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歌入睡前,照例请谢君恒读了会儿诗经,后者也是心甘情愿,还抚摸着肚子,和孩子进行了一番交流。
“孩子,你若是听得到父皇说话,便回应一二吧?”谢君恒用商量的语气,和小皇后的肚皮说着话。
沈清歌看了看钟漏,亥时正了,晚上八点钟,她的孩子肯定已经睡觉了。
没想到,肚皮真的鼓动两下,让谢君恒笑眯了眼,他的右手握拳,抵在自己的唇边,克制着自己,非常高兴的样子。
福安看着皇上的样子,像是没当过爹一样,但是这话只能在心里面想想,万万不能说的,毕竟皇后娘娘辅助着陛下,一年当了好多回呢。
一夜无话。
随行到避暑山庄的人,都在整理行装,准备回宫,宫里留着的韩妃、钱美人、柔婕妤也来了信,说是一切都好,承蒙皇后娘娘这两个月的关怀,到时候,会在宫门口迎接着。
“皇后娘娘,这韩妃娘娘果真是个识大体的,这两个月来,每一旬送一封信,但凡是您送了赏赐回去,也会来信谢恩。”冬梅笑着说道,手里面拿着金簪在皇后娘娘的发间比量着,似乎是在找一个更好的位置。
沈清歌轻轻的“嗯”了一声,“总归不是个坏的。”
“是,皇后娘娘,这瓶玫瑰头油,快要使尽了,您看下一瓶,想要什么香味的。”冬梅又问道。
沈清歌想了想,又看了看已经院中的两棵桂树,“接下来的几个月,先不用了,不然都闻不到桂花香了。”
“是,皇后娘娘的头发养的好,不必用这些外物。”
“冬梅,你现在说话,真是讨巧,再没有人比你更会夸了。”沈清歌淡笑着侧身看向冬梅。
“多谢皇后娘娘夸奖。”
沈清歌简单的用过早膳,便开始今天的遛弯,每天都要保证五千步,避暑山庄的地方,够大,但是她还是不愿意出门溜达。
一来呢,省事儿,二来呢,安全。
沈清歌心里面默数着步数,数到三千来步的时候,端午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先是打了个千,才开始说话,“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后面假山出事儿了。”
沈清歌闻言,微微蹙眉,还有几天就要返程了,出事儿了?
“何事?”沈清歌用词简短,端午却从里面听到了不悦的成分。
夏竹也是担忧的看了看皇后娘娘,视线又从脸上向下,看向隆起的腹部,“皇后娘娘,您莫着急,且听端午详细说来。”
端午看着皇后娘娘的脸色,还算是平和,先说结论,“这静婕妤没了,现在人就躺在假山后头。”
沈清歌闻言,先是一愣,随后有些吃惊的想,这避暑山庄,每年都要留下一两个妃嫔啊。
端午看着皇后娘娘的脸色尚可,不像是受了惊吓的样子,才继续说下去,“这嫌疑人,就是王婕妤,之前和韩妃娘娘交好的那位,受了郑御女谋害韩妃子嗣的牵连,被降位了。”
沈清歌就喜欢端午这样做事,前因后果,牵扯的人物,也说的明明白白。
“我知道了,但是这两人,素来是没有来往的,怎么就扯到一块去了呢?”沈清歌问道,这个王婕妤,之前被人鼓动,有些冒头,意图重获皇帝的宠爱,但是后面也是歇了心思。
怎么一出现在众人面前,就是这样的事儿呢?
“去看看。”沈清歌说着便要起身,可是夏竹的脸上,却有些不大乐意,但是皇后娘娘发话,自是遵从,心中暗想着,等会儿多护着皇后娘娘就是了。
沈清歌向外走着,又给秋荷使了个眼色,看一眼宣政殿的方向。
秋荷会意,连忙出去了。
沈清歌本来应该让端午去宣政殿,但是她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便带着端午一起到假山处。
假山处于一片桂树林中,这时候的桂花都结了花骨朵,还没有绽放,但是香味已经很浓郁了。
沈清歌到的时候,这里已经有不少人在围观了,地上用白布盖了一个人,不用想,肯定是静婕妤了,王婕妤独站在一边,脸上都是委屈,看过来的眼神,都是冤枉。
“给皇后娘娘请安。”众人行礼问安。
“免礼,我是体谅天气酷热,才免了各位妹妹的请安,不曾想竟是在这里见面了。”沈清歌面色平静的说道,“你们都是来帮着破案的?”
当然不是了,都是来看热闹的。
“皇后娘娘,臣妾们听说山庄之中,竟然发生了如此惨案,特意过来看看,是谁非要和皇后娘娘对着干?”齐妃淡淡的开口,向前走了两步。
谁让沈清歌前两天还自夸呢,说什么今年她跟着皇上来了,大家都本分的很,不像去年的时候,皇上不得舒心。
得了,现在看看皇上还能不能舒心吧?
去年,那事儿算是意外,今年,这事儿可是谋杀。
众所周知,谋杀,都是蓄意,没有意外。
沈清歌听着齐妃的话,都没有看向她,便知道她是个什么幸灾乐祸的表情了。
“齐妃这话说的不对,皇后娘娘说山庄平和,发生了这样的命案,便是和皇后娘娘过不去,那前朝皇上说一句作奸犯科的人少了,再发生此类案件,便是和皇上过不去,要谋反吗?”宸妃为皇后娘娘不平道。
“宸妃这话说的有道理,事情发生了,必是冤有头、债有主,跟别人有什么关系?齐妃,这个你也要往皇后身上扯,我看你是不敬皇后。”
突然,传来皇上的声音,众人脸上都有些吃惊,连忙蹲身行礼,“给皇上请安。”
谢君恒没等小皇后行礼,便扶住了她的胳膊,之后才说道:“起来吧。”
然后,谢君恒看向张春,“你来说护送,怎么回事?”
“启禀陛下,奴才听这里当差的宫人回禀的,说是王婕妤推搡静婕妤,致使后者的头部撞在假山石上,这才酿成了大祸。”张春出列,有条不紊的回道,“具体的争执,奴才还没来得及问清呢。”
谢君恒微微颔首,“把宫人带上来,朕要亲自盘问。”
“是。”张春应了是,然后退到人群之外,领了个小太监过来。
“奴才给皇上、皇后娘娘请安。”小太监战战兢兢的说道,还是第一次跪在帝后面前呢。
他默了几息,还没有听到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