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来客栈。
书钰面无表情的来到季澜舟的房里,他的确已经烧的神志不清了,只顾着抱着荷包和玉簪轻喃,白色的被子隐隐染上了几处血迹。
书钰皱着眉头上前,动作粗鲁的扯开他的手臂,黑色的布料本就看不清有血迹,直到手摸上了才发现,肩膀处早已被鲜血浸湿了。
扒开衣领,里面随意缠着的绷带已被鲜血染红,被洞穿的伤口没有丝毫的愈合好转,反而更加恶劣严重。
书钰低咒了一声,这小子是不想活了吗?这么重的伤口竟随便包扎一下就不管了,他是嫌自己的命大了吗?
这种情况叫普通大夫来已然没太大作用,只能将人交给纪卿尘,他叫来影卫将人抬走,付了客栈的银子,把人带回家里。
屋里,纪卿尘正给小乐梳毛,阿拉斯加已经长大,浑身毛发厚重还愿意掉毛,纪卿尘每天都要给它梳毛。
看着书钰不客气的带人进了他的屋里,他按住嚯然起身的狗,语气不悦,“你干什么?”
待看到他身后影卫抬着的人,纪卿尘冷下脸,“什么人都往我这抬,我可不是你的属下!”
“他是大爹爹的弟子。”书钰解释了一句。
纪卿尘不说话了,烦躁的沉默了两秒,指挥着影卫道,“送去隔壁的药房,我这哪有地方给他躺…”他才不要让别的男人躺他的床!
影卫将人又抬去隔壁,纪卿尘慢悠悠的净了手,先是给他把了脉,然后解开衣服查看身上的伤。
“他身上伤口未愈,又有内伤在身,还在外受冻染上了风寒,好在发现的不算太晚。”纪卿尘从架子上取来剪刀,绷带和金疮药。
“你去把乐乐叫来,要一些她的消毒药水,得先把伤口清洗一下。”
“好。”书钰转身离开了药房去找沈弦乐。
书房里,陆宴辞正陪沈弦乐处理账册,书钰敲门进来,表明了来意。沈弦乐闻言后目露惊诧,“你把人弄家里来了!”
天!这要是人醒了,还不得找她算账?
“他伤口没有处理,又染了风寒,放他一个人在外面就没命了。”书钰解释道。
沈弦乐放下账册,“行吧,我过去看看。”
她跟着书钰来到了药房,见纪卿尘正在处理那些细小的伤口,季澜舟的衣服都被他剪了个精光,腰间盖着被子遮挡。
沈弦乐也仔细的洗了手,帮他一起处理伤口。
倒上双氧水消毒,昏迷中的人疼的眉头紧拧,呼吸粗重。
沈弦乐动作轻柔了一些,药布浸上黄药水,敷贴在伤口上,随后侧过他的身子,用绷带仔细的包扎好。
那天他穿着衣服,沈弦乐只看到了几处流血的伤口,今天一脱光才发现,这人身上大大小小的淤青数不胜数,属肩膀上被洞穿的剑伤最重。
“内伤也挺严重的,让青柠去煎药,乐乐你给他先喂一包退烧药。”纪卿尘说道。
“好。”沈弦乐应下,从架子上取了一包退烧药在茶杯里化开。
经过纪卿尘的不懈努力,他已成功研制出了见效快的退烧药,止疼药,止血药等,也学习现代的技术,将药物做成了颗粒的,或许是药丸这种方便服用的药。
现在新开的药房里售卖,深受大众好评。
“沈弦乐…”季澜舟无意识的叫着。
沈弦乐喂药的手顿了顿,瞄了眼身侧的纪卿尘,发现他也顿住了手上的动作,目光看向她,神情复杂。
沈弦乐尴尬的笑了笑,“他烧糊涂了。”
“你说要来找我的,你又骗我…”季澜舟委屈的又呢喃了一声,眼角都红了。
沈弦乐恨不得把他嘴堵上。
抬眸间又与纪卿尘的目光对视,就见纪卿尘对她扯了扯嘴角,轻声道,“我知道乐乐想说什么,这都是误会对不对?”
“对,呵呵…可不都是误会嘛…”沈弦乐干笑的回道。
纪卿尘一副:我信你个鬼的表情。
看来无论怎么挡,这该死的缘分都挡不住,他放弃了,随她去吧,他不想再管了。
管多了乐乐还不高兴,他宁愿家里再多个男人,也不想看乐乐对他冷脸了。
还得学学人家宋时砚,人家看得开,在沈弦乐那就盛宠不衰,他可不跟书钰和乐乐对着干了,到最后人家轻而易举的复宠,他却要等到最后。
“乐乐,今晚还留在我这好不好?”纪卿尘一脸求疼惜的表情。
沈弦乐漫不经心的道,“你今晚不是要照顾病号?他就放在这不管了?”
纪卿尘一脸不愿,“人是书钰带回来的,我给他救回来就不错了,我还给他照顾?!美的他!”
又不是他把人家揍成这样的,他救了人就不错了。
“那让青柠她们来照顾他吧。”
“那乐乐今晚来吗?”纪卿尘满眼希冀。
“好啊。”沈弦乐无所谓,跟谁睡都一样。
纪卿尘满脸喜色,“乐乐最好了!”他狠狠亲了一下她的侧脸,留下一道口水印。
沈弦乐噫的一下,嫌弃的用袖子擦掉。
在这待了一会儿,直到季澜舟退了烧,不再说胡话,沉沉的睡下后,沈弦乐才起身,“书房还有几本账册,我看完就来。”
“好。”纪卿尘心情飞扬的应着。
出了门,却瞧见书钰还站在外面,沈弦乐瞅了他一眼,“你怎么不进去?”
书钰沉默的看了她两秒,突然问道,“你喜欢季澜舟吗?”他一直都没走,两人的谈话他都听在耳中。
沈弦乐听他这么问,无所谓的耸肩,“喜欢也行,不喜欢也行。”
“什么意思?”书钰皱眉。
“就颜值来说,他长得不错,是我的菜。可你们不是不喜欢我再娶?所以喜欢也行,不喜欢也行。”沈弦乐轻嘲,“反正我看上谁,能不能娶又不是我说的算,你若问,那就是长得好看的,我都喜欢,这么说,你总明白了吧!”
书钰闭上了眼睛。
沈弦乐轻嘲的笑了一声,施施然的朝书房走去。
“乐儿,这是刚才书钰让人送来的账册。”回到书房,案桌上突然多了厚厚一摞的账本,沈弦乐数了一下,足有二十多本!
里面还夹杂着几封被拆开的书信。
她疑惑的拿起一本账册看了看,“这是暗阁的账册,他怎么送我这来了?”
随手又打开一封信,是从黑市传回来的,里面汇报了暗阁在黑市店铺的近况。
“他都看过了,干嘛还要送来给我看?”她语气之中满是不解。
她对暗阁又不了解,那些杀人和买卖消息的勾当,她一点也不想参与好不好!
陆宴辞转手又递过来一封没拆封的书信,“这是表弟的来信。”
白清屿?
沈弦乐放下手里的东西,接过他手里的信,当着他的面拆开看了看,入目的是一行行工整俊秀的小字,字如其人,干净整洁。
她一行行的看过去,这封信是上元节那日写的,两天了才被送过来。
信中写了他的近况,还有对她的思念…
字里行间都透着一股撒娇的意味,沈弦乐唇角微弯,这颗小白菜还是那么的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