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姿一直质疑,吴许从老家带过来的民间大夫是否可靠,毕竟人命大于天,谨慎点总比马虎好,万一有个什么闪失,有可能会遗憾终身。
这还了得,吴将军岂能听到益王受到一丝伤害,转身就走,径直来到官道中央,岔开双臂,拦下一辆带有棚子的马车,二话不说,就把马车上的人拉了下来,并附上许多的银子。
马车上的人,一开始一脸惊惧,还以为半道抢劫,但看到白花花的银子,马上变得喜眉笑眼,捧着银子,乐颠颠的说走就走,连头也不回。
吴将军的做派,雷厉风行,简直像极了益王,难怪主仆俩一直合作的那么默契。
有一点映姿很庆幸,幸亏自己多了一个心眼,把衣服上的血迹用水清洗干净了,要不然,凭着绿荷对自己的忠心,要比吴将军还要一惊一乍。
映姿和益王同时上了马车,没有再去府衙,而是直奔王府,
还没到王府,远远地就看见门口聚集了许多的人,等马车一停下,全都围了上来,其中带头的是殷江的夫人,也就是殷王妃的母亲,年龄虽大,却也是风韵犹存,就连走路的姿势都是大家风范。
益王不知她们来的目的,担心映姿会受到伤害,便让映姿暂时在马车里待着,他自己则走了出去:“不知殷夫人驾到,本王有失远迎,望莫怪!”
映姿偷偷撩开窗帘一角,清楚地看到殷夫人红肿的两只眼,显然是没少哭过。还有憔悴不堪的脸色,那种悲痛的心情可想而知。
殷夫人跪在益王的面前,后面的一群人也都纷纷下跪,人群里面有着与殷王妃,长着差不多相貌的两男两女,定是殷王妃的四个兄弟姐妹无疑了。
殷夫人操着嘶哑的嗓子,乞求道:“王爷,民妇此次冒昧前来,只为了求你一件事,希望王爷能够答应。”
答应什么?益王郁闷,难不成她们是想让自己放了殷江?在案子没查清之前,他怎可能让殷江离开牢房:“殷夫人,殷老爷的事,你最好莫谈,本王是不会答应的。”
殷夫人惨笑了一声:“王爷莫要误会,民妇并不是来给老爷求情的,夫君牵涉的是大案要案,是否清白,还得由王爷来定夺,纵使给民妇十个胆子,也不敢擅自惊扰了王爷。”
好奇怪的老夫人,正在狱中的殷江,应该是她心里最大的忧患,这么兴师动众的前来,竟然不是为了殷江,那又是为何?
“殷夫人,不知你……”
殷夫人打断了益王的话:“恳请王爷,让民妇把女儿的尸身带回去入土为安,倘若老爷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民妇会随着老爷一起奔赴黄泉,死后的尸体也能与女儿一起埋葬,希望王爷念在一个做母亲的心情,遂了民妇心愿吧?”
凶手还没找到,殷王妃的尸体是案件的关键,如何能够让殷夫人带走?难不成等到案情需要的时候,再去挖开殷王妃的坟墓?简直太荒唐了!益王坚决反对:“殷夫人,不是本王不通情达理,而是本王不比你们的迫切心情少了半分,倘若答应了你的请求,也就等于把最重要的证据亲手毁了。殷夫人不会想让自己的女儿,含恨九泉之下吧?”
“王爷的好意,民妇替女儿先谢过了!但是,谁是凶手还那么重要吗?抓到了又怎样,民妇的女儿再也不能回还阳世了,民妇别无他愿,只想让女儿入土为安。求王爷恩准!求王爷恩准!求王爷恩准……”殷夫人带着一行人,不停地伏地磕头。
看来他们想带走殷王妃尸体的执着,很难再更改了。益王眉头紧皱,不知该如何决定。忽然听到马车里有叩打的声音。益王马上意识到是映姿有事情,便趁着殷夫人磕头的空隙,赶紧凑到窗户旁边小声问道:“你有何事?”
“王爷,还是答应殷夫人吧。毕竟她所中的毒已经验出,再留着也毫不用处。倘若有一天,找到了凶手,拒不承认,我们完全可以开棺验尸,或许殷王妃早就变成一具枯骨,但验毒应该没问题。因为西域的攀之岩不同别的毒,腐蚀性太强,现在殷王妃的每一寸骨骼,早已被攀之岩渗入到骨髓里面去了,到时候,如何验骨,无需我亲自动手,府衙的仵作完全可以胜任,我之前曾经教会了他,如何识别攀之岩的方法,这样一来,王爷何愁扳不倒凶手?”
益王沉思了一下,觉着映姿的话确实有道理,目前的形式,也只能答应。凭着殷夫人刚刚走路,颤颤巍巍的姿势,能判断出她应该正处在病榻之中,可想而知,换了谁也都承受不住女儿暴毙,夫君身陷囹圄,即使不死,也会活活脱层皮。
如果再坚持下去,恐怕殷夫人会承受不住,早早地撒手人间,益王已经对殷王妃的死有诸多的愧疚,现在岂能再眼睁睁地在看着殷夫人也成为他的愧疚:“行了,殷夫人赶紧起来吧,本王答应了。”
殷夫人一听,终于那颗紧绷的心可以松懈下来了,长舒了一口气,由此她体弱的身子却禁不住这样的反复,一阵眩晕,立即昏厥过去。
益王吓了一跳,准备叫人请良医正医治。刚要张口,就见殷夫人的四个儿女立即围了上来,又哭又喊又是掐人中。这样娴熟的医技,想来殷夫人的身体,应该不是第一次出现这种突发情况了。
终于殷夫人醒了过来,她挣扎着向益王又磕了一个响头,这才被几个跟过来的下人,七手八脚抬上了马车,疾驰而走。
殷夫人的四个儿女则留下来,亲自指挥着另一波下人,把殷王妃的棺椁拉走了,枫晴苑马上变得空荡荡的。
映姿一阵伤感,毕竟她和殷王妃有几面之识,突然之间被她的家人将要埋入土中,心里总有些不舍。
益王由吴将军相陪去了良医所,让良医正医治伤口。
映姿和绿荷重新回到了青竹苑,猛然安静下来,就嗅到自己身上的臭味,马上吩咐绿荷去后厨准备温水沐浴。
绿荷刚走出青竹苑,就见奶娘和胡凤儿、彭锦悦、马王妃和刘王妃,后面还有十几个婢女小厮,都一个个横眉怒目,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
映姿茫然,木呆呆看着她们一个个走了过去。
不过,心里更奇怪,胡凤儿是何时放出来的?当初映姿看在胡巡善良的份上,曾经提起要放了胡凤儿,益王当时坚决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