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星河知道段以沫之所以这么说,只是不想邀功。
以牧恩的伤势,哪怕只是拖着他最后一口气,等到他们来搭救,也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
这个姑娘现在脚步虚浮,脸色惨白,怕是异能已经透支到了极限。
“不管怎样,你都是我司家的大恩人,这是我的私人名片,以后若是有事可以直接找我。”
司家三爷的私人联系方式,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拥有的。
更何况还有司星河的允诺,这也是整个北城人人可望而不可及的。
段以沫想要拒绝,却发现那名片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她手里,愣是让她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牧恩,现在说说吧,你是怎么受伤的?”
司星河重新看向了司牧恩,问道。
司牧恩再次躺好,双眼放空,眼角再次溢出了泪。
“我在我爸的实验室里发现了一些东西,想要去查个究竟,但是被他发现了。”
“你身上那些银针是他刺进去的?”司星河追问,语气却很平静,好似已经知道了答案。
司牧恩闭着眼睛点点头,“嗯。”
他不想哭,可是此时的眼泪却已经由不得他。
他这一生受过无数次的伤,可这却是第一次流泪。
谁能想到,伤他至此,差点儿因此殒命的,居然是他最亲最亲,血脉相连的亲生父亲?
段以沫捂着嘴,一脸惊愕,被这个答案给惊到了。
之前她只是有些怀疑,之后向问司牧恩是谁伤了他,可他已经昏迷了,现在真相被揭露,就连她这个外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那恩少呢?
他心里是不是非常难过?
“你体内的芯片也是你爸取走的?”司星河的声音再次响起。
段以沫回神,摇了摇头,“哦不,芯片是……是我拿出来的。”
她一只手微微举起,好像小学生回答老师问题一样,神色和语气都带着几分怯懦。
没办法,她现在面对的是两个身份地位都非同一般的男人,光是这气场就足以碾压一切。
司星河的眸光凌厉了几分,扫向段以沫。
“你?”
段以沫点点头,“是我。”
“三叔,是我让她帮我把芯片取出来的。”司牧恩生怕段以沫被迁怒,连忙解释,“是我告诉她芯片的位置,求她帮我取出来的。”
这个答案,就连周期都觉得有些意外。
司星河却是瞬间想明白了,“你怕你爸会根据芯片的定位找到你?”
司牧恩犹豫了片刻,点点头,“我从实验室那儿跑出来后,我爸就一直派人在追我,幸好我遇到了段小姐,她把我的手机绑在了她养的老鹰身上,以此来转移了我爸那些人的视线,这才让我们有一点点喘息和逃命的机会。”
想起那些争分夺秒,死里逃生的画面,司牧恩便觉得讽刺。
他居然被自己的爸爸逼的几乎无路可走。
“为什么不去找我?”司星河拧眉追问。
如果司牧恩第一时间和家里联系,他们哪儿用得着费这么大功夫来找他?
“我给恩少把芯片取出来后,他就晕了,当时我也慌了,又不知道你们的联系方式,而且当时我们的位置离司家又很远,为了以防万一,我只能先带恩少来这里躲着了。”
段以沫连忙解释道:“这里是我小时候的家,很偏僻,周围都没人居住,也很少有人经过,院子里的杂草正好可以遮挡住一些视线,我想应该还是安全的。”
司星河再次对段以沫刮目相看。
一个修为不高的异能者,在短短时间内想到了最妥当的藏身之法,而且在危急关头没有放弃牧恩,自己去逃命,倒是个不错的。
“不好意思,段小姐,我想给牧恩换身衣服,这附近有水源吗?”司星河突然问道。
段以沫点点头,“有,外面有水桶,我这就去拎点儿水回来。”
“哪儿能让你一个女孩子干这种粗活儿啊,你只管带路就好了,seven,你去帮段小姐吧。”
周期点点头,跟着段以沫出去了。
司星河看着窗外俩人的背影,转头看向床上的司牧恩。
“你身边倒是难得出现这么个知情识趣,识大体还有眼力见儿的女孩子。”
明知道他刚刚是在故意把人支开,可段以沫却没有表现出什么,还真的拿着桶跟周期一起出去拎水去了。
司牧恩现在哪儿还有心思关注其他人?
“三叔,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司星河瞥了他一眼,“看你这颓废的样儿,怎么?被你爸打击到了?觉得这个世界都昏暗的毫无留恋了?在你想要就这么一蹶不振的时候,想一想为了找到你而丢了半条命的念念。”
司牧恩刚刚还真的生出了一种厌世轻生的念头,可一想到司念念,就什么想法都没了。
一股浓浓的惭愧和自责在心底生起,并快速蔓延,溢满整个心房。
“妹妹她会有生命危险吗?”
司牧恩的声音都在打颤。
司星河点点头,“会。”
司牧恩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随之生起的,便是对司希佑的浓浓恨意。
可是下一秒,司星河又道:“可是有我在,念念就肯定不会有事。”
跌入谷底的心再次浮了上来,司牧恩已经无力吐槽。
司星河笑了笑,道:“说吧,在你爸的实验室里发现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了?”
若非重要东西,司希佑也绝对不会狠心到对自己亲儿子下手。
司牧恩的心再次揪了起来,此时房间里只剩下他和司星河,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我发现我爸一直在用一个人的血液做实验,我怀疑那个人是……是大伯母。”
司星河瞳孔猛缩,整张脸瞬间沉了下来。
“你说真的?”
司牧恩点点头,“虽然我还没来得及去证实,但是我已经有八九成的把握,那个被困在实验室里的人,就是大伯母,大伯母没有死,她并没有被她家族的人抓回去,而是……”
一想到那个人被折磨的不成人样的样子,司牧恩的心就跟刀绞的一样。
“如果让妹妹知道,她妈妈这近二十年里一直被我爸爸关在实验室里,当作试验体一样折腾,她……三叔,我怕妹妹会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