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莹在青山寺发生的事情,人还没下山,就已经传回了府里。
谢夫人直接气晕了过去。
她的女儿失了贞洁,还被外人看了个正着,没法捂嘴遮掩,这辈子算是彻底完了。
事情牵扯到了柳文茵,哪怕她也经历了不好的事,谢大人还是没法相信她是无辜的。
“去查,就算翻个底朝天也要把事情弄清楚,还谢莹和谢家一个清白!”
谢安知道谢莹和柳文茵不对付,没想到她一上山,就捅出这么大的窟窿。
他就不该放任这两人待在一处,要么拦着谢莹,不准她去青山寺,要么强行把文茵带回家。
想到这里面还有个搅浑水的人,谢安更加确定,这一切都是陈景亭在捣鬼。
这段时间,陈景亭故意寻他的麻烦,目的就是让他分身乏术,没空去青山寺接文茵。
他那样的人,在幽州的时候便无法无天惯了,做事只凭自己的心情,谢莹喜欢他,他用这种方式彻底解决了谢莹,可能性很大。
一个是自己的亲妹妹,一个是自己喜欢的女人,不管她们谁出了事,谢安心里都不好受。
眼下文茵是安全了,妹妹又出了那样的事……
如果事情没传扬出去,他会让知情人闭嘴,以保护妹妹的名声,可眼下是藏不住了。
想到气晕过去的母亲,谢安有些迷茫,同样的事情发生在男人身上,不过是段无关痛痒的风流债,怎么发生在姑娘家身上,就成要命的事情了?
他虽然气谢莹言行鲁莽,但更多的是心疼,哪怕她名声尽毁,想的也是让她好好活着。
为何别人都觉得,发生了那样的事,女子自我了结才是最好的结局?
命没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没时间深想这些问题,眼下最要紧的是把人带回来,不能再让她们出意外。
山路还没通,谢安便亲自去接人了。
两波人马合力开路,清空了道上的积雪,还没到原定的时间,柳文茵便回了谢家。
陈景亭亲自护送她到府门口,这是他的态度,谢家人要是想为了谢莹,欺负柳文茵,那就是与他为敌。
谢安阴沉沉地看着他们,下山的时候,文茵便选择与陈景亭同行,他们之间透露着若有似无的亲密,让他心生慌乱。
再加上谢莹的胡言乱语,谢安落在他们二人身上的视线带着审视。
陈景亭,真的碰文茵了吗?
只这么一想,谢安就无法接受,文茵的表现那么淡然,定是什么事都没有!
“陈世子,我们还有家事要处理,就不待客了,您请回吧。”
家事两个字,被谢安咬得很重,仿佛用这种方式,就能把柳文茵和他紧密地捆在一起。
他们才是一家人!
陈景亭神色淡然,还是那句话,谢家有资格当他对手的只有谢钰。
至于谢安,在柳文茵的心里不过是玩伴而已,连吃他的醋都是多余。
没理谢安,陈景亭与柳文茵相对而立,“我回府准备聘礼,不日就来下聘,你安心等我。”
然后又解下腰间象征身份的玉佩,毫不犹豫地交给柳文茵,“遇事不要害怕,让人来寻我。”
下聘两个字,让谢安钉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陈景亭会说这种无礼的话?
难道,谢莹说的是真的?
不,绝对不可能!
是陈景亭见色起意,对文茵死缠烂打。
他在幽州的地位岌岌可危,自身难保的情况下,怎么敢拉文茵下水!
谢安想要质问,但实际却是柳文茵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他便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只能愣在原地,脑子钝钝地疼,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收回视线,柳文茵没再分半个眼神给谢安,这次谢莹对她做的事,让她知道谢家并不安全,哪怕有老太君护着她,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只有离开谢家,才是最好的出路。
哪怕没有陈景亭这个契机,她也会走,人生有舍有得,谢家固然是个富贵窝,但也不是离了就活不下去。
柳文茵看过陈景亭的私产清单,但收到象征身份的玉佩,还是觉得很沉重。
当众送出这个东西,他的态度已经很直白了,她不必担心,下聘只是口头承诺,也不用担心,他这一走就会音信全无。
陈景亭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她要是还疑神疑鬼,自怨自艾,未免也太懦弱。
手指收紧,将玉佩握在手心,脸上出现一抹放松的笑容,“别让我等太久了。”
陈景亭眼神亮了亮,他明白柳文茵的意思,她这是愿意接受他了。
也就是说从此刻起,不再是他一个人单相思,死皮赖脸缠着柳文茵不放。
胸口激荡着澎湃的热浪,要不是府门口人多眼杂,陈景亭恨不得抱着她转几圈。
脚尖往前移了一点点,道:“我很快。”
柳文茵噗嗤一声笑出来,陈景亭意识到了不妥。
瓮声瓮气地解释,“我的意思是,很快就来。”
柳文茵笑着点头,“我知道了,你快走吧,府里长辈还在等着。”
陈景亭收敛了嘴角的笑意,他还是不能放心柳文茵独自面对这一切。
“纵火的人是本世子的护卫抓到的,你我两座院子离得近,要是真起了火,本世子不得遭殃?所以这不算谢家的家事,本世子得跟谢大人讨个说法。”
后又递给柳文茵一个安心的眼神,“就算看在你的面子上,本世子也不会揪着不放,只要不诬赖好人,这事本世子不会再追究。”
陈景亭要娶柳文茵,大概是绕不开谢家人的,他有意退让,但谢家人若是敢委屈柳文茵,他今日就把人带走。
没有谢家,对他和柳文茵的事半点影响也无,皇帝还能更放心,说不定会上赶着给他和文茵赐婚。
“谢大公子,打扰了。”
陈景亭颔了颔首,与柳文茵一起往府里走去。
他们步伐一致,为了照顾柳文茵,陈景亭步子迈得不大,他时不时偏头看一眼身边的女人,喜欢之情溢于言表。
谢安的脸彻底黑了下去,这里是谢家,陈景亭竟无视主人驱他离开的要求,大摇大摆地进府,未免太过脸厚无耻?
想要把柳文茵带到无人的地方,问她为何要收陈景亭的玉佩?
难道谢莹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吗?
还想问问她,下聘是什么意思,她真要嫁给陈景亭?
幽州陈家就是个火坑,人人都对他避之不及,唯恐皇上会把他们当成陈家的同党。
可文茵竟然选择和陈景亭在一起,她真不是在赌气吗?
而原因便是,他要娶王乐薇,不能给她正妻的身份……
谢安觉得自己猜中了答案,文茵不是好糊弄的姑娘,她和陈景亭认识不久,岂会爱慕他,信赖他?
大概是他和谢莹的做法让她寒心,才中了陈景亭的圈套。
谢安心里又急又气,有什么不满文茵可以说出来,他们慢慢解决便是,可她竟然拿婚姻大事发泄情绪,这是在胡闹!
文茵不能嫁给陈景亭。
他绝不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