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还愣在这儿干什么,为何还不跑,真想死吗……”牢头两手扯住被子,把俩人一同往前拉。
随之,那根摇摇欲坠的木头终于支撑不住,轰隆一声巨响,落在了地面上,这时间点就卡在前后脚,如果不是牢头在千钧一发之际,往前强行拉拽,映姿和绿荷还真不好说能否幸免于难。
牢头抱怨俩人不够机灵,不放心,就担当了后面的护卫之责。
躲过了这一场,不知前面的路能否一帆风顺。因大火起点从门口开始,现在房顶上的火势,几乎蔓延到了整个大牢。显而易见,无论木头有多么耐烧,也禁不住长时间炼化。
从三人的站脚点到门口,虽说已经落下来不少的木头,但还有少量在上面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可能砸到人。
不仅如此,地上先前掉落的木头,依旧没有燃尽火苗;还有发热发烫的碎瓦片。在行走的时候,必须绕开走,不然,碰上一点,即使死不了,也得落上残疾。
这时的映姿,忽然找到行走在刀山火海的感觉,每走一步,简直亡魂丧胆。
接受先前的教训,映姿和绿荷两人合作的还算不错,躲过了一次次险境,终于快挨到了门口。
一时兴奋,有点小激动,可能就因为这些不明显的心理变化,紧张地警觉明显减弱了不少。
“快——跑——”牢头又一次突然惊呼。
映姿和绿荷被牢头使足力气往前推了一把,俩人还处在发蒙的状态,就听到轰隆一声巨响,还有牢头惨厉的叫声。
等到俩人回转神识,转过身看去时,只见牢头的双腿,已经被一根正燃烧着的大木头,死死压在下面。
“不要回头,赶紧走,不然就有可能出不去了。快——跑——”尽管牢头承受着双腿断裂的痛苦,但也没忘记催促她俩逃命。
接连两次被牢头从鬼门关救出,而且还是个不思回报的老头,这种重生再造的恩情,让映姿怎能不感动。如果做出忘恩负义,对牢头弃而不顾,无论如何也让映姿下不了这样的狠心。
“你们是不是想让我老头子白死?快——跑——”牢头简直用怒吼来形容,再一次催促她们,离开这每时每刻都有可能吞噬人性命的地方。
“姑娘,赶紧走吧,否者我们也会……”绿荷异常担忧,抬头看了看房顶。
映姿下不了这个狠心,牢头是为了她俩才被砸到的,如果就这么走掉,这一辈子的良心都不会得到安宁的:“你先走吧,我必须回去救他。”
“姑娘不走,奴婢也不走。”
绿荷的脾气,映姿很清楚,只要做出的决定,是不容易更改的,没办法,映姿只能由着她。
就在两人决定回头去救牢头时,意想不到的一幕,让俩人几乎昏厥过去,房顶上再次掉下来的木头,正好砸中在牢头的后脑勺。
牢头嘴里、鼻子和眼睛都冒出了鲜红的血液,后脑勺的血液像流淌的河水一样,顺着脖颈不停地流下来。
瞬时,牢头气绝身亡!
“牢头大叔——牢头大叔——”映姿顿感椎心泣血,哀痛欲绝。一个和自己无亲无故的老人,为了救下她和绿荷的性命,而把自己的生命丢掉,怎能不让映姿痛入骨髓,怆然泪下!
悲不自胜的映姿再也支撑不住,身子一软,摇摇晃晃,就要倒在地上。
绿荷一见大事不妙,赶紧拦腰抱住映姿,竭尽全力把映姿往外拖。
许是天不绝人,绿荷居然拖着映姿安全地出了大门。
牢房外面的空地上,早就聚集了许多人,有坐着的,有跪着的,有躺着的,各种姿势都有,无论是狱卒还是男女犯人,都受了轻重不一的伤势,不绝于耳的呻吟声不断涌来,此情此景,简直触目惊心,惨不忍睹。
绿荷把映姿放下来,靠在自己的怀里,嘴里不停地喊着:“姑娘,你醒醒!姑娘,你醒醒……”
映姿终于睁开了眼睛,泪如泉涌,那口憋在胸口的伤痛之气,始终不能缓解。
她疼惜牢头的突然惨死!一个不畏生死而舍己为人的牢头,所给与了她们天高地厚的恩情,
她恨害了她们的恶人!一个只会隐藏在背后的恶人,是不会得到好下场的。
“姑娘,你终于醒了,吓死奴婢了!你一定要好好的,不然,奴婢也不会多苟活一日!”绿荷泫然涕下,不停地抚摸着映姿的脸,“姑娘,奴婢知道你现在非常痛疚,那又怎样,牢头再也回不来了,只要我们好好活着,才能对得起他用生命换来的一切。”
“我想复仇!”映姿字字铿锵,咬牙切齿,眼神里分明透着让人惧怕的仇恨。
“姑娘确定凶手是谁了吗?”
“不确定,只要我们能有回去的机会,就一定得查,连同殷王妃的真正死因一块查清楚,彻底揪出幕后凶手。”
“奴婢陪着姑娘一起为牢头报仇雪恨!”想想牢头刚刚的惨死,绿荷也是一脸怒容。
就在这时,县令和其他官员、捕快等一行人赶了过来。
紧接着,益王和吴将军,还有护卫们也都来了。
当他们看到这怵目惊心的凄惨,都处在惊愕之中。
县令亲自带头,领着他的人马,进行洒水抢救火灾,益王带来的护卫们也参与了其中。一个个来来回回,忙得晕头转向。
只可惜,火势太大,他们即便是那么多人都在参与,也只能是杯水车薪,事半功倍。
绿荷看到吴将军,就好像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一般,上去就是又踢又咬,泪如泉涌:“你为何到现在才来?你可知我们刚刚经历了什么,差一点……差一点就死在里面了,你知道吗?”
吴将军看着可怜的绿荷,心里有说不出的难受,任凭绿荷怎么虐待他,他始终没有任何怨言,只为了让绿荷心里更好受些。
绿荷打累了,抱住吴将军的胳膊嚎啕大哭……
望着被烧得残垣断壁的牢房,这是益王做梦都想不到的结果,本以为说服奶娘不再为难映姿,就可以顺顺利利的把映姿接回府。
早晨的时候,狱卒还告诉他说,映姿一切安好。这才多长时间,一切都变得惨不忍睹,差一点就和映姿天各一方,益王想想都感到胆颤心惊。
他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也不知道到底为何会无缘无故的失火?
看着面如土色,泪水珠帘的映姿,他却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丧魂落魄,惊恐不安。
这是一种久违的感觉,曾经在他的生命中出现过,现在却又再一次出现了,内心也在表明,映姿成了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女人,他不能失去她,他也不可以失去她……