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着胆子,抬眼看过去,发现皇上正和皇后娘娘说话呢,似乎是没有顾上他。
“皇后,叫人搬椅子过来,在阴凉处坐下,还是你先回去?”谢君恒关切的问道,目光又瞥了一眼地上,所幸盖的严实,他还怕小皇后受了惊吓呢。
沈清歌闻言,轻微的摇了摇头,“陛下,不必如此,刚刚还有人说,这是要跟我这个皇后过不去呢,我自然是要亲自审问一番,查个清楚明白了。”
沈清歌说着,还淡笑着看了齐妃一眼,这些话,与其说是说给陛下听的,倒不如说是说给齐妃听的。
齐妃和其他来看热闹的人,一起站着,看着皇后和皇上说话,云淡风轻的样子,叫人来气,但是又奈何不得。
本来,在后宫的生态当中,皇后就是不能惹的,宠妃也是不能惹的。
现如今,皇后是得宠的,更是惹不得的。
“王婕妤,上前来回话吧。”沈清歌淡淡的说道。
王婕妤起身,看向皇上,眼中的哀怨更加明显,“皇上、皇后娘娘,臣妾是冤枉的,臣妾都不曾和她说过话,怎么会下这样的杀手呢?”
“请皇上、皇后娘娘明鉴。”王婕妤说完,以额触地。
没有下杀手?但是还是下手推搡了?
沈清歌琢磨着王婕妤说的话,平静的说道:“你先别忙着喊冤,先听听这宫人是怎么说的?”
“是,臣妾冒昧了。”
“你来说说吧,说的仔细些,不要落下什么东西。”谢君恒抬手,指了指下面跪着的小宫人。
“是,奴才青书,今天早上,用过早饭之后,便来此处打扫干活,因为今天不是后宫妃嫔给皇后娘娘请安的日子,所以,奴才便找了个舒服的地方,先躺下了。”
张春听了青书的话,意识到自己手下的宫人,竟然大清早的就偷懒,就想给他两脚,真是叫他丢脸。
皇后娘娘前两天,刚刚夸了他,管理的好,还给了赏,皇上看到皇后娘娘高兴,也赏赐了二百两银票。
此时,银票还揣在怀里,本来被他当作荣耀,这会儿,却有些烫人了。
因为,他看到皇上向他投过来的眼光了。
张春赶忙跪下磕头赔罪,“请陛下、皇后娘娘治奴才管教不力之罪。”
“张总管,你起来,这叫青书的小太监,每日都能完成你安排的活,便不必管他是早一会儿开始干活,还是晚一会儿开始了。”沈清歌摆了摆手,不打算计较。
“再说了,若是没有他,今天这事儿,怕是一个认证都没有了。”
“是,多谢皇后娘娘体谅。”张春说完,又起身退到一边。
齐妃冷眼看着,沈清歌将这个难缠的张春,收拾的服服帖帖的,心中哼笑一声,果然,自己和这人合不来,作为主子,还能给奴才找借口开脱,真是开了眼。
虽说做了皇后,可是骨子里面,就不是什么高贵人儿。
“好了,皇上不会治你的罪,继续说吧。”沈清歌看向青书,面容和缓的说道。
“多谢皇上、皇后娘娘。”青书先是磕了个头,然后继续说道:“奴才听到有女子在吵架,不禁有些好奇,因为山庄里吗,现在都住着宫里来的主子,没有哪个宫女敢吵架的,所以,奴才猜想应该是主子娘娘口角,也没敢出来。”
宫妃吵架,便是再不受宠得主子,也不想叫人看见这失态的样子,青书怕被治罪,也是情理之中的。
因为,主子要拿捏一个山庄上的奴才,还是轻而易举的,毕竟,这才随行来的都是四品之上的嫔妃,不是轻易可以招惹的。
但是,无意间偷听说话,也还罢了,谁能想到,竟然出了命案呢。
“静婕妤,先是出言不逊,说王婕妤之前在宫里,对皇上献媚,还借着家中父兄,接近皇上,甚至还想谋害韩妃娘娘的孩子。”青书说着,又仔细地观察着皇上和皇后娘娘的脸色。
皇后娘娘只是淡淡的听着,倒是皇上,时不时的观察两眼皇后娘娘,似乎是听到曾经有妃嫔讨好自己,有些心虚。
帝后二人都没有出言打断,青书继续,“王婕妤,听到前面的时候还好,没有什么反驳的话,但是听到静婕妤说王婕妤谋害韩妃娘娘的孩子,便忍不了了,也开始反驳。”
“王婕妤说,静婕妤是个挑事精,之前在宫里,还挑唆谨妃娘娘,而且散播皇上之前中意舅家女儿的事情。”
青书这次再看皇上的脸色的时候,发现皇上的脸色,变黑了。
沈清歌听着这话,也是想要“嚯——”一声,她说之前宫里面,怎么就突然有了关于皇上白月光的传闻,还有鼻子有眼,十分的逼真。
但凡是,换了一个真心在意谢君恒的人,那不得伤心到肝肠寸断了?
果然,无情的自己,挺合适当皇后的,什么招儿能接住。
“静婕妤,让她不要说这些危言耸听的话,便出言警告,但是王婕妤也不示弱,静婕妤便说,最近王婕妤在自己宫里搞些龌龊的动作,好叫皇上回心转意,不再独宠皇后娘娘一人。”青书小心翼翼地说着,皇后娘娘果然,还是不为所动地样子。
龌龊的手段?沈清歌闻言,仔细地咂摸着这个词?
能有什么龌龊地手段,可以在自己的住处使用?毕竟是要让别人失宠,却不陷害别人,就能办到的方式,是什么呢?
沈清歌想着,难不成,人在自己屋里,画个圈圈诅咒一下,就可以了?
等一下,诅咒?莫不是巫蛊之类的东西?
果然,她也要经历一场巫蛊大戏了?
谢君恒也想到了这一点,他和小皇后对视一眼,“张春,去王婕妤的住处,探查一番吧。”
王婕妤闻言,腰背依然挺得坚直。
谢君恒也打算去一趟看看,但是却被小皇后拉住了手,他回头看向小皇后,听到她说,“陛下,先把眼下的事儿查清楚了再说,王婕妤到底是蓄意,还是过失,罪责终究是不同的。”
谢君恒深呼吸之后,又坐了回去,沉声问道:“王婕妤,对于这条人命,还有什么要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