。
“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臭小子犯事犯到自家人头上来了,还不快跟你沈姨道歉!”
陈浩天人都傻了。
迫于老爹的威严,不得不低头:“对不起,沈姨。”
沈姨二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沈以沫皮笑肉不笑:“和我道什么歉,你砸的谁的算盘跟谁道歉去。”
陈浩天后槽牙都要咬碎了,愤恨地瞪了一眼沈以沫。
换来的是老爹爱的抚摸,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
“傻愣着做什么,道歉!”
“纪招娣,对不起!”
一句话说得陈浩天倍感羞辱,双眼血红。
他身后的同学面面相觑,身体害怕得直发抖,他们都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跟在陈浩天屁股后面混点好处,怎么也没想到会遇上这样的场面,要了命了。
“对不起,纪招娣,是我们有眼无珠。”
“对不起,对不起。”
一个一个快要哭了。
纪淮平像是没瞧见这一幕,指着沈以沫笑道:“说来也巧,陈主任的女儿不是才考上省大,我这弟媳的爸妈正好在省大教书。”
陈钢瞳孔一缩,见鬼一样。
这人居然是省大教授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