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指望谷铮能劝劝苏婉溶呢,人家根本就是来火上浇油的。
本来看到谷铮手上的镣铐,苏婉溶还有些奇怪的。
但被谷铮激惹,也就顾不上那么多了。
“谷铮!”苏婉溶声泪俱下地道,“你是人不是!我嫁给你这么多年,我得到什么好处了!你从来都不管我,连我生孩子,你也不来管我,把我一个人丢医院!”
谷铮直挺挺站在窗户对面,说:“那不是还有我妈妈陪着你呢吗!你用不着这么矫情吧,生个孩子,要一大家子人全围着你转,天底下就你一个女人会生孩子?别人怎么都不用陪!”
搞得警员都听不下去了,“哎哟,生孩子,女人最重要的时刻,当然是要你这个做丈夫的陪身边呀,像我们这种要上班的,没办法,如果有条件,肯定要陪着的。”
苏婉溶一听,身为外人的警员,说起话来,多么通情达理,不由得想起过往种种难处,哭得更厉害了。
“谷铮,你真是个没良心的!我嫁给你,倒足了八辈子大霉!”
“是啊,是啊,”谷铮说,“我娶了你,才是倒足了八辈子大霉了我!想当年,我还是年轻的小伙子,有模有样,追求我的女孩子老多了,一个个又漂亮又温柔的,哎哟。”
谷铮对着警员大倒苦水,“就是她骗我,说她以后什么都听我的。结果,一结了婚,本性暴露了,什么小鸟依人,根本就是个母老虎,一张嘴巴好像菜刀一样,叨叨叨,不管我做什么,都说不好!”
谷铮埋怨苏婉溶嘴巴太会叨叨。
不过他自己叨叨起来,也很有两把刷子。
这其中,夹杂着苏婉溶的抗议,“你居然说我是母老虎!我现在性格变成这样,还不是因为你!你在家里什么都不管,从里到外什么都是我!你给小墨辅导过一次功课吗?开过一次家长会吗?知道儿子生日是哪一天吗?”
警员在中间劝说:“是啊,谷铮,你结了婚就要承担起家庭的责任的,怎么还能跟小伙子的时候一样,只顾着自己潇洒呢!把抄麻将的时间省下来,陪老婆散散步多好!”
谷铮被别的事吸引了,“说到小墨生日,我已经查过小墨的出生证明,但你银行卡上那个密码,我输入后显示不对,是怎么回事?”
看来,谷铮已经拿银行卡取过钱了!但最终没取到。
苏婉溶恨声道:“当然不对了,出生证明写的是阳历,我设置的是农历的生日。”
“瞧瞧,这女人多有心机啊,居然用农历的生日!”谷铮揶揄道。
“现如今谁用农历啊!是不是!”他一甩那浓密的头发,动作一如二十年前那般潇洒。
那令二十年前心动不已的动作,苏婉溶而今看起来,怎么都觉得陌生!
“怎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怎么会?”苏婉溶想不通地喃喃着。
警员都受不了了,对谷铮说:“不管怎么样,现在你妻子想要跳楼,你说几句安慰的话行不行。”
谷铮“很有原则”地说:“当然不行,她没事就整这么一出,今天我给她低了头,开了先例,以后她就不得了了啊!”
警员说:“拜托配合一下工作,你这样的态度,你妻子什么时候才能下来!”
谷铮说:“配合工作?我很配合的呀!我抄麻将,赌了一点小钱,你们说这是赌博,要抓我,我这不就乖乖的跟你们走了吗?警员同志,请把我抓到牢里去吧!她要跳楼是她的事,在这件事上,我没犯法吧?!”
警员一听,这工作是没办法施展了!
还是另想别的招吧!
一拨人到一楼窗户底下,准备铺气垫。
弄两个人,从五楼的上方吊一个人下来,准备趁苏婉溶不注意的时候,就进行扑救。
当时围观的人都议论纷纷。
“天哪,天底下居然有这样的夫妻,真是活久见。”
一个说:“换了我老婆,要把我推下楼了!”
另一个说:“我单身狗瞬间觉得自己站在了人生的巅峰!”
“话说,他为什么带着镣铐啊?”
“肯定,这种人良心都很坏!”
谷铮听着这些话,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索性就背着窗户对着墙,在床边坐下了。
龙青宝乌黑的眼睛看着柳青青说:“姐姐,结了婚,都会变成这样的吗?”
柳青青看他小小的年纪就要恐婚?连忙斥责道:“小孩子,不要管大人的事!”
龙青宝就抱着柳青青的大腿说,“姐姐,要是我们结了婚,家里什么事都我来做,烧饭烧菜我来,刷锅洗碗我来,洗衣拖地我来,给宝宝换尿布也我来。姐姐只要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就好了!”
“噗!”
龙青宝你还能更雷人不!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射向这对“姐弟”!
苏婉溶的眼泪流成河,“谷铮,你连小孩子都不如!”
谷铮反驳:“小孩子懂个屁!奈奈的,连小孩子都来欺负我?”伸脚一踢,脚上的一只拖鞋向龙青宝飞去。
人群就炸锅了。
“这男人真无可救药了!”
“唉,换了我,我要是有这样的老公,我也想死啊!”
“平时说两句也就算了,这什么节骨眼上!”
谷铮不服气的说:“大家其实也都一样的吧!哼哼,说别人都是容易的,轮到自己还不是一样!我就不信你们谁家夫妻不吵架!”
谷小墨再也听不下去,一身落寞地走出房间,无力地靠在走廊的墙壁上。
柳青青不放心地跟他出来,站在他对面,一只手扶着他的肩膀,“小墨。”
只见谷小墨吸吧着鼻子,双眼通红如同困兽,“小柳老师。”他欲哭无泪,忽然一头抱住了柳青青:“为什么,爱情怎么走着走着就变味了。”
夏天的夜晚其实仍然热得很。
但他的身上没有汗,只是心里有泪。
夏天的风走得缓慢,经过二人的身边,却丝毫不作停留。
围观者的议论还在继续,一阵又一阵,好像长着脚,一遍遍踩踏遍地幼苗。
柳青青无话可答,用手轻拍他的背。
越恐惧,越向往。谷小墨紧紧地抱着柳青青,好像抓住人世间最后一根稻草。
“你不要结婚,好吗,永远都不要!”谷小墨这么说,好像是在抗拒另一个世界的毁灭。
柳青青叹了一口气说,“会过去的,小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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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队警员跑上楼,说:“楼下没法铺气垫,怎么下面全是倒竖的玻璃渣,把气垫都给扎坏了!”
被扎坏的,还有警员的脚,一名警员走路一拐一拐,脱下鞋子,鞋底已经对穿了一个大洞,上面有些血迹。
赤膊男人(当然现在已经穿上背心了)拍脑袋说:“哎呀,我忘记说了,因为怕有贼骨头从那里爬上来,所以前几年的时候浇了水泥,在水泥里按上玻璃渣!”
这消息,又给谷小墨的心里添了一块巨石,这样说来的话,他妈妈一旦掉下去,必死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