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瓜现在可是左邻右舍的宝贝疙瘩,一走到同学家里,不吃饭不让走,一见他来,学生家长总要做肉,搞得他的小伙伴们天天盼着他。
小学期中考试成绩出来这天,沈以沫一家四口正吃着饭。
“地瓜妈,这是家里刚烧的肉,特意多煮了给你们送来,这是我的拿手好菜,你可得尝尝!”
喜气洋洋的富贵妈端着一碗姜母鸭走了进来,不容拒绝地将肉摆放在餐桌上。
今天沈以沫懒得做菜,只煮了一锅面条,没成想会有这样意外的惊喜。
不等沈以沫和富贵妈人情世故一番,土豆便咧着嘴:“这怎么好意思呢,谁家都不富裕。”
“诶!我这可是为了感谢地瓜土豆,在他俩的帮助下,我家富贵从倒数上升了整整十名,成了班里的中下游,这可是多大程度的提升,我和富贵爸高兴了一天。”
提起这个,富贵妈压制不住笑容,投向地瓜的眼神别提有多稀罕了。
地瓜则感到惊讶:“中下游阿姨就满足了?”
“那可不,我们家里就没有读书的材料,还以为富贵也就那样了,多亏了地瓜啊!以后有空就上家来玩,阿姨给你烧肉吃!”
欢天喜地的富贵妈离去之前不忘向地瓜发出邀请,看那样子,要不是有沈以沫和纪淮安在,她都要将人绑了带回家。
土豆龇着牙笑,与有荣焉,夹了一筷姜母鸭放进嘴里,香气四溢,一点腥味没有,只恨没有一碗米饭。
“真好,现在都能靠哥哥吃上饭了!”
土豆心满意足。
纪淮安也心有赞叹,看着宠辱不惊的长子,实在难以想象这样的孩子是自家的。
“好吃,的确是富贵妈的拿手好菜,地瓜快尝尝!”
沈以沫眼前一亮,立马给地瓜夹了两块,同时没忘记土豆。
地瓜小脸微红,将头埋进碗里,就着面条品尝鸭肉。
一家子吃得正欢。
“呦!赶巧了在吃饭呢?”
梅开二度,大壮妈端着碗卤鸡爪走了进来,脸上的喜色与之前的富贵妈如出一辙。
沈以沫眼前一亮,压制上翘的嘴角:“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要不要一起吃点?”
“不用不用,这次期中老师大壮进步了十来名,特意做了一桌子菜奖励他,喏,这是特意给你们送来的,要不是有你们家地瓜土豆带着,哪有今天的进步。”
她不容拒绝地将卤鸡爪放在桌上。
“谢谢你啊地瓜,还有土豆,你们俩真是好孩子,唉,我要是有你们这样的儿子,死了也瞑目了。”
大壮妈面露感慨。
土豆立马接话:“哪的话,大壮也很优秀好吗?以后继续努力,拿下第一指日可待,这样优秀的儿子阿姨不要,外头可一堆人抢着呢!”
大壮妈也就是嘴上说说,自家孩子就是臭的在当妈的心里也是香喷喷的。
“土豆子可真会说话,小小年纪这嘴巴了不得,以后有大出息,菜带到了,我不打扰你们一家子吃饭了,就先走了,地瓜土豆,有空一定来阿姨家里玩,到时候给你们准备饼干糖果!”
大壮妈离去的背影中都透露出雀跃,脚步轻快,让人看着心情都不自觉跟着好了起来。
……
这天,沈以沫照常到后厨帮忙,指点王婶做菜。
正是傍晚饭点高峰,不少人对黄鹤楼慕名而来,家里条件好的学生在周末时也会来打打牙祭。
“纪招娣!?”
像老干部一样披着外套,领着几名同学走进饭店的男生一眼注意到前台坐着的鸡念恩。
他歪斜着嘴,桀骜不驯,见到纪念恩犹如见了鬼一般,表情瞬变。
“陈浩天!?”
注意到来人,纪念恩眉头皱起。
震惊过后的陈浩天稀奇道:“你不是回村嫁人了,听说嫁给的还是一个五十岁的老光棍,怎么现在到县城来了?”
“五十岁的老光棍?不会吧!”
陈浩天身后的同学们都惊呆了,打量着面容清秀的纪念恩,实在想明白,她是疯了吗?
“这纪招娣我经常听老黄在班上说起,说她学习厉害刻苦,怎么回事没考上大学回村嫁人去了?我看也就这样!”
这些人都是县高中的学生,纪念恩高三的时候他们就读高二,其中的陈浩天是纪念恩同桌陈美娟的弟弟。
曾经追求过她,被一心读书的纪念恩婉拒了,那以后便处处针对她。
“你们要是吃饭的,就请进,不吃还请离开,别打扰我们做生意。”
纪念恩低头拨动着算盘。
那平静的语气一下惹恼了陈浩天,一把抓住她的手摔开算盘:“你装什么呢?在学校的时候装出一副好学生的样子,转头就嫁给村里五十的老光棍,就你这样的人,居然也有人愿意用你?”
“你做什么,你放开!”
纪念恩眼里划过一抹惊恐,愤怒警告:“你再动手我去喊警察了!”
“喊啊!你一个精神病的话谁信,大家快来看啊!这家店的服务员是个精神病,高考落榜为了钱嫁给五十岁老光棍,店里有这样的服务员你们也敢来吃饭!”
大堂顾客们的注意力都被引了过来,震惊不已地看着白白净净的纪念恩。
其中不少人是老顾客,谁也没想到黄鹤楼的前台小姑娘有精神病,还嫁给了一位五十岁的老光棍,简直是骇人听闻。
赤裸裸的目光让纪念恩浑身发抖。
“陈浩天,你个畜生!”
“哼,我看以后谁还敢来你这里吃饭,我们走!”
羞辱了一番,甩开纪念恩手的陈浩天大手一挥,便打算带着身后的同学们前往别处吃饭。
受了委屈的纪念恩不敢反击,弯下腰去捡被打落在地的算盘,拳头捏紧,周围满是客人们的议论声。
“这前台小妹是精神病?不会发癫吧?”
“太吓人了,我带着孩子来呢。”
“老板娘怎么回事,什么人都敢招进来。”
这些话大大取悦了陈浩天,刚转身踏出店门。
“都给我站那!”
从后厨出来的沈以沫将手中的舒芙蕾端给六号桌,瞥见这一幕,大步上前,喝止住了他们准备离去的身影。
“以沫姐,别,他爸是县委办公室主任……”
捡起算盘的纪念恩慌张无措,伸手抓住了沈以沫的胳膊冲她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