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牧恩的眼眶再次红润,隐隐有晶莹的泪花在闪烁。
他闭上眼睛,不让它们掉落。
害了大伯母的人居然是他的爸爸,妹妹一直寻找的妈妈居然就在他爸爸的实验室里,十几年来承受着非人的折磨。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他的亲生父亲。
他又有什么资格哭?
又有什么资格乞求妹妹不要恨他?
司星河知道司牧恩心里难受,走过去,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
“念念是个明是非的孩子,你爸爸是你爸爸,你是你,她不会混淆的。”
“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妹妹。”
司牧恩开口了,声音哽咽,抬手抓住司星河的胳膊,把头埋在了他的身上。
“为什么他要这么做?为什么是他?三叔,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司星河没有推开他,大手在他的头上揉搓了两下,轻叹一声。
“也许,他从未改变过,只是我们从来没有看清过他而已。”
吱呀!
门开了。
周期拎着一桶水走了进来。
门外站着段以沫。
“你们帮他换衣服吧,我在这儿守着,若是有人来了,我再叫你们。”
说完,段以沫从外面把门关上了。
司星河拍了拍司牧恩的肩膀,示意他起来。
“这个段以沫还真的挺不错的。”
这已经不是司星河第一次称赞段以沫了。
司牧恩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三叔,我现在不想考虑其他的。”
他和容情还有很多事情没有说清楚,再加上爸爸的事,司牧恩真的再没精力去顾及其他了。
司星河从空间里拿出一套衣服,丢到床上。
“喏,自己换吧。”
丝毫没有一点儿照顾伤患的自觉。
周期笑了笑,走过去,帮司牧恩擦了擦身上的血,又帮他换好了衣服。
人靠衣服马靠鞍,这句话说的真是一点儿都没错。
现在再看司牧恩,除了脸色苍白了点儿,其他倒是没什么了,不像之前,活像个逃命的乞丐。
不过即便是这个样子,司星河也觉得不满意。
他随手丢过去一个瓷瓶,里面装满了丹药。
“都吃了。”
司牧恩:“啊?都吃了?”
他打开瓷瓶看了一眼,足足有十几颗。
“三叔,都吃了太浪费了,妹妹炼丹很辛苦的,我们还是节省着点儿用吧。”
司牧恩说完,拿出一颗丹药吃掉,剩下的全部小心收藏了起来。
这些都是妹妹的辛苦劳动成果,必须珍惜。
司星河撇撇嘴,“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儿。”
周期也笑着道:“牧恩,这些丹药不是念念炼制的,都是你三叔自己的。”
“真的?”司牧恩看向司星河。
见司星河没有否认,连忙拿出那瓷瓶,把里面的丹药全部吃光。
大有一种怕人抢走的架势。
司星河忍不住笑了,“怎么?我的丹药就不用珍惜了?”
司牧恩点点头,“三叔让我都吃了,我就得都吃了,从小你就告诉我,得听你的话。”
司星河:“……”
臭小子,在这儿等我呢?
周期看着司星河那难得吃瘪的样儿,再次忍不住笑了出来。
“牧恩,你现在打坐吸收下药力,待会儿我们就得离开这儿了。”
周期说完,便和司星河一起走了出去。
院子里,段以沫有些局促地看着面前的两个男人。
“额……司三爷,期爷,你们有话不妨直说。”
这么一直盯着她看,怪慎得慌的。
后面这句话,段以沫没胆子真的说出来,只能默默在心中腹诽。
司星河先是打量了下四周,然后,眸光突然转回到段以沫的身上,凌厉非常。
“你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牧恩逃亡的路上?”司星河问道。
世上万事不缺巧合,但是最不缺的,就是故意为之。
他虽然很欣赏段以沫,但是这份欣赏并不影响他对段以沫的怀疑。
段以沫对司星河这个问题并不觉得意外。
“我……我的确不是碰巧遇到恩少的。”
司星河和周期的眸子突然冷了下来,但是却都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段以沫,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我本来是想去司家找恩少的,可是刚巧看到他离开,他的车速很快,我追不上,就只能尽力在后面跟着,谁知他居然去了那么偏僻的地方,很快又不见了。”
段以沫一边回想着当时的情况,一边说道。
“我找不到恩少,只能守着他的车子,后来就看到恩少从一个深坑里爬出来,满身都是血,他朝着和我相反的方向跑,我本来想跟上去的,可是看到后面有人追他,我就开车绕了一段路,提前到前面去等着恩少。”
“你找牧恩做什么?”司星河再次问道。
段以沫犹豫了一会儿,目光忍不住朝着屋内瞥了几眼。
这样的目光和表情,司星河这几十万年不知道看过多少遍了,熟悉的很。
“你喜欢牧恩?”
段以沫吓了一跳,猛地抬头,错愕地看向司星河。
不过很快,她的表情便缓和了下来,点点头。
“是,我喜欢恩少。”
她本就不是什么矫情的人,感情的事情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司星河轻笑一声,“去找牧恩,是想跟他表白?”
“不是。”
段以沫摇摇头,“我去找恩少,是想提醒他,小心容情。”
“容情?”
司星河和周期对视一眼,随后再次看向段以沫,挑了下眉,“你不知道容情是牧恩的未婚妻?”
“我知道。”段以沫点点头,“我没有要挑拨他们之间关系的意思,我只是偶然看到容情偷偷在医院下载了一些病人的资料,而且,不止一次。”
“之后我特别留意过那些病人,他们全部都是突然间转院,或者突然离世,而转院的查不到他们到了哪家医院,离世的尸体也不见踪影。”
“更奇怪的是,他们的家人都在那之后收到了一大笔钱,突然富贵。”
段以沫说完,抿了抿唇,看着司星河和周期,“我知道,你们可能会问,我为什么要留意这些?还做了那些调查。我自己也解释不清楚,就当我是有私心吧,毕竟容情是恩少的未婚妻,虽然我没有想要做第三者的想法,但是也还是会下意识去关注这个被恩少爱着的女人,可能这就是女人的天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