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许也没有想隐瞒,益王一问起,他就马上滔滔不绝地娓娓道来。
原来,吴许不仅是他老大,也是一村之长。他们这些人本就是几千里之外,背靠大山的山民,由于旱涝不保,致使荒时暴月,庄稼绝收,青黄不接。
日子一天天难捱,村里的人几乎啃光了树皮,到最后还不是饿殍遍野,惨不忍睹。
无奈,吴许作为一村之长,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一个个倒下。
可能就是这样一个无法生存的环境,逼迫他突发然奇想,带着仅剩下的几十人,一路乞讨到了建昌城。也正是因为看到益王向来以百姓为中心,经常济寒赈贫,所管辖的地方富足有余,尤其是建昌城的繁华,他们决意留下,不再继续奔波,这块荒地就是他们正式的家,而城里的废旧房舍,也只是他们因乞讨不能及时回家时,临时的住所而已。
仔细算起来,他们来了也有整整五年的时光了。
当然,建昌城里不止他们这一波乞丐,吴许作为老大,关系上处理的也算和谐,从没有因为争夺地皮而撕破脸,该是谁的地方,全都划分地妥妥当当,不管是哪一拨乞丐,只要是接了力所不能及的大生意,他们就会一起合作,互利互赢。就这样兜兜转转五年过去了,日子过得也算平顺舒心。
……
映姿听完感慨万千,没料到益王平时对百姓无私赈穷济乏的坚持,能够让这么多人愿意去依赖他,看来要重新审视一下益王了。
看着益王与他们谈笑自若的神态中,映姿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说什么都不会相信益王是个冷漠无情之人。
益王与吴许相谈甚欢,一顿饭足足吃了几个时辰,正午都过了,才算停止,益王提议回城里,吴许派人相送,益王只允许送到官道即可。
官道上人头攒动,奔走如市,车水马龙,往来不绝,每个人都为各自的目的而奔忙着。
等到吴许派来的人走后,映姿搀扶着益王,一个劲地埋怨:“王爷,为何不让他们一直把我们送到城里?万一再碰到黑衣人该怎么办?”
益王拍了拍映姿的手,瞧着她撅起的嘴,开颜而笑:“莫要担心,这里可是官道,人来人往最为密集的地方,给他们十个胆,他们也不敢来的。”
“王爷竟然这么肯定,一群亡命徒,哪里管得了有人没人,只要能达到他们的目的,扬长而去,有谁能够奈何得了他们?”
“你说的不无道理,凭我的直觉,在建昌城的时候,他们就暗地里跟踪,如果像你说的那样,他们有的是机会对我下手,而他们却迟迟不动,说明还是怕暴露身份。”
“也是,不过,王爷,你是如何猜出他们目的是针对你的?”
“我也是胡乱猜测,当时绿荷发现我们后面一直有人跟着,我就觉着很奇怪;后来冯泽在隐瞒事情的时候,看我的眼神,总觉着和别人不一样,让我不得不大胆的联想到,他们那些在身后跟踪的人,是不是在针对我?为了测试一下,就想着独自出来,看能否引出他们,没想到,真如我所料。现在好了,我虽不能确定他们的针对我的目的是什么,但至少知道,我也是他们的目标之一。”
映姿看着依旧苍白如霜的益王,眉头一皱,倍感心疼:“你是随心所愿了,却差一点连命都丢了,值得吗?”
益王停下脚步,扳住映姿的肩膀,一脸歉意,默默地凝视着:“而我最大的收获,是捕获到你的心,不是吗?”
尽管俩人已经明确了关系,但映姿听到这样的话,还是不免羞赧不已,脸红耳臊,低着头,再不敢看益王。
益王把映姿慢慢拥入怀中,喃喃细语:“映姿,你知道吗?我真的好开心,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喜欢我,没想到因为这次遇险,却给了我一个完整的你,怎能不让我为之而发狂!你想要的婚礼,我绝对会想办法满足你。我们大婚之后,双宿双飞,如影随形,成为一对举案齐眉,人人羡慕的好夫妻!”
益王的心思,也正是映姿所想,伏在益王温暖的怀里,映姿简直可以到了忘我的境界,微闭双眼,能感受到一种无与伦比的幸福……
不过,当映姿睁开眼的那一刻,却惊悚般的看到了无数对眼睛,如同看着天外来客一般的眼神,正死死地向这边盯着。
映姿瞬间惊觉,赶紧推开益王,仔细看去,不是别人,都是些停足观望的行人。
一下子聚集这么多人,那一个个的眼神……映姿立时面红耳赤,伸手拍了一下益王的前胸:“王爷,你太坏了,为何不早早提醒我,却让人家这么尴尬?”
提醒?为何?益王巴不得让全天下人都知道,他与映姿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恩爱夫妻,巴不得全天下人都羡慕他们俩,巴不得……
益王捧起映姿的脸,温和的注视着妩媚动人的映姿:“傻瓜,他们想看就让他们看去吧,那有什么,我还怕他们不知道,我们本就是一对情深意重的恩爱夫妻!”
映姿对益王的话,猛然听起来,心里美滋滋的,但还是觉着处在大庭广众之下,不合时宜。
这时,从远处传来急促的喊叫。
俩人定睛一看,不是别人,正是吴将军和绿荷,后面还跟着几十个护卫,风尘仆仆向这边骑马奔来。
绿荷之前连下马都不会,必须由吴将军抱下来才可,这会不知哪来的勇气,自己竟然跳了下来,踉踉跄跄地跑到映姿面前,抱住映姿就是一阵嚎啕大哭:“姑娘,你到底去哪儿了?快吓死奴婢了,为何出去不带着奴婢,万一出了闪失,叫奴婢如何能活?”
映姿想想昨天的惊险,确实差一点命丧黄泉了,至今都是余悸未了,如果真出了事,孤独无依的绿荷,也是可怜,映姿不免一阵伤感,陪着绿荷泪水涟涟。
吴将军从来就没见益王失踪过这么长时间,那提心在口的担忧,在看到益王的这一刻,仍然没有缓解。他看出益王煞白的脸,马上紧张起来,惊呼道:“王爷,你怎么了?脸色怎会如此难看?”
“无妨,本王一向身体康健,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不堪。别这么大惊小怪的。”益王不想说出自己受伤的事情,省得吴将军再次担心。
“吴将军,王爷身上很严重的刀伤,你赶紧准备一辆马车,快速回府,好让良医正医治。”一旁早已擦干泪水的映姿,可不想替益王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