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妙看着咳嗽的独孤寒,本不想说。
但如果她不把话说清楚,这货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到时候,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想到这儿走上前,蹲在炕沿儿看着他,继续说道
“因为从一而终的男人,才是我想要的。即便位高权重,即便财大气粗,可他有很多女人,终究不会只属于我一人。”
独孤寒听到如此叛逆的话,咳嗽缓解许多之后,说
“你这是善妒。我朝最忌讳的,就是女人善妒。”
我草,善妒
齐妙好笑的摇头,单手托腮看着他挑眉问道
“那凭什么你们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就不可以呢”
“自古男尊女卑,男人在外、顶天立地、养家糊口,自然不同于女人。”独孤寒沉稳的开口解释。
不过他的解释,显然不能说服于齐妙。小妮子不甘示弱,开口反驳,道
“把如果按照你这么说的话,我能养活自己,能赚钱养家,是不是我也可以有三个男人”
“你敢咳咳咳咳咳”
独孤寒气急,没想到她能说出如此话语。猛烈的咳嗽,让他俊脸通红。
齐妙瞅着实在揪心,赶紧把人扶起,靠在自己的身上。
替他舒气、帮他缓解。
真是作孽啊。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男人就可以三妻四妾,说的冠冕堂皇,因为养家糊口、顶天立地。
换做女人,就是水性杨花,招蜂引蝶,恬不知耻。
什么世道呢
黑子还没有回来,外屋地的大锅已经开了。
齐妙着急看锅,可又无可奈何。
等他稳定的差不多了,继续又道
“这就是咱们俩最本质的区别。你认为男主外、女主内,男人可以左拥右抱。可在农家,男人也养家糊口,可却没有三妻四妾。”
“那不一样,那怎么可能会一样呢”独孤寒有些无语。
农夫跟大户人家的老爷、少爷,根本就不是一个出身。
“没什么不一样的。只不过投胎的时候,你们好命,投了大户人家而已。”
齐妙说完起身,侧身坐在炕上,看着他继续又道
“我明白,以我一个村姑出身,你给我侧妃之位,是你能给的最大诚意。可是,彼之蜜糖,汝之砒霜。我真的不需要。”
“不需要”三个字,打在独孤寒的心坎儿上,那么的难受、憋屈。
齐妙见他面色不好,起身赶紧把他扶着躺下。双手拄在他头两侧,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认真又道
“我能自己赚钱,自己养活自己,根本不用靠任何人来生活。所以,这就是我跟那些女人,最大的不同。好好养伤,你的事情多,别在这儿浪费不必要的时间。”
齐妙说完,转身去到外屋地,继续做晚饭。
他们都是聪明人,齐妙话说的含蓄,但表达的意思很透彻。
独孤寒静静地躺在炕上,久久都没有任何动作。
齐妙的一番说辞,对于独孤寒来说,另类、叛逆、不合礼数。
可莫名的觉得,她说的不无道理。
男尊女卑,男人养家糊口,女人相夫教子。
可若是女人能养家糊口呢
一番折腾,独孤寒疲惫不堪,想来想去,最后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晚饭做好没多久,黑子从镇上回来。手里拿着齐妙吩咐的东西,看着她道
“齐姑娘,德济堂的熊河谷不多,就只有二钱左右,您看看够不”
齐妙没看,指着锅台,说道“饭好了,你先吃。”
说着,从他手里把药接过来,去白淼的屋子开始熬。
薄荷泡水,一会儿给他擦身子。
其他的东西主要是熬制散热膏用。
灼烧跟烫伤不一样,但齐家医书上曾经记录过散热膏。
专门针对灼伤、烘烤受伤时所用。
这会儿,她都开始怀疑那本老祖宗的医书,是不是曾经闯荡江湖的人所着。
怎么上面记录的那些膏脂,都能用到江湖人身上。
散热膏不像粘合膏那么费劲,基本上不需要什么药物比例,而且这几味药也没有任何犯冲。
扔进锅里,大火熬煮别干锅就行。
涂抹、外用,不像粘合膏跟肉质内侧接触。
黑子回来,那她也就可以不用跟独孤寒一间屋子独处。
这边火烧上,把屋子烘一烘,正好晚上可以睡觉。
也不知道白淼,到底多久能回来。抻了个懒腰,齐妙又往灶膛内添柴。
门开,黑子走进来,看着忙活的齐妙,问
