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知故坐在桌子那边一边做手套,一边时不时往父子俩那边瞅一眼。
还是太安静了。
尽管纪叙白在小简面前表现得很平静正常,但温知故还是感觉得到,他的情绪并没有好起来。
不过温知故并没有当着小简的面前去跟纪叙白说什么,她还是安静地织做着手套,直到天色渐晚了,温知故才不得不放下了手头上的活,过去看了一眼温简,“小简,功课做完了吗?”
温简点了点头,如实回答:“娘亲我在温习明日要上的课。”
“那个不碍事的,明日再看好了,时辰不早了,小简得去睡觉了。”
温简听了,尽管心里头颇是不舍,但还是应了一声,把自己的书收拾了一番,对纪叙白说,“爹爹,那我回去睡觉了啊。”
纪叙白“嗯”了一声,“小简去吧。”
“爹爹娘亲也早点睡。”
温知故亲自把孩子送回屋歇息,这才折回了纪叙白的屋中,给纪叙白倒了一杯热茶。
“知故,你刚才在做什么啊?”纪叙白被她喂着喝了口水,忍不住又往桌上她不久前放下的的东西看了一眼。
“手套。”
“哦。”
温知故见他喝了两口就不肯喝了,只好把茶杯放下了,看着他说:“你该换药更衣了。”
纪叙白应了一声,低头配合着她把身上的衣衫脱了。
“纪叙白……”
“嗯?”
“你怕死吗?”
纪叙白沉默着没有立刻回答,温知故却忍不住替他回答了,“我感觉你不怕,你那天,冲进大火里,想过会死吗?”
纪叙白扯了下唇:“我以为我会死的。”
可是你活下来了啊。这句话温知故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听到纪叙白接着自嘲地说,“现在想想,还不如死了好。”
温知故扒他衣衫的动作一顿,有些用力地抿了抿唇,一把扯下了脱了一半的衣衫,冷冷地盯着他看。
纪叙白的表情很痛,但又似乎没有多大感觉,只知道自己是个半死不活的人了。
“你说这句话的时候,想过小简吗?想过纪侯爷吗?想过那些需要你的人吗?你是国家栋梁,是翰林院的纪太傅,你一手把北戈从荒漠之地改善成如今的贸易繁荣之地,你就不去想想自己活在这个世上的价值吗?”
温知故手里攥着他的衣衫,十分冷漠地开口说出这番话。
她与纪叙白有恩怨,但只是个人恩怨,她并不觉得纪叙白是一个一无是处的男人,他能让温简崇拜并不仅仅只是因为他是温简的爹爹,就连温简都知道,自己的爹爹是一个很厉害的人,他又为什么要妄自菲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