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溶就在窗框上,占据“有利地形”。
大家嘴上说着,倒也不敢走过去。
柳青青说:“谷阿姨,额,不,苏阿姨,有话你下来说吧,好吗?小墨这发烧呢,担心你,都来不及上医院。你快下来吧,好吗?”
苏婉溶看一眼谷小墨,发现他神色昏昏,果然很不对劲,而且额头上还贴着退烧贴。
母子连心,苏婉溶不由得珠泪滚滚,指着谷小墨说:“叫他爸爸来!”
“为什么你们两个来了,而他爸爸却没有来?让他爸爸来说!啊!”提起谷父谷铮,苏婉溶头朝天,发出困兽般的撕喊,一边喊,身子好像被风吹着那样摇晃不定,看得人心惊胆战!
“我不想活了!不想活了!”苏婉溶的情绪极其不稳定。
柳青青说:“好啊,就找他来,但是你不能往下跳啊,先下来好吗?”
“你骗人!”苏婉溶说,“他根本就不会来!他根本就不在乎我的死活。呜呜呜-------这么多年的夫妻,我要死了,他还是这样不在乎!袜子都不会自己洗的人,等我死了,看他怎么办!”
柳青青拽了一把谷小墨,“小墨,你劝劝你妈妈呀。”
谷小墨双眼发直,脑子思维好像已经完全停顿了,咬着牙说:“你要死,我就陪你一起死。”立即冲到窗户的另一边去,踊身往上爬。
柳青青眼疾手快,连忙冲上前去,从后抱住他腰身,“谷小墨,你疯了!”
与此同时,他妈妈苏婉溶在窗框上一晃,半个身子跌出了窗户外。
大家都是“啊啊”地连连惊叫。
柳青青此时也是两头难以兼顾,妈妈的事还没搞定呢,儿子又有了寻死的念头。
只觉得谷小墨身子滚烫,双手紧紧抓住窗框,手臂好像变成了两根铁管。
柳青青怎么也拉不住他,只得先劝道:“小墨,我们去找你爸爸来好吗?你家就在这对面,很近的。我们快去快回。”
谷小墨嘶哑地说:“他在抄麻将,不会来的。”
柳青青说:“会来的,他不来,我们绑也要把他绑来。”
龙青宝好像一夜家长大成人:“是啊,谷阿姨盼的是谷叔叔,我们劝没有用的。”
“小墨,算我求你了,你总不能让我也跟着你跳楼吧!”柳青青在谷小墨身后说。
谷小墨猛地鼻子一酸,心里好像被塞进了什么清清凉凉的,眼眶发涩,一滴滚烫的眼泪跌了出来,“小柳老师,你会跟着我跳楼吗?”
柳青青说:“我跟你一起去找你爸爸。”
“苏阿姨,你在这里等着我们,我们马上就把谷叔叔找来。好吗?”
苏婉溶愣愣地看着谷小墨。
本来,如果只是找谷铮,让柳青青一个人去就好了,然谷小墨留在这里陪着他妈妈。
但谷小墨现在也是这么冲动,柳青青可万万不敢把母子两个人放在一起。
柳青青拖谷小墨出门,嘱咐赤膊老板,“帮我报警。”
赤膊老板这才反应过来,“对哦,报警,报警!”
柳青青把谷小墨带下楼。
此时的谷小墨其实已经头昏脑胀,四肢发软,他感觉到自己像是一个失去灵魂的稻草人,全凭一股意念坚持着,穿过旅馆对面的马路,从小区大门进去,只听得警车“呜~嗯,呜~嗯”的声音。
来到楼底下,便见三辆警车停在那里。
十来名警员,带下来四五名男子。
这被带下来的男子中间,有一个是身躯挺拔,相貌堂堂的,路灯黄蒙蒙的光中,谷小墨看得清楚,竟然是自己的父亲谷铮,手上还带着镣铐。
谷铮抄麻将被抓了!
卧槽!
谷小墨只感到双眼中有一道白光,竟然忍不住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
笑声是歇斯底里的那种,谷小墨抚着肚子弯下腰去。
柳青青颇为尴尬地站在谷小墨旁边。
“对不起啊,小墨。”柳青青说,“是我报的警。”
“是你报的警?”
“是啊。对不起。”柳青青低声说。
谷小墨依然在哈哈大笑,“报得好,报得好,我他么的早就想报警了!你帮我做了我想做,而不敢做的事,奈奈的!”
柳青青低头看他笑跌在地上的样子,心里知道,其实,谷小墨的内心,此刻很痛苦的吧。
这孩子。
柳青青叹口气,走上前去,“警员同志。”
“什么事?这里在执行公务。”警员看了看柳青青。
柳青青指着谷铮:“我不是替他求情,但他妻子,现在正在对面的旅馆,正要准备跳楼,能不能让他去劝劝她。”
“啊?”警员张大了眼,竟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发生,他的目光投向谷铮。
没想到谷铮一脸的不耐烦,就往警车里钻,“我可劝不了她。我要是能劝得了她,至于每天的抄麻将,真逗。”
柳青青说:“谷叔叔,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苏阿姨,抓着你的手,按着你去抄麻将的?”
谷铮说:“虽然不是,但她每天在家那么烦,整天说我这不好,那不好。我受不了,我还不得自己给自己找点乐子啊!”
反正谷铮向来能把黑的说成白的。
但这一次,是警员按着他,“你这么说也太推卸责任了吧!别忘记了,你现在是个成年人!”
于是,派了两个警员,押着谷铮一起来到对面的望湖旅馆。
一路上,谷铮不停地说:“我真劝不了她。我是成年人,她也是个成年人呀,她自己做事,不考虑后果,我劝有什么用。”
“唉,你们是没见识过我老婆,她真的------卧槽,你们带我回去坐牢好不好!”
而谷小墨一路上,只是发狂地笑着。
龙青宝担忧地看着他,一边联系智子:蓝星人类的情感,我怎么看不懂啊?
智子:我正在分析谷小墨的脑电波,现在他的脑电波特别紊乱。
到了旅馆,只见另有一队警员,赶了过来。
两队警员混在一处,相互询问:“你们是来干嘛的?”
相互说:“有人要跳楼。”
是同一个人跳楼吗?
怎么同一个人跳楼,还报两次警。
也太浪费警力了吧。
谷母苏婉溶仍然攀着窗框,蹲在窗户上。
由于哭了太久,消耗了大量的精力,当然失血也有点多,使得她在窗户上好像是失去支点一样,摇摇欲坠。
谷铮看到苏婉溶的第一句话是:“你闹够了没有?闹够的话可以下来了!”
谷铮看到苏婉溶的第二句话是:“搞出这么大动静,你真能干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