“姑娘,您还有多久能好”
“这个快,再有一会儿就行了。你吃完了”齐妙仰头看他,随口问着。
黑子颔首,算作回答。
“你主子吃了吗吃了的可还好”齐妙继续追问。
总要问下进食情况,她好做接下来几天的饭菜。
黑子摇头,来到跟前蹲下时很值,说
“主子还在睡。一会儿醒了,姑娘喂主子吃点儿吧。”
“我喂你喂呗。”齐妙现在不想跟他有任何瓜葛。
身份尴尬,他要求的太多,她拒绝的干脆。
实在不适合凑到一起。
黑子看着她,摊着双手,道
“姑娘忘了,我晚上得离开这边,回去处理事情。”
呃
齐妙猛然想起,当初的确是这么说的。
他们人白天照顾,她晚上照顾。
那也就是说,今天晚上,他俩还得一个屋子睡。
小妮子无力扶额,随后摆摆手,道
“行,我知道了。你看着点儿锅,再过一刻钟就把它盛出来,我先过去。”
说着起身,耷拉着肩头出屋子。
黑子看着她的背影,一脸懵。不明白为什么最后是那样的表情。
主子对她不是很好吗从来都不让女子近身,唯独对这位姑娘不一样,可为什么她会那么排斥呢
汝之蜜糖,彼之砒霜。
如果能懂这个道理,或许黑子就不会迷茫了
齐妙送走了黑子,将院门牢牢挂上。
其实,她还挺担心、害怕的。
梁安会功夫,若是晚上想过来看看,翻墙对于他来说,易如反掌。
要是亲爹看到这一幕,估计能疯吧。
提心吊胆,担惊受怕。
坐在外屋地的小板凳上,心里特别突突。
晚饭吃的也不好,因为心里有事儿,基本就算对付一口罢了。
收拾好了外屋地,又磨蹭了好一会儿,不得不进屋。
屋内地上的窗台,散热膏也已经晾凉。
端着来到炕边,独孤寒还没有醒。
摇曳的烛光映照着他的脸,眉头紧蹙,一脸严峻,应该是睡梦中不安宁。
其实算起来,这独孤寒也就比她大四岁左右。没有弱冠,也就不足二十,可背负的事情却这么多
若是放在现代,这个年纪,怕还是象牙塔内的学生,每天追风、追阳、追刺激。
可在这东陵王朝就
唉
把药膏放下,轻柔的掀开被子,要解开衣衫的时候,独孤寒“猛”地睁眼。
“啊”
齐妙吓得惊呼出声,伸手捂着胸口。
缓解一会儿,心有余悸的看着他,略微抱怨的道
“你干嘛,吓死人了。”
独孤寒本想说她几句,可见她惊魂未定的样子,便也作罢。
闻到异味,扭头看着一旁,一碗黑乎乎的东西。
齐妙起身,继续刚才的动作。
一回生,二回熟。
都解开这么多次了,她还真不在意再解开几回。
用小勺舀了一勺,然后涂抹在掌印上。
独孤寒看着她轻柔的动作,并没有吱声。
一觉醒来,很多事情看开了不少。
她要的,他不一定能给,但他肯定也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她嫁人。
反正还有两年时间,到时候若真的不依,他不介意强制把人带走。
这么有个性的女子,说不感兴趣是骗人的。
保持初衷,或许是现在最好的选择。
沉思的功夫,胸前灼热感消退不少。
疑惑的看着眼前的妮子,挑眉问
“这是什么很舒服,很凉快。”
齐妙把勺子放回碗里,将碗挪到箱盖。
“这个是散热膏,专门针对灼伤、烘烤。你现在感觉好点没”
独孤寒点头,“嗯”了一声算作回答。
齐妙见状,继续又道“就先这么晾着吧,干了再把衣服穿上。饿不饿,我做了蒸饼还有汆丸子,吃点儿”
“好。”
这一次,齐妙明显感觉他回归正常了。
不再像那会儿那般冒进,逾越。
或许是他睡前,她说的那番话起作用了。
想到这儿,小妮子开心不已,起身出去给他端饭。
两个人的相处,又回到了最初的熟悉与陌生。
独孤寒礼貌,齐妙规矩。
二人都很默契,谁都没有再提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临睡前,齐妙用薄荷水给他擦身子。对于这样的世子爷来说,每天沐浴应该是他的必备条件。
但在农家,烧水洗澡除了大日子,其他时候根本不可能。
擦身子,已经算是不错的待遇。
齐妙给他擦完以后,看着他胸前的掌印。
虽然还很清晰,但的确消肿不少。
独孤寒瞅着效果,缓缓点头,说
“你这医术真的很不错。”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齐妙十分臭屁的说着。
独孤寒见她不谦虚,好笑的扬起嘴角,又道
“如果有朝一日边境打仗,本世子让你过去医治伤员,你可会过去帮忙”
“这有什么不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