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文茵在家保胎,谢钰真就推了所有事情,一心一意地陪着她。
平日里雷打不动,每日要练武的人,训练的事也被他暂时搁置。
饭要亲自喂到夫人嘴边,药也是,别人伺候柳文茵他总觉得不放心,就连擦身都是他亲力亲为。
期间,谢钰派人在城外择了一处风水宝地,把袁妈妈等人葬在了那儿,他们的家人也得到了补偿。
谢钰把之后的事情处理得好,柳文茵的心情才一日日放松了下来。
袁妈妈为保护她而死,于情于理,她都会照顾好袁妈妈在乎的家人。
有大夫随时听候差遣,且用了最好的药,柳文茵的身体逐渐恢复了过来,等新帝登基之时,她已经可以出门走动了。
在此之前,先帝驾崩,疑是储君所为的流言也查到了源头,是张丞相倒戈叛党,与大皇子里应外合干下的勾当。
叛军还没到京城,张丞相便听从命令,散布了流言,只为瓦解百姓对储君的信任,流言四起,大皇子便能顺势而为,打着匡扶正义的旗号杀入宫门,将新帝取而代之。
可惜,正是流言蜚语让谢钰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提前有所防备,让叛党没有得逞,也让百姓免受了战乱的袭扰。
事情还未查明,张丞相便称病欲回老家,可惜国丧期间新帝不放人,还对张丞相起了疑心,命人严加看管。
待真相查明,第一时间就把张家人下了大狱。
从犯一律处斩,其余九族家眷不论男女,全部判流放。
被张成春纠缠多年的谢婉,第一次庆幸自己没被他的承诺打动,否则这个时候,她就要跟着张家人去流放了!
直到大皇子在京城的势力被连根拔起,这事才算彻底平息。
新帝登基和封后大典是一起举办的,大典过后,宫里还有晚宴,在宴会上新帝会对平叛的功臣进行封赏。
谢钰的功劳有目共睹,如果不是他最先提出调兵防守,哪怕江山没有易主,京城恐怕也要经历一场浩劫。
眼下他已经是一品骠骑将军,所有人都在猜测,新帝会如何赏赐他。
会提他当大将军,走到武将权力巅峰,还是给他赏赐别的功名利禄,但不给实权?
所有人都在等着看结果,新旧交替之际,这事关系着很多人如何选择阵营。
柳文茵是郡主,是谢钰的夫人,这种时候自然得出席宫宴。
还在梳妆呢,谢钰就不停地问她,“进宫要坐马车,还要走路,真的不会难受吗?”
镜中的人气色红润,明显是被照顾得很好,身上已经没了病气。
但谢钰就是不放心,那事已经过了很久,可偶尔夜里做梦,他还是会梦见文茵被人劫持,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保住,她浑身是血,鲜血淋漓的样子。
每次梦醒,他都告诉自己梦与现实是相反的,文茵和孩子都还好好地在他身边,他们一家人会永远幸福。
自我安慰只管用片刻,文茵的身体在好转,同时孕肚也越来越明显,亲眼看着她身体的变化,谢钰怎么也放松不下来。
整日里情绪都是紧绷着的,他一天比一天担心柳文茵,分开片刻就会不受控制地胡思乱想,有时甚至会心慌气短到无法静心办事。
最后,谢钰干脆把公务挪到了主屋处理,症状才有所缓解。
柳文茵心知是那日的事情吓到了谢钰,他才会变得神经紧张,焦虑不安,便也随他折腾,只要他高兴便好。
这会儿透过铜镜,柳文茵将谢钰的紧张看在眼里,道:“我身体已经无碍,偶尔也需要走动一下,只要别过度就行。”
宫里的帖子已经送到了她的手里,之前先帝驾崩,她就没去吊唁,那个时候外边的人都知道她被叛军挟持,需要养病,所以没人说什么,眼下她的身体已经养好,再拒了这次的宴会,恐怕会惹来口舌是非。
“我身体若没养好,肯定不会勉强自己,既然打算出门,那就是没问题了。”
翠心也说:“将军,您就是太紧张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怀胎的人是您呢。”
柳文茵被逗笑了,似笑非笑地看了眼谢钰,“看你的表现,是真的很像。”
前几日,他茶不思饭不想,有一日碰了荤腥,居然还呕了起来,那个时候便有人打趣他,将军这是“害喜”了!
谢钰脸皮发烫,“我一个男人,怎么会怀孩子,说出去岂不是被人笑话?以后不准再胡言乱语。”
翠心憋着笑,她听说过别家的男主人会在夫人怀胎的时候纳妾,就是没听过有谁会呕得不行。
将军这是第一人!
却也足以说明将军对夫人的重视,如果没有重视,何来的紧张?
没有紧张,又何来的呕吐反应?
在翠心看来,将军的症状不是什么“害喜”,纯粹就是紧张过度罢了。
她最紧张的时候,也会恶心想吐,身体发抖……
将军定然也是这样。
仔细地帮主子梳好头,再把首饰盒陈列在文茵面前,“夫人,您瞧瞧今日想戴哪支簪子?”
先帝驾崩,百姓为其守孝一月,官员百日,亲眷一年,此时还是国丧期间,穿衣打扮要以素雅为主。
谢钰最懂夫人的心思,骨节分明的大手拿起支玉簪,别入她的发髻之间。
随之俯身亲吻她的鬓角,“夫人略施粉黛,就已是仙子下凡,无需华丽首饰,你也是最美的那一个。”
柳文茵嘴角弯了弯,对着镜子端详了片刻,“这话若传了出去,外头的人得说你偏心,有失公允。”
在谢钰看来,自家夫人就是最漂亮的,还没及笄的时候便有了倾城之姿,这么些年过去,她逐渐长开,此时更是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哪怕日日与她相对,他还是会失神。
“你是我夫人,我不偏心你还能偏心谁?而且我也没有胡说八道,你就是最美的。”
被他夸得心情愉悦,柳文茵轻笑道:“油嘴滑舌!”
“能讨夫人关心,油嘴滑舌又何妨?”
又在她脸上偷了个香,谢钰这才去给文茵取赴宴要穿的衣裙。
夫妻皆着翡色衣裳,男人身材颀长,肩膀开阔,头戴玉冠,丰神俊朗,站在身边的女子妆容淡雅,面若芙蓉,身段玲珑,小腹隆起,被高大的男人虚揽着腰,这是保护她的姿势。
两人刚出现在宫门口,就让很多赴宴的家眷丢了魂。
骠骑将军长相英俊,又充满了男子气概,贞宜郡主国色天香,许是要当母亲的原因,身上的气质温婉动人,真是好生登对。
哪怕谢钰和柳文茵已经成亲,但背地里爱慕他们夫妻二人的并非没有。
小郎君们遗憾遇到郡主的时间太晚,她已为人妇,没了追求的机会。
而有些年轻姑娘则在惋惜,骠骑将军居然不纳妾,不然多的是人想入他的将军府。
柳文茵低声打趣谢钰,“谢将军气宇轩昂,怕是要让很多姑娘芳心萌动了。”
谢钰揽着她的那只手微微收紧,“茵茵可有心动?”
柳文茵眨眼不语,谢钰语气肯定道:“那定然是心